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2章 這就是一個火藥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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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
這個答案似乎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像一顆深埋地底的種子,等待著破土而出,但其萌發的形態卻出人意料。
石井原本以為小野會有什麽更精妙的商業打擊,比如在供應鏈上進行精準的釜底抽薪,讓陳陽的娛樂城因為物資短缺而停擺;或者更凶狠的武力手段,例如組織一群亡命之徒,趁著夜色發動一場血腥的突襲,將陳陽的場子攪個天翻地覆,讓那些玩樂的客人不寒而栗,再也不敢踏足。
然而,他所期待的這些雷霆萬鈞的手段,此刻卻被小野拋諸腦後,取而代之的,是這樣一個看似上不得台麵、甚至有些陰損卑劣的主意,如同在平靜的湖麵上投下了一顆不起眼的石子,泛起的漣漪卻可能比巨石落水更加深遠。
但是,當石井的目光觸及小野那雙深邃而篤定的眼眸時,一種莫名的預感如同電流般在他體內竄過。
那裏麵沒有絲毫的猶豫、沒有半分的戲謔,隻有一種近乎狂熱的自信,仿佛他已經看到了計劃成功的終局。
石井的心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他立刻意識到,這絕非小野一時興起、信口開河的玩笑之語,而是他經過深思熟慮、蓄勢待發的致命一擊。
他身體不自覺地微微前傾,將整個上半身都壓在了桌麵上,臉上的困惑之色如同被墨水滴入清水般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熊熊燃燒的好奇心,如同一個即將揭開潘多拉魔盒的探險家,渴望知道裏麵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
他甚至下意識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手指微微張開,做出一個示意對方繼續的手勢,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展開說說,小野君,你的意思是?”
小野的嘴角勾起一抹難以捉摸的弧度,笑容變得愈發深邃,那笑容中仿佛凝聚了無數個夜晚的黑暗,又仿佛盛滿了古老而邪惡的智慧。
那笑容中甚至帶著一絲玩弄獵物般的殘忍快意,如同獵人看到獵物已經被引入圈套,正耐心地等待著它垂死掙紮的最後時刻。
小野並沒有急於立刻回答,而是好整以暇地、仿佛是在欣賞一幅即將完成的畫作一般,慢慢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讓身體更加舒適地靠在椅背上,擺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勢。
然後,他開始細致地鋪陳他的毒計,每一個字都像是被蘸滿了劇毒的精心打磨過的毒針,緩慢而精確地刺入石井的耳膜,刺入他的大腦,直抵他的靈魂深處。
“石井先生,請你閉上眼睛,現在,不要去想那些陳詞濫調,去感受,去想象。”小野的聲音帶著一種難以抗拒的蠱惑性,如同在黑暗中低語的魔鬼,“請你用力地想象一下,陳陽那個聲名鵲起的娛樂城。”
他的聲音略微提高,但依舊帶著一種低沉的沙啞,仿佛在訴說著一個久遠的秘密,“那裏是什麽景象?你是否能聽到那震耳欲聾的、如同金屬摩擦般的音樂聲,是否能看見那些年輕的身體,在燈光閃爍的舞池中,揮汗如雨,不知疲倦地扭動?”
“是否能嗅到空氣中彌漫著的,那種混合著廉價香水、汗水和酒精的刺激性氣味?是否能感受到那金錢在手中流轉、輸贏瞬間變換所帶來的,那種令人腎上腺素飆升的快感?”
“但是,石井先生,你是否有注意到,或者說,你是否曾經深入地思考過,那裏本質上,或者說,幾乎就是一個純粹的‘男性王國’!”
“我可不是隨口說說,畢竟我也曾經去過。”小野的聲音變得更加自信,帶著一絲炫耀的意味,“從那些看場子的核心成員,那些穿著黑色西裝、表情冷漠的打手,到那些在各個角落穿梭服務的底層小弟,再到那些沉迷其中、渾然不覺的賭客、玩家,甚至還有那些在吧台後麵忙碌的服務生……”
說著,小野微微冷笑了一下,“我幾乎可以肯定,他們當中,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是男人!沒有錯,說那是個‘和尚廟’,那是真的毫不為過,甚至,我都覺得這個比喻還有些保守了!”
他刻意營造出一種極其壓抑、極度躁動的危險氛圍感,讓石井仿佛身臨其境,也跟著感受到那種無處不在的緊繃與爆發的衝動。
“石井先生,你就仔細想想看,這麽多血氣方剛、精力旺盛的年輕男人,每天泡在這樣一個追求感官刺激、挑戰道德底線、充斥著原始欲望的環境裏,身體裏能不積攢著過剩的精力嗎?”
“那些被壓抑、被忽略的暴力傾向,還有……被酒精的麻痹、被金錢的誘惑,以及這種極端環境下被無限放大的、最原始、最赤裸的本能欲望,它們在日積月累中,究竟會發酵成怎樣一種可怕的力量?”
“石井先生,請相信我,這種環境,本身就是一個等待被點燃的巨大火藥桶!隻要有一點火星,它就會立刻炸得粉碎,而造成的後果,絕對是陳陽無法承受的!”
“而最關鍵的一點,也是最能觸動這‘火藥桶’引線的,正是那個我們即將要利用的,最不起眼,卻又最致命的元素。”小野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絲如同毒蛇吐信般的精光,仿佛他已經看到了那個“引線”在熊熊燃燒的畫麵。
“雖然這個和尚廟裏,雖然男人如雲,但並非完全沒有女人。而且......”小野陰險的豎起了一根手指,臉上露出淫蕩的笑容。
“還隻有一個!一個……一個老毛子女人!”
他希望通過這樣的稱呼,立刻在石井的心中,在陳陽那些潛在的受害者心中,植入一種強烈的厭惡、排斥和不潔的印象,為接下來的計劃鋪設最肮髒、最卑劣的心理基礎。
“那個女人,容貌身材都不錯,像個熟透了的水蜜桃,整天在一群餓狼眼前晃來晃去。”小野說著,眼中閃過一絲玩味,“我特意觀察過她,大概二十五六歲的樣子,正是女人最風韻的年紀。”
“金色的頭發,碧藍的眼睛,身材高挑豐滿,那種異域風情對這些本土小子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她總穿著緊身的衣服,走起路來臀部搖擺的弧度,這大冬天,她外麵雖然穿著羽絨服,可裏麵的衣服.......”小野連說帶笑,還用手不停的比劃著輪廓。
“能讓周圍那些小子的眼珠子都黏在她身上,有時候她彎腰收拾東西,領口就會露出一片雪白,那些站在台球桌旁的年輕人,球杆都快握不穩了。”
“但誰都知道,她碰不得。”小野的聲音壓低了幾分,“我估計,她可能是那個叫小槐的女人,我聽說小槐對她管得很嚴,每天都要親自送她回住處。”
“也可能是振豐或者刀疤其中某一位的私人玩物。”小野頓了頓,“我甚至懷疑,她可能是這三個人共同的某種默契,一種微妙的權力平衡工具。”
“誰也不能獨占,但誰也不許別人碰。”
“她就像娛樂城裏的一尊活體雕塑,隻能看,不能觸摸。”小野冷笑道,“有些新來的小子不懂規矩,剛進場時看到她,眼睛都直了,湊上去想搭訕。結果還沒說上兩句話,立刻就有人從背後拎著他的衣領,拖到後院去教育一番。”
“總之,她就像掛在驢子眼前的那根胡蘿卜,看得見,聞得到,就是吃不著!”小野的比喻粗俗而形象。
小野的聲音帶著一種殘酷的調侃:“石井先生,你說,這對於那些精力無處發泄,整天在酒精和暴力邊緣遊走的小年輕來說,是一種怎樣的折磨?”
“那是一種慢性的煎熬。”他繼續闡述,“每天看著她在眼前晃,聞著她身上的香水味,聽著她說話時的嬌媚聲音,但永遠隻能是看客。這比完全沒有女人還要痛苦十倍!”
“因為沒有就是沒有,可以死心。”
“但有一個這樣的尤物天天在眼前晃,卻碰不得,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在你麵前擺了一桌滿漢全席,卻告訴你隻能聞,不能吃。”
“而且這種折磨是持續性的,日複一日的。”小野的語氣中透著一種病態的興奮,“那些小子白天在場子裏幹活,看到她;晚上守夜,又看到她。休息時聊天,話題總會不自覺地繞到她身上。”
“他們會互相吹噓,說今天她對自己笑了,說她今天穿的裙子特別短,說她彎腰時自己看到了什麽。這些話題本身就在不斷強化這種欲望,讓它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那團被刻意挑逗起來,卻又被強行壓抑的邪火,日複一日地在心裏燒,該有多憋悶?多焦躁?”小野幾乎是在細細品味這種折磨帶來的快感。
“這就是我說的火藥桶。”小野敲了敲桌子,“表麵上看起來平靜,實際上內部的壓力已經快到臨界點了。隻需要一點點火星,整個場子就會爆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