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開始用他那張巧舌如簧的嘴，為石井描繪一幅他內心深處最期待、最渴望看到的混亂圖景：“首先，很有可能，不是一個，而是兩個，甚至三個、四個有頭有臉、有地位、有權勢的小頭目，同時看上了同一個我們安排進去的女人。”
    “你想啊，那些女人本就是精心挑選出來的，個個都是千裏挑一的尤物，身材好，臉蛋美，而且還懂得風情，會說話，會辦事。這樣的女人，哪個男人看了不動心？”
    “那些小頭目，平時在娛樂城裏作威作福，覺得自己很了不起，突然遇到一個讓他們心動的女人，你覺得他們會怎麽做？”
    小野冷笑一聲，“他們會爭！會搶！會不擇手段地想要占為己有！”
    “為了爭風吃醋，為了在女人麵前表現自己，他們還會講什麽兄弟情義嗎？還會講什麽江湖規矩嗎？狗屁！全都是狗屁！”
    “你想象一下那個場景——”小野的眼睛微微眯起，張開雙臂，仿佛真的看到了那幅畫麵，“今天，A頭目送給那個女人一條金鏈子；明天，B頭目不甘示弱，請她去最豪華的酒樓吃大餐，點最貴的菜，喝最好的酒；後天，C頭目幹脆更直接，在娛樂城的場子裏當眾向那個女人示愛。”
    “然後呢？”小野的笑容變得更加猙獰，“然後可能就直接在場子裏，當著所有人的麵，為了那個女人拔刀相向了！”
    “可能是因為A看到B跟那女人走得太近，吃醋了；可能是因為C當眾侮辱了A，說他配不上那個女人；也可能是那個女人故意挑撥，在A麵前說B的壞話，在B麵前說C不是東西。”
    “總之，矛盾會越積越深，仇恨會越來越大，最後必然爆發！”
    小野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發出“篤、篤、篤”的聲音，就像死神敲門：“而且，不僅僅是頭目之間的爭鬥。”
    “那些次一級的手下，那些小嘍囉，他們會不會也動心思？他們看到頭目們為了女人爭得你死我活，會不會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一個上位的機會？”
    “他們會不會為了在女人麵前表現自己的勇氣和能力，故意去挑戰上級的權威？”
    “比如，當眾頂撞頭目，質疑頭目的決策，甚至在關鍵時刻給頭目捅刀子？”小野的語氣變得愈發陰冷，“而那些原本就對振豐、刀疤分配利益不滿的人，那些覺得自己被虧待了的人，那些心懷怨恨的人，他們會不會借助女人的枕邊風，煽動更大的矛盾？”
    “女人在床上哭訴幾句，說自己被某某欺負了，說某某其實看不起你，說某某背地裏說你壞話……這些話，足以點燃任何一個男人心中的怒火！”
    “猜忌……”小野慢慢地吐出這兩個字，“嫉妒……衝突……背叛……”
    他一個接一個地吐出這些冰冷得仿佛能凍僵人血液的詞語，每個詞都像一根針，狠狠紮進人心裏，“這些負麵情緒，會像瘟疫一樣，在娛樂城裏迅速蔓延開來。”
    “今天你懷疑我，明天我猜忌你；今天你嫉妒我得到了女人的青睞，明天我嫉妒你分到了更多的錢；今天我們還是兄弟，明天就可能反目成仇！”
    “隻要我們點燃一顆火星，哪怕隻是一顆小小的、微不足道的火星，我們就能讓這個看似團結、看似鐵板一塊、看似固若金湯的娛樂城，因為女人、因為欲望、因為嫉妒，而徹底亂起來！”
    小野的聲音裏充滿了瘋狂的快意，“而且這種亂，不是外部的敵人造成的，而是他們自己內部孕育出來的，是他們自己種下的惡果！這種亂，更徹底，更致命，更難以挽回！”
    “到時候，根本不用我們再動一根手指頭，不用我們的人再去冒任何風險，他們自己就會鬥得你死我活！”小野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今天這個小頭目因為爭女人受了傷，躺在醫院裏；明天那個手下因為背叛了上級神秘失蹤，屍體可能都找不到；後天可能又有人因為分贓不均大打出手，把場子砸得稀巴爛！”
    “振豐和刀疤這兩個管理層，到時候肯定會焦頭爛額，疲於奔命！”小野冷笑道，“他們要處理內部的爭鬥，要安撫受傷的人，要追查失蹤的人，要平息各種矛盾，要防止事態進一步惡化。”
    “而娛樂城的生意呢？肯定會一落千丈！客人看到裏麵天天打架鬥毆，誰還敢來？員工看到管理層都自顧不暇，誰還有心思好好幹活？”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哪裏還有精力、還有時間、還有心思來管礦上的事？”小野的笑容達到了頂點，“陳陽精心安排的這兩個所謂的"狠人"，這兩個本該成為我們心腹大患的角色，到時候恐怕光處理自家後院起的這些火，光忙著滅火、救火、防火，都來不及了！他們還怎麽管我們？”
    “甚至他們倆都有可能大打動手，還怎麽威脅我們？哈哈哈哈！”
    他最後總結道，語氣中充滿了將人心玩弄於股掌之上的自得，那種自得就像一個棋手在終於看透全局後的暢快：“他能用"利"來引誘、收買我們這邊意誌不堅定的人；我們就用"色"這把更無形、更毒辣的刀，去勾引、去分化、去瓦解他們的人！”
    小野的腦海中此刻已經浮現出了一幅幅生動的畫麵。
    他仿佛看到那些平日裏凶神惡煞的漢子們，在女色麵前露出最原始的貪婪眼神，看到他們為了博美人一笑而不惜背叛兄弟。他甚至能想象到，當振豐發現自己信任的左膀右臂為了一個女人大打出手時，那張臉上會出現怎樣的震驚和失望。
    “利，或許能買來一時的忠誠；”小野繼續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種近乎哲學式的思辨，“但那種忠誠是建立在理性計算之上的，是可以被更大的利益所動搖的。”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嘲諷的光芒：“可色不同，色引發的往往是毀滅一切的欲望和混亂。”
    “這才是真正的攻心為上！”小野的聲音中透著一種勝券在握的篤定。
    石井徹底折服了，小野的這番話像是在他腦海中點亮了一盞燈，讓他瞬間看清了這個計謀的精妙之處。
    他的腦海中開始自動演繹那些即將發生的場景：娛樂城裏觥籌交錯的宴席上，美豔的女子在幾個大佬之間周旋；賭桌旁，原本關係融洽的兄弟因為一個女人的眼神而心生嫌隙；深夜的包廂裏，有人為了獨占美人而策劃著陰謀。
    他好像已經看到了娛樂城在鶯聲燕語中陷入內鬥的火海，那些曾經在陳陽麾下齊心協力的悍匪們，如何在女色的誘惑下變成互相防備、勾心鬥角的仇敵。他看到了振豐那張向來冷靜的臉上浮現出焦慮的神色，看到了刀疤為了平息手下的紛爭而疲於奔命的狼狽模樣。
    那畫麵如此真實，仿佛就發生在眼前。
    石井甚至能想象到，當娛樂城的那些頭目們為了爭奪一個女人而鬧得不可開交時，礦上的生意會陷入怎樣的混亂。沒有人再會去關心礦石的產量，沒有人再會去監督運輸的安全，所有人的心思都被那幾個女人牢牢牽製住。
    他再次重重一拍桌子，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整個人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妙！太妙了！”
    石井的眼中燃燒著興奮的火焰，他感覺自己仿佛看到了勝利的曙光。這個計策的精妙之處就在於，它不需要他們正麵出擊，不需要冒著風險去硬碰硬，隻需要在暗中推波助瀾，就能讓對手從內部瓦解。
    “小野君，此計若成，當記首功！”石井鄭重地說道，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對小野的讚賞和器重，“就按你說的辦，立刻去物色合適的人選！”
    他向前走了兩步，雙手撐在桌上，身體前傾，眼神變得銳利而堅定：“我們要盡快把這把"溫柔刀"，插進陳陽的心髒裏去！讓他知道，在這場博弈中，誰才是真正的贏家！”
    小野微微頷首，臉上那抹陰險的笑容終於完全綻放，像一朵淬了劇毒的曼陀羅花，妖豔而致命。他的內心此刻充滿了成就感，那種成就感不僅來自於石井的認可，更來自於對自己謀略的自信。他知道，這個計策一旦實施，必將在娛樂城內部掀起一場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