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振豐開槍的同時，刀疤已經從第二輛車裏衝了出來。他沒有像以前那樣胡亂掃射，而是迅速半跪在一輛車的引擎蓋側麵，將那把經大嚴、二嚴嚴格調教過的、加裝了簡易瞄準鏡的56式半自動步槍，也就他們口中的長狗，穩穩拿在手裏。他的呼吸在冰冷的空氣中凝成白霧，眼神卻銳利如鷹隼，透過瞄準鏡，迅速鎖定了另一個正在尋找掩體的黑影——那是身形較為明顯的劉瑞。
    “砰！”
    一聲更加沉悶、更具穿透力的槍響。刀疤扣動了扳機。子彈帶著精準的預判，劃過一道致命的弧線。
    “呃啊！”劉瑞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他正想躲到一堵矮牆後，左肩胛處猛然爆開一團血花，巨大的衝擊力讓他整個人向後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倒。雖然不是要害，但劇痛和失血瞬間讓他戰鬥力大減。
    “二虎！”闞玉衡驚呼一聲，連忙縮到一堵磚牆後，手中的匕首已經換成了那把一直藏著的、槍管鋸短的獵槍。但他不敢輕易露頭，對方火力精準而且凶猛，完全不是普通混混的水準。
    “媽的！振豐這小子長進了！”王偉利躲在柴垛後，聽著子彈噗噗地打在柴垛上，木屑紛飛，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迅速判斷形勢：對方人數占優，火力不弱，而且顯然經過訓練，硬拚死路一條。
    他當機立斷，衝著闞玉衡和劉瑞的方向，打出了一連串複雜而急促的手勢——那是他們早年約定的、在危急時刻使用的戰術手語：佯攻掩護，製造混亂，向村後山林方向，交替撤退！
    闞玉衡看懂了，他眼中閃過一絲狠色，猛地從牆後探出獵槍，朝著振豐車隊的大致方向，“轟”地開了一槍！大量霰彈呈扇形射出，雖然距離稍遠準頭不足，但聲勢駭人，打得車輛外殼叮當作響，車窗玻璃出現蛛網般的裂紋，暫時壓製了一下振豐那邊的火力。
    與此同時，受傷的劉瑞忍痛從懷裏掏出兩根用油紙包著的、綁著導火索的土製雷管——這是他們準備在最後關頭用來製造混亂或同歸於盡的家夥。
    他用牙齒咬掉保險，用打火機點燃了嗤嗤作響的導火索，用盡力氣，朝著振豐車隊前方和側麵的空地區域扔了過去！
    “小心！有東西！”振豐眼尖，看到空中飛來的兩個冒著火星的黑影，厲聲警告。
    刀疤和其他小弟立刻低頭縮回掩體後。
    “轟！轟！”
    兩聲巨響幾乎同時炸開！火光衝天，氣浪翻滾，破碎的凍土和積雪被掀起老高，如同兩朵小型的地獄之花在黑夜中綻放。巨大的聲響震得人耳膜生疼，爆炸產生的濃煙和塵土瞬間彌漫開來，遮蔽了雙方的視線。
    “就是現在！撤！”王偉利低吼一聲，趁著爆炸的掩護和煙塵的遮蔽，如同狸貓般從柴垛後竄出，不再理會小波，也不再與振豐糾纏，徑直朝著村子後麵、黑黢黢的老黑山方向狂奔而去！
    闞玉衡緊隨其後，一邊跑一邊不時回頭，用獵槍朝著煙塵彌漫處盲射，阻擋可能的追擊。劉瑞捂著血流不止的肩膀，踉踉蹌蹌，但也咬牙跟著，亡命奔逃。
    爆炸的餘波和煙塵漸漸散去，振豐從車後探出頭，劇烈地咳嗽著，揮開麵前的塵土。他看到王偉利三人已經消失在通往村後的巷道裏，隻留下雪地上淩亂的血跡和腳印。
    “豐哥！他們跑的那個方向，過了後道，就是小黑山了！”小波此刻連滾帶爬地跑到振豐身邊，臉色慘白，上氣不接下氣，指著王偉利逃跑的方向。
    振豐看了一眼小波，確認他沒受重傷，又看了一眼遠處倒在血泊中的兩名警察，眼神變得無比冰冷。事情徹底鬧大了！王偉利這雜種，竟然敢殺警察！現在，這已經不是江湖恩怨，而是必須剿滅的悍匪！
    “刀疤，咱倆各帶一隊，開車從村外繞，去堵進山的路口！剛子，你帶人跟我追！不能讓他們進山！”振豐迅速下令，他知道一旦讓王偉利鑽進老黑山那茫茫林海，再想抓就難如登天了。
    “振豐，振豐！”就在振豐剛要上車的時候，陳陽、柱子、秦浩峰和勞衫幾人從後麵追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