石井想象著那可怕的畫麵，仰頭將杯子裏的清酒喝下，語氣急促起來：“一旦我們的人，哪怕隻有一個，被他拉攏成功，被他控製。”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幅幅恐怖的景象——某個技術骨幹在賭桌上輸得傾家蕩產，眼神空洞地坐在角落裏；某個核心工程師被陳陽的人扣住把柄，在恐懼中顫抖著交出機密文件；某個管理人員在利益誘惑下，夜深人靜時偷偷複製著重要數據……這些畫麵像放電影一樣在他腦中快速閃過，每一幀都讓他心驚肉跳。
    “那麽，我們石墨礦的核心技術數據、生產計劃、甚至是……未來可能發現的更高品位的礦脈信息……所有這些機密，都可能泄露出去！”石井的聲音越來越急促，額頭上甚至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仿佛看到了那些價值連城的技術資料，像紙片一樣飄進陳陽的手中；看到了精心製定的生產計劃，被對手輕易掌握；看到了那些尚未對外公布的礦脈勘探報告，成為別人手中的王牌。
    “到時候，我們的優勢將蕩然無存！”他的手不自覺地握成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整個石墨礦項目，都可能因此出現巨大的問題，甚至……易主！”這最後兩個字，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他看向小野，目光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嚴肅和恐懼。那種恐懼是如此真實，以至於讓小野都感到了一股寒意從背脊升起。“小野君，你明白嗎？”
    “如果一旦石墨礦出了任何紕漏，我這個總負責人，首當其衝，難逃其責！”
    石井的腦海中已經開始勾勒那個噩夢般的場景——他被召回東京總部，站在董事會那些冷漠的麵孔前，聽著一條條指控；他的辦公室被查封，他的權力被剝奪；他多年積累的聲譽和地位，在一夜之間土崩瓦解。
    這些想象讓他的聲音都開始顫抖：“總部絕對不會放過我！我這麽多年在科美的努力，將全部付諸東流！”
    他想到自己這些年來的奮鬥——從基層技術員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經曆了多少次激烈的競爭，犧牲了多少個人時間，才換來現在的地位和權力。而這一切，可能就因為陳陽的一個陰謀，全部化為烏有。這種想法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石井最後這句話，如同驚雷般在小野正太郎的耳邊炸響！那聲音裏的絕望和恐懼，那麽真實，那麽震撼。
    小野瞬間就明白了問題的嚴重性！他的大腦像被一盆冰水澆醒了一樣，酒精帶來的迷糊瞬間消散。他和石井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這個認知如同閃電般擊中了他。
    石井的地位和權力，是他小野能夠在科美內部橫行無忌、享受特權的根本保障！他自己能夠指揮那麽多人，能夠享受那些優厚待遇，能夠在公司裏說一不二，全都是因為站在石井這棵大樹下。
    如果石井因為石墨礦出事而倒台，那麽他小野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他能想象到那些平時對他畢恭畢敬的下屬，會如何在一夜之間改變態度；那些曾經羨慕他的同僚，會如何幸災樂禍地看著他落魄。
    新來的負責人，絕不會像石井這樣信任和重用他！這是顯而易見的道理。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來的負責人必定會啟用自己的親信，而他這個前任負責人的心腹，隻會是第一個被清洗的對象。
    他很可能被打回原形，甚至更糟！
    小野的心中湧起一陣恐慌。他想到自己可能被調到某個偏遠的小項目，或者幹脆被邊緣化，成為一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那些曾經的榮耀和權力，都將離他而去。
    一想到可能失去現有的權力和地位，小野的心中就湧起一股強烈的恐慌和不甘。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已經嚐到甜頭的人，突然要被剝奪一切。權力的滋味太美妙了，以至於他無法想象失去它的日子。
    他對權力的渴望，在此刻被激發到了極致！
    不，他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絕對不能！他的心中燃起了一股瘋狂的火焰，那是對權力的貪婪，對失去的恐懼，以及對陳陽的仇恨，混合在一起形成的烈焰。
    他的眼珠在酒精和危機感的刺激下，飛快地轉動了幾下，像是在搜索大腦中的每一個角落，尋找應對的方法。
    大腦高速運轉，思考著應對之策。各種念頭在他腦中閃過——要不要加強礦區管理？要不要派人去監視那個娛樂場所？要不要向總部報告？但這些方法似乎都太被動，太慢了。
    突然，一個大膽而陰險的念頭，如同毒蛇般從他的心底鑽出。那個念頭是如此瘋狂，如此危險，但同時又是如此誘人。既然陳陽想用陰謀對付他們，那他們為什麽不能以牙還牙？
    既然防守如此被動，為什麽不主動出擊？
    他臉上的驚慌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狠厲與得意的詭異笑容，嘴角緩緩翹起，形成一個危險的弧度。
    “石井桑，”小野的聲音突然拔高，帶著一種哥倫布發現新大陸般的興奮與狂熱，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如果……如果事情真的像您擔心的那樣，陳陽想利用賭場來控製我們的人……”
    他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發出有節奏的“篤篤”聲，每一下都像是在敲打著石井的心弦。
    小野故意停頓了一下，眼神掃過石井逐漸凝重起來的麵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分。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石井投來的疑惑目光——那目光中混雜著困惑、期待，還有一絲隱藏極深的不安。
    小野享受著這種掌控談話節奏的感覺，他緩緩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讓酒液在舌尖停留片刻。
    然後，他放下酒杯，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用一種幾乎是耳語般的語調，慢悠悠地，一字一句地說道：“那我們為什麽不能……”
    他又停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反過來……”
    小野的聲音愈發低沉，卻充滿了蠱惑力，“利用他的場子……”
    “利用他手下的那些人……”
    他突然提高音量，幾乎是用一種宣告勝利般的語氣說出最後幾個字：“來為我們所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