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室不大，布置得簡單雅致，一張小茶幾，兩把單人沙發，對麵是一張雙人沙發。小紅和小梅已經將脫下的貂皮大衣隨意搭在沙發扶手上，此刻正並肩坐在那張雙人沙發上。
    一股混合著廉價香水、脂粉和女性體溫的暖香撲麵而來，陳陽目光掃過沙發上的兩人，饒是他定力不錯，也感覺眼角跳了一下，心頭湧起一絲尷尬。
    這兩位女將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脫去厚重的貂皮，裏麵是緊身的羊絨衫或薄毛衣，顏色鮮豔，一個桃紅，一個寶藍，領口開得恰到好處，既能勾勒出曼妙的曲線，又不至於過於直白。
    下身是包裹得緊緊的短裙或皮裙，搭配著厚厚的黑色褲襪和及膝長靴，臉上妝容精致，唇膏顏色鮮亮，眼線勾勒得嫵媚動人。她們顯然深諳如何最大限度地展現女性的魅力，這種魅力帶著強烈的目的性和職業感，與古董店裏沉靜雅致的氛圍格格不入。
    小紅燙著大波浪，略顯成熟，小梅頭發拉直，看起來更清純，兩人齊齊抬起頭，臉上綻開明媚的笑容，眼神流轉，帶著審視和一種心照不宣的意味。
    “陳老板~”小紅率先開口，聲音拖長了調子，甜得發膩，“可算把您給盼來了。我們姐妹還以為您把我們晾在這兒，不管了呢。”
    小梅也抿嘴一笑，眼波盈盈地看向陳陽：“就是，陳老板貴人事忙。”
    陳陽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的表情和語氣顯得自然、嚴肅、公事公辦。他走到單人沙發前坐下，與她們隔著茶幾保持著一個禮貌而清晰的距離。
    “小紅小姐，小梅小姐，不好意思，剛才前麵有點事，耽擱了。”陳陽開門見山，“振豐哥應該跟你們大致說過了吧？”
    “這次請二位來，是有件比較特殊、也比較棘手的事情，想請二位幫忙。”
    小紅和小梅交換了一個眼神，收起了幾分刻意的嬌媚，坐姿也稍微端正了一些。小紅點點頭：“豐哥在電話裏提了一嘴，說是有幫不開眼的小鬼子，想在陳老板的地盤上搗亂，用下三濫的手段，想請您出個主意，找些‘自己人’去鎮鎮場子。”
    “具體怎麽回事，還得聽您細說。”
    陳陽見她們進入狀態，便簡明扼要地將中橋提供的關於小野利用培訓過的女人，滲透蘿北娛樂城、意圖從內部挑撥離間、瓦解團隊的情況說了一遍。他沒有隱瞞小野的陰險目的，也坦誠了娛樂城對於他在蘿北布局的重要性。
    “……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陳陽總結道，語氣誠懇，“蘿北那地方，你們可能也聽說過，石墨礦邊上，偏僻，條件跟江城沒法比。”
    “冬天冷得要命，娛樂設施也少。我在那邊的生意，雖然不大，但很關鍵，是跟礦區、跟當地關係打交道的一個支點，不能讓人就這麽給攪黃了。”
    “小鬼子這招很毒，直接攻心，對付起來不容易。”
    說著，陳陽頓了頓，目光真誠地看著兩人：“我知道，讓二位放棄江城相對舒適的環境和熟客，跑到那種地方去，做這種……事情，確實有點強人所難，也委屈二位了。”
    “但這事，找一般的女人去，恐怕應付不了對方那些經過培訓、帶著任務來的專業選手。”
    “想來想去，振豐哥推薦了你們二位。他說你們講義氣，有膽識，懂分寸，上次鬆井那事就辦得非常漂亮。”
    陳陽把姿態放得很低，既說明了事情的嚴重性和困難，又給了她們足夠的尊重和認可。
    小紅和小梅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了之前的嬉笑。等陳陽說完，兩人對視一眼，眼神快速交流了一下。小紅輕輕咬著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小梅則微微蹙著眉頭，似乎在權衡利弊。
    片刻之後，小紅抬起頭，臉上重新掛起笑容，但那笑容裏多了幾分精明和算計：“陳老板，您這話說得實在。”
    “蘿北那破地方……我們姐倆早年跑單幫的時候，確實去過兩次。”
    說著，小紅一臉嫌棄的樣子，“嘖，除了礦就是山，冬天風跟刀子似的，娛樂城？估計也就是個放大點的遊戲廳加台球室吧？跟江城這邊的場子沒法比。”
    小梅接口道，聲音軟糯，但話裏的意思很清晰：“環境差，我們姐妹倒是能克服一下，畢竟也不是去享福的。”
    “但是陳老板……這畢竟是去幹活，而且是跟另一幫不明底細的女人爭奇鬥豔，這其中的風險、付出的精力，還有我們姐妹耽誤在江城這邊的生意……”
    “這些，可都不是小事兒呀。”她眨了眨眼睛，帶著試探的意味：“陳老板是做大生意的人，最講規矩。”
    “這幫忙歸幫忙，但這忙……也不能讓我們姐妹白幫，您說是不是？”
    話說到這個份上，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得加錢，而且得是足夠打動她們的數字。
    陳陽早有準備。他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臉上露出一個理解且果斷的笑容：“當然。二位放心，我陳陽做事，向來不會讓朋友吃虧。”
    “隻要事情能辦成，隻要能幫我鎮住場子，搞定小鬼子派來的那些女人，讓我的娛樂城恢複平靜，錢，絕對不是問題。”
    他拋出了第一個誘餌，也是保底承諾：“咱們醜話說在前頭。這件事，有難度，對方也不是善茬。”
    “所以，無論最後結果如何，隻要二位答應去，並且盡力去做了，哪怕最後因為各種原因，沒能完全達到預期效果……”
    陳陽停頓了一下，清晰地吐出兩個字：“十萬！”
    “每人，十萬。作為二位辛苦這一趟的辛苦費和誤工費。事情結束，回到江城，現金結算。”
    “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