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方大海聽到這個名字，整個人都僵在了椅子上，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大腦似乎短路了，完全沒能反應過來徐局說的是什麽人。
    他下意識地眨巴了幾下眼睛，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但臉上的表情還是控製不住地寫滿了錯愕和不解。
    “瘋子？”方大海重複著這個名字，語氣裏充滿了疑惑，“隋振豐？”
    他看著徐局，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徐局，這……這不可能吧？”
    方大海搖了搖頭，仿佛要把這個荒謬的想法甩出去：“我是說，您確定嗎？隋振豐和王偉利能有什麽關係？”
    “瘋子在社會上真正混出名頭，也就是這兩年的事情。”方大海皺著眉頭分析道，“兩年前他還什麽都不是，就是個在街頭晃悠的小混混。”
    “而王偉利呢？”他抬起手做了個手勢，“王偉利當年出事跑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方大海掰著手指頭算：“少說也有七八年了吧？那時候隋振豐在哪兒？他還沒名呢？”
    “他崛起的時候，王偉利早就跑路多年了。”方大海繼續說道，眼神裏還是充滿懷疑，“按時間線來算，這兩個人根本就不在一個時代呀。”
    方大海接著說：“王偉利現在要找人幫忙，按道理說也應該找他以前的老兄弟，找那些認識他、欠他人情的人。”
    “可隋振豐……”方大海攤開手，“他一個後起之秀，跟王偉利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王偉利怎麽會去找他？”
    “這邏輯說不通啊。”方大海撓了撓頭，“就算王偉利真的想找人，江城也還有其他選擇吧？”
    看著方大海這副疑惑不解、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看著他眼中那份真誠的困惑，徐濤局長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那是一種“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的輕笑，帶著幾分看破不說破的意味。
    徐局搖了搖頭，似乎對方大海的認知感到有些好笑，他拿起手中的筆，有節奏地點著桌麵，“篤篤篤”的聲音在辦公室裏回蕩。
    “大海呀，”徐局開口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教導後輩的意味，“你還是年輕，很多事情你還不知道。”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方大海，又看向田光等人，確保所有人都在認真聽。
    “你們隻看到了表麵的東西。”徐局繼續說，“隻看到了隋振豐現在的樣子，但你們不知道他的過去。”
    “聽我給你們講講這段不為人知的過往。”徐局身體微微前傾，開始向方大海，也是向田光等在場的所有人，解釋這段埋藏在時光深處的秘密。
    “隋振豐，外號"瘋子"。”徐局一字一句地說，“但那是他現在的外號，是王偉利逃跑之後，才叫響的。”
    徐局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牆壁，穿透了時空，看到了多年前的江城地下世界。
    “在王偉利跑路之前，隋振豐就是他的小弟！”徐局拋出了這個關鍵問題，目光直視著方大海。
    “啊！”方大海吃驚的看著徐局，這事自己還真不知道，不是道上人都說，振豐是靠自己的狠辣拚出來的麽？
    不等方大海繼續說話，徐局就給出了答案：“他當年，就是王偉利手下最得力的嫡係小弟！”
    “不僅如此，”徐局繼續說道，語氣變得更加肯定，“隋振豐是王偉利一手帶出來的！可以說，是王偉利把這個愣頭青培養成了能獨當一麵的人物！”
    徐局的語氣帶著幾分追憶，似乎想起了那個風雲變幻的年代：“那時候道上的人都知道一件事。”
    “什麽事呢？”徐局停頓了一下，“王偉利身邊有個小年輕，對他那是馬首是瞻，言聽計從。”
    “這個小年輕跟王偉利的關係，比對自己親大哥還親！”徐局加重了語氣，“王偉利指東，他絕不打西；讓砍人，他絕不放火！”
    “那種忠誠度，在道上是出了名的。”徐局說道，“很多老混子都羨慕王偉利有這麽一個好兄弟。”
    “這個小年輕是誰？”徐局看著方大海，一字一頓地說，“就是隋振豐！就是現在被你們叫做"瘋子"的隋振豐！”
    辦公室裏安靜了片刻，方大海顯然在消化這個震撼的信息。
    徐局看了看眾人的表情，知道這還不夠，他還有更重磅的料要拋出來，“而且……”他拉長了語氣，“據我所知，隋振豐在道上的仗義，也是因為王偉利出事之後，才展現出來的。”
    “據說當年王偉利跑路的時候，不是空手跑的。”徐局說道，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他卷走了一大筆錢！”
    “那筆錢是他當時看管的賭場裏的，數目不小，少說也有幾百萬。”徐局繼續爆料，“王偉利拿了錢就跑了，留下一個爛攤子。”
    “後來賭場老板發現錢沒了，那還得了？”徐局冷笑一聲，“他四處追債，發誓要把錢追回來。”
    “可是王偉利早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人間蒸發了。”徐局說，“賭場老板找不到王偉利，怎麽辦？”
    “他就把矛頭對準了王偉利的小弟們。”徐局揭示著當年的真相，“尤其是王偉利最親近的那幾個人。”
    “最後，找到了當時還沒什麽名氣、還是個小混混的隋振豐頭上。”徐局的聲音降低了幾分，仿佛在講述一個悲劇故事。
    “賭場老板逼著隋振豐還錢，說王偉利跟他最親，錢肯定分給他了一份。”徐局搖搖頭，“但其實隋振豐根本沒拿到錢，王偉利跑路前連招呼都沒跟他打一聲。”
    “可賭場老板不管這些，他就認定了隋振豐要替王偉利還債。”徐局說，“那時候隋振豐年輕，加上大哥已經跑了，勢單力薄，根本鬥不過賭場老板。”
    “結果呢？”方大海下意識地問道。
    “結果……”徐局停頓了一下，不由輕輕咂巴了一下嘴，“兩年啊……”徐局伸出兩根手指感歎道，“那段時間，隋振豐被追債追得很慘。”
    “聽說挨了不少打，三天一小打，七天一大打！”
    說著，徐局苦笑著搖搖頭，“聽原先的老夥計說，振豐挨打的時候不吭聲，什麽話都不說。”徐局對隋振豐的表現似乎也有幾分欽佩，“就是硬挺著挨打！”
    “那些債主足足折騰了振豐兩年，看實在從他這裏要不出什麽來，最後也就算了。”
    “但隋振豐雖然吃了不少苦頭，”徐局總結道，“也正因為這件事，他的仗義在道上傳開了。”
    徐局說著，不由嗬嗬一笑，“道上的人以為，這小子知道王偉利跑哪裏去了，其實振豐就是想說，也無從說去。於是就認為這小子夠意思，為了老大能把自己搭進去。”
    “後來很多人找他辦事，就是看中他這個"講義氣"的名頭。”最後，徐局總結道，“後來的故事你們也知道了，隋振豐一步步崛起，最終成了今天的"瘋子"。”
    說到這裏，徐局的目光再次落在方大海身上，眼神變得意有所指起來。
    “現在，時過境遷。”徐局緩緩說道，每個字都帶著分量，“物換星移，江山代有才人出。”
    “當年那個被逼著替大哥還債的小混混隋振豐……”徐局停頓了一下，“如今已經是江城道上響當當的"一把大哥"了。”
    說到這裏，他刻意停頓了一下，目光深深地看向方大海，那個停頓充滿了意味，像是在等方大海自己去領悟什麽。
    方大海是聰明人，他當然明白徐局這個停頓的含義——隋振豐能從一個被人欺負的小混混，爬到今天江城地下世界大哥的位置，背後靠的是誰？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方大海的妹夫，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