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4章 王偉利的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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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局的話如同當頭棒喝,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鐵釘,狠狠砸在方大海混亂的神經上,讓他從那片由震驚和悲痛構築的、令人窒息的深淵中猛地掙紮著清醒了一些。他起身彎腰將自己摔倒的椅子,扶了起來,然而,他坐下了。
    方大海身體卻像一尊即將噴發的火山,那雙布滿了蛛網般血絲的眼睛,此刻變成了兩顆燃燒的炭火,越過桌麵的距離,死死地、一動不動地釘在王偉利那張模糊的照片上,那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要穿透薄薄的相紙,將那個凶手的五官、輪廓、每一絲細微的表情,都一筆一劃地、用血和火,深深地鏤刻進自己的骨頭裏,融入自己的血液中。
    “徐局說得對!”田光的聲音像是一塊被砂紙反複打磨過的破鑼,嘶啞,卻帶著一種被逼到絕境後的決絕堅定。
    “方隊,”他哽咽著,卻努力讓自己的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我們這次過來,不是為了哭的,就是為了抓凶手!”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麵上,桌麵上的水杯跟著跳了一下,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不把王偉利,不把這幫雜種緝拿歸案,”他咬牙切齒地說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我們沒臉回去!沒臉去見張隊的老婆孩子!更沒臉去見咱們支隊那些天天盼著消息的兄弟們!”
    這番話像是一劑強心針,也像是一把鹽,狠狠撒在了方大海的傷口上。他深吸了一口氣,那口氣息冰冷而尖銳,仿佛吸進了一把碎玻璃,讓他的肺部一陣抽痛。
    方大海強迫自己將視線從照片上挪開,轉向田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進入一個警察應有的狀態。
    田光也同樣調整著自己的呼吸,他抬手指著那張已經被方大海的目光灼燒得仿佛要卷曲起來的主犯照片,眼神中的仇恨濃烈得如同化不開的墨。
    “這個人,”他一字一頓地介紹道,聲音裏帶著壓抑不住的殺意,“他叫王偉利,我們查了他的戶籍,根子就在你們江城!”
    “王偉利……”方大海在心裏默念著這個名字,舌尖仿佛嚐到了鐵鏽的腥味。
    “他在我們閩南那邊,”田光繼續說著,語速開始加快,壓抑的憤怒如同即將決堤的洪水,“開設地下賭場,專門坑害那些做小生意的老板;放高利貸,利滾利,把人往死路上逼;還拉攏了一幫亡命徒,暴力收保護費,但凡有不給的,輕則打斷腿,重則家破人亡!簡直是無惡不作!”
    田光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方大海的心上,讓他對照片上那個男人的恨意層層疊加。
    “而且,”田光頓了一下,聲音壓得更低,也更顯陰冷,“根據我們後期掌握的情況,這家夥還涉嫌販賣 D 品!從境外走私進來,再分銷出去,禍害了不知道多少家庭!這家夥,可以說是五毒俱全,罪大惡極!”
    方大海一邊死死盯著王偉利那張透著凶悍和狡猾的臉,一邊聽著田光的敘述,拳頭捏得發白。
    田光深吸了一口氣,顫抖著手將另外兩張照片也推到桌子中央,照片在桌麵上劃過,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他的手指點在照片上,指節因為用力過度而發白:“這兩個,是王偉利的左膀右臂,跟他形影不離。”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刻骨的恨意,“可以說,這三個人就是一個鐵三角,缺一不可!”
    “這個,”他指著一個麵相凶惡、身材壯實的男子,那人照片上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脖子上還紋著一隻下山虎,“叫劉瑞,外號"二虎"。”
    “這家夥身高一米八五,體重至少九十公斤,全是肌肉!”田光咬牙切齒地說,“據我們掌握的情報,這畜生十六歲就進過少管所,出來後更是無法無天!”
    “他是王偉利身邊最得力的打手,心狠手辣到什麽程度?”田光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有一次,一個欠債的人跑路了,他直接帶人去債主家裏,當著人家老婆孩子的麵,活活把人一隻手的手指全剁了!”
    “不是一次性把手指全都剁下來,是分十次,一根一根剁下來的!”
    “砍人、殺人的髒活累活基本都是他幹,身上背著不止一條人命!”田光重重地敲了敲照片,“我們查到的就有五起命案跟他有關,但這畜生狡猾得很,每次都能逃脫法律製裁!”
    他又指向另一個看起來略顯精瘦、眼神閃爍的男子,那人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但眼神卻透著說不出的陰冷:“這個,叫闞玉衡,外號"狐狸"。”
    “別看這家夥長得人模狗樣的,實際上比"二虎"還要危險!”田光的語氣充滿了厭惡,“這家夥早年在境外混過,見多識廣,手段毒辣!”
    “他是王偉利的狗頭軍師,一肚子壞水,狡猾多疑得像條泥鰍!”田光繼續說道,“王偉利的賭場怎麽開、高利貸怎麽放、保護費怎麽收,基本都是他在出謀劃策!”
    “而且這家夥特別謹慎,從來不親自動手,都是在背後指揮!”田光的拳頭攥得更緊了,“我們想抓他的把柄,難度比抓王偉利本人還要大!”
    “最關鍵的是,”田光的聲音突然壓低了,帶著一種深深的忌憚,“我們懷疑王偉利團夥的那些重火力武器,尤其是……”
    他的聲音哽咽了一下,眼眶再次泛紅,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尤其是那支導致張隊犧牲的衝鋒槍……”
    田光閉了閉眼睛,強迫自己繼續說下去:“都是這個"狐狸"闞玉衡從境外渠道搞來的!”
    “經過我們調查發現,這個闞玉衡早年在邊境地區待過,認識一些做軍火生意的人!”田光的聲音帶著恨意,“而且他特別謹慎,每次交易都會換地方,從不留下痕跡!”
    “王偉利手裏的硬家夥,從手槍到霰彈槍,從砍刀到那支該死的衝鋒槍,基本都出自他手!”田光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說到這裏,田光的聲音再次被巨大的悲痛淹沒,那段慘烈的回憶如同潮水般湧來,幾乎要將他吞沒。他微微低下頭,肩膀不受控製地聳動著,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桌麵的照片上。
    他雙手撐著桌沿,指節發白,整個人像是要被悲痛壓垮一般。辦公室裏一時陷入了壓抑的沉默,隻能聽見田光壓抑的抽泣聲。
    方大海和徐局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憤怒和悲痛。他們都是警察,都經曆過生死,但每一次戰友的犧牲,依然讓人心如刀絞。
    足足緩了好幾秒,田光才抬起頭,用袖子胡亂地擦了擦臉,繼續開口。他的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但每一個字都帶著無盡的悔恨和憤怒:“就是這支衝鋒槍……不僅讓我們張隊……當場……犧牲了……”
    “在後續的追捕過程中,”田光的聲音顫抖得更加厲害,“王偉利這夥喪心病狂的畜生,依托強大的火力負隅頑抗……”
    “我們又……又有三名同事犧牲在他們槍下!”他幾乎是吼出了這句話,眼中的血絲更加清晰,“都是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啊!有的孩子才剛出生幾個月!”
    “還有……還有七八個兄弟,受了重傷……”
    又犧牲了三名同事!七八個重傷!
    田光報出這些數字的時候,聲音在顫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裏硬生生撕扯出來的。
    方大海的拳頭越攥越緊,指節都泛白了。
    三名同事!那可是三條活生生的生命啊!他們也有父母,也有妻兒,也有盼著他們平安回家的家人!
    七八個重傷!那意味著多少個家庭從此籠罩在陰霾之下?
    這一個個冰冷的數字,在旁人聽來或許隻是簡單的傷亡統計,但對於在場的每一個警察來說,背後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一個個破碎的家庭!
    那些犧牲的同誌,昨天可能還在食堂裏跟戰友們談笑風生,還在跟家裏人視頻通話報平安。
    那些受重傷的兄弟,此刻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生死未卜,他們的妻子在病床前以淚洗麵,他們的孩子還不懂事地問著“爸爸什麽時候回來”。
    辦公室裏安靜的有些嚇人,每個人的呼吸都變得沉重而壓抑,充滿了血腥和悲壯的氣息。
    田光的眼眶已經完全紅了,他想起了那些並肩作戰的兄弟們,想起了他們倒在血泊中的樣子;徐濤局長緊緊地抿著嘴唇,太陽穴上的青筋都暴起了,可見他內心的震怒。
    方大海的胸口劇烈起伏著,他感覺有一團火在胸腔裏熊熊燃燒,幾乎要把他整個人都點燃。
    這筆血債,必須用凶手的鮮血來償還!
    方大海聽完,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頭頂,那是憤怒,是悲痛,更是無盡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