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5章 神秘的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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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竹聲中,年味兒一直延續到了正月。按照往年的慣例,陳陽的古董鋪子一般都是過了正月十五,元宵節過後才正式開門營業。正月十五之前,人們還都沉浸在走親訪友、吃喝玩樂的節日氛圍裏,沒什麽人有心思來逛古董店,開門也是冷清,所以幹脆就給秦浩峰、柱子、勞衫他們放了長假。
    這幾天,柱子、秦浩峰和勞衫沒事就往陳陽家裏跑,一方麵是拜年,另一方麵也是趁著清閑,多跟陳陽學點古董方麵的知識。
    柱子心裏琢磨著,這個年過得舒坦是舒坦,可總不能光吃喝玩樂,得趁著這個難得的長假,把陳哥那套鑒寶的本事多學點兒。秦浩峰也是這麽想的,他知道自己雖然在古董行裏摸爬滾打了些年頭,但跟陳陽比起來,那點兒眼力見兒真是差了十萬八千裏,正好借著拜年的由頭,多討教討教。
    勞衫更是珍惜這個機會,平時鋪子裏一忙起來,陳陽哪有功夫這麽耐心地給他們講課?這會兒正好,跟著陳哥好好補補課。
    陳陽家裏暖氣足,茶香嫋嫋,他拿著一些藏品或者圖錄,給幾人講解斷代、辨偽的竅門。
    陳陽心裏也樂意,這幾個兄弟跟著自己這麽久,忠心耿耿的,趁著過年清閑,多教他們點東西,也算是讓他們的本事更上一層樓。
    他一邊泡著功夫茶,一邊拿出幾件瓷器,仔細分析不同時期、不同窯口瓷器的特點。柱子聽得入了神,時不時還拿起一件瓷器細細端詳,在心裏默默記下陳陽說的每一個細節。
    秦浩峰則掏出小本子,認真記著筆記,生怕漏掉什麽關鍵要點。勞衫學得最認真,他知道自己底子薄,所以格外用功。幾人一邊喝茶,一邊討論,氣氛融洽而充實。
    而振豐、刀疤他們這幫兄弟,幹的活兒跟古董行不一樣,但也遵循著類似的節奏。
    振豐心裏盤算著,兄弟們跟著自己在蘿北那邊守了這麽長時間的場子,過年好歹得讓大家輪流回來歇歇,跟家裏人團聚團聚。
    刀疤也是這麽想的,江湖人雖然刀口舔血,但也是有血有肉的人,誰家裏沒個老婆孩子、父母兄弟?過年不讓兄弟們回家,這心裏說不過去。
    他們采取了輪休的方式,讓大年三十還堅守在蘿北看著場子的兄弟們,比如小槐那一撥,能輪流回江城休息、跟家人團聚。
    振豐特意叮囑手下,回來休息的兄弟,該給的過節費一分不能少,讓大家過個肥年。刀疤也安排人,給留守在蘿北的兄弟們準備了年貨和紅包,托人送過去,讓那邊的兄弟也能感受到組織的溫暖。
    畢竟,江湖人也講究個過年團圓,這人心得攏住了,以後幹起活兒來才能齊心。
    到了正月初十,年味雖然淡了些,但節日的慵懶氣息還在。振豐心裏琢磨著,該回來的兄弟也都回來了,大家聚一聚,聯絡聯絡感情,也好安排安排接下來的事兒。
    他那套新買不久、寬敞明亮的三室一廳房子裏,此刻正是熱鬧非凡。客廳裏煙霧繚繞,吆喝聲、笑罵聲、搓麻將的嘩啦聲不絕於耳。振豐、刀疤帶著七八個核心兄弟,正聚在一起玩撲克、打麻將,賭注不大,圖個樂嗬,也是兄弟們聯絡感情的一種方式。
    “碰!”刀疤猛地拍下三張筒子,動作幹脆利落,帶著股子狠勁兒。
    “胡了!清一色一條龍!給錢給錢!”他哈哈大笑,露出滿嘴黃牙,得意洋洋地把牌一推,攤開在桌麵上。
    “我靠,刀疤哥你今天手氣可以啊!”旁邊一個小弟叫苦連天,一邊掏錢一邊搖頭。
    “可不是嘛,連胡三把了!”另一個兄弟附和道,臉上滿是無奈。
    刀疤嘿嘿笑著,美滋滋地把桌上的鈔票往自己跟前扒拉,那模樣,活像個守財奴。
    振豐在一旁看著,心情格外舒暢。他靠在椅背上,深吸一口煙,讓煙霧在肺裏轉了一圈才慢慢吐出來。這日子,過得真他媽舒坦。想想前些年,刀尖上舔血的時候,哪敢想能有今天這光景?兄弟們湊在一起,不用提心吊膽,就圖個樂嗬,這才叫生活。
    “再來再來!”振豐催促道,麻將嘩啦啦重新洗牌,隨後看著刀疤笑了一下,“你小子等著,小槐快回來了,到時候讓他製你!”
    刀疤聽到小槐的名字,之後連忙把頭搖晃的跟撥浪鼓有一樣,“小槐?他要是上桌玩,我就問他想要多少錢,我直接給他,還能少輸點!”
    “哈哈哈哈!”
    大家吵吵嚷嚷,玩得不亦樂乎。煙灰缸裏堆滿了煙蒂,茶幾上散落著瓜子殼和橘子皮,空氣裏彌漫著煙草味和火鍋底料的餘香。
    “哎,瘋子哥,晚上咱幹點啥?”刀疤數完錢,問了一嘴。
    “要不去新江南夜總會唄!聽說來了一批江南姑娘!”有人提議。
    “江南姑娘有啥意思?”刀疤舔了一下嘴巴,抬頭看看坐在旁邊的老毛子對象,“沒意思,沒意思,換換換!”
    “刀疤哥,你是不敢去吧?”
    “刀疤哥不是不敢去,是怕去了控製不住!”
    “控製不住倒沒啥,關鍵是嫂子回去控製他,哈哈!”
    幾個人七嘴八舌,嘻嘻哈哈的笑著。振豐一邊摸著麻將牌,看著小弟們嬉笑打鬧,臉上掛著笑容:“哎,要不晚上把陳老板他們叫上?咱這幫人老是自己玩,也沒啥新鮮勁兒。”
    “把陳老板、秦浩峰、柱子他們都叫過來,人多熱鬧!”
    “對對對!”刀疤立刻響應,“前陣子新開了家海鮮大酒樓,聽說不錯,咱去那兒好好喝一頓!”
    “行啊!”眾人一致讚同,氣氛愈發熱烈起來。
    振豐聽著,心裏也覺得這主意不錯。陳陽他們幾個,雖然不是道上的人,但都是實在人,跟兄弟們也處得來。難得過年,聚一聚聯絡聯絡感情,挺好。他在心裏盤算著,等會兒親自給陳陽打個電話,把時間地點定下來。
    “那就這麽定了啊!”大軍興奮地說,“我一會兒去訂包間,大的,能坐二十個人那種!”
    “行,你去辦。”振豐點點頭。
    話音剛落,麻將桌那邊又是一陣喧嘩。原來刀疤又胡了一把,把旁邊幾個兄弟輸得直罵娘。
    振豐伸了一個懶腰,活動了一下手指,碼好牌,開始專注地研究起牌麵來。起手牌不算差,有幾張搭子,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做成大牌。他心情不錯,腦子轉得也快,盤算著這把該怎麽打。
    幾圈下來,他手氣果然回暖,小胡了兩把,雖然贏得不多,但心裏舒坦。兄弟們打趣他說“老大果然是老大,手氣也比咱強”,振豐笑罵他們少拍馬屁,氣氛融洽得很。
    就在振豐摸了一張牌,琢磨著是打是留的時候,他放在茶幾上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鈴聲在嘈雜的環境中顯得有些刺耳。那是他專門設的來電鈴聲,音量調得很高,就怕漏接重要電話。此刻在一片歡聲笑語中驟然響起,倒顯得格外突兀。
    振豐皺了皺眉。大過年的,誰這時候打電話?他手裏還捏著那張牌,猶豫了一下,決定先接電話。牌可以等,電話不能不接,萬一是什麽急事呢。他把牌扣在桌上,示意旁邊的人先等一下。
    振豐嘴裏叼著煙,眼睛還盯著手裏的牌,隨手拿起手機瞥了一眼屏幕——是個陌生的號碼。
    他愣了一下,不是存在通訊錄裏的人?他腦子裏快速過了一遍,想不出是誰。可能是哪個朋友換了號碼,也可能是什麽不認識的人打錯了。
    他也沒多想,直接按下了接聽鍵,習慣性地用帶著點江湖氣的粗嗓門問道:“喂?我瘋子,哪位?”
    電話那頭,並沒有立刻傳來回應,隻有一陣輕微的電流雜音,仿佛對方在沉默,又像是在刻意營造某種氛圍。
    振豐眉頭微微一皺,心裏泛起一絲不耐煩。打電話不說話,什麽意思?他張嘴想要再問一句,卻又忍住了。他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這種沉默,不像是信號不好,倒像是……故意的。
    他把煙從嘴裏拿下來,下意識地坐直了身子。周圍兄弟們還在吵鬧,但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集中在了手機上。一秒,兩秒,三秒……沉默像一根無形的繩子,越勒越緊。振豐的心跳不知不覺加快了幾分。
    過了幾秒鍾,一個帶著明顯戲謔和冰冷意味的冷笑聲,才透過聽筒傳了過來。
    “嗬嗬……”
    就這一聲輕笑,振豐的瞳孔就是一縮。
    這笑聲……怎麽這麽耳熟?他感覺心髒像是被人猛地攥了一下,一股莫名的寒意從腳底板直竄天靈蓋。
    “豐哥,現在真是不一樣了哈?”那個聲音繼續說道,語調懶洋洋的,卻透著一股子陰惻惻的味道。
    “坐了江城道上的頭把交椅,這架子也大了,連老朋友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這個聲音傳入耳中的一瞬間,振豐如同被一道電流擊中,整個人“蹭”地一下就從椅子上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