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公路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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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強子就是個窩裏橫,對著老婆和老娘敢橫,對著外人的刁難,他早就被嚇得連往那邊跑都分辨不出來了。
    彪形大漢突然變臉一聲吼,他膝蓋當即就軟了,要不是被人揪著衣領子,他現在都得跪下了。
    “我……我哪兒敢啊!”強子嚇得差點哭出來,“這錢……這錢我是真的沒有嘛……”
    “沒有?”大漢的眉毛一挑,“沒有是吧!行,那老子就在寬限你一天。今天的利息,就用你的一條腿來還!”
    “我的腿……不,不行!啊!!!”
    不等著強子求饒,那個彪形大漢一棍子敲在他膝蓋上,伴隨著強子的一聲慘叫,他原本直挺挺的一條腿,膝蓋頓時塌了下去。
    在旁邊看熱鬧的各位賓客們見這兩個彪形大漢是動真格的,也不敢再看熱鬧了,都擔心會引火上身,趕緊往外走。
    轉眼間熱鬧的賓館,就人去樓空,隻剩下坐在椅子上大哭還下不來的老太太,還有抱著自己的斷腿直嚎的強子。
    導演看著這兩個彪形大漢竟然這麽目無王法,再看看哭得淒慘的老太太和強子,站起來就想去幫忙。
    女塔羅師被他突然站起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導演,你幹嘛呀!”
    “我不能就這麽看著他們這麽欺負這對孤兒寡母!”導演說著,眼睛不斷在四周掃視,開始找尋有沒有什麽趁手的武器。
    女塔羅師滿頭的問號:“導演,你什麽意思……你要幫他們?昨天這對母子在院子怎麽對待他兒媳婦的,你沒看見嗎?”
    “我看見了!但是這兩個彪形大漢現在的所作所為和昨天的這對母子有什麽區別!”
    導演說著,在地上撿起來一根歪七扭八的棍子,就要衝上去。
    “昨天因為我的猶豫,沒有幫助那個兒媳婦,但今天我一定得幫助這一對兒母子!”
    說完,他深吸了一口氣,猛地衝上去。
    大概是吸得這口氣不夠足,導演跑到一半,被那兩個彪形大漢看了一眼,頓時不敢再上前了。
    他扭頭看了眼身後的寧枝和女塔羅師,這倆人竟然真的不打算幫忙!
    彪形大漢一步步走過來,導演訕笑:“我就湊近看看……啊!!!”
    被揍了一頓提出來,導演趴在地上半天沒動靜。
    小寶正在和小白雞分享一根火腿腸,見狀邁著小短腿湊上去,輕輕拍了拍導演被打的紅腫的臉。
    “導演伯伯,你還醒著嗎?”
    導演默默把臉埋進土裏,一句也不想說。
    女塔羅師對著小寶招招手,“小寶過來,你導演伯伯覺得太丟臉,現在就是太尷尬了。你別管他,等他緩一緩就行了。”
    “哦……”小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望著導演的眼神依舊有些擔憂。
    屋子裏的哭叫聲不斷,直到強子被打得身上沒一塊兒好肉,兩個彪形大漢才大搖大擺地離開。
    導演從地上爬起來,還不等他說什麽,突然感覺大地一陣顫動,身後的賓館頃刻坍塌。
    “真的塌了!”女塔羅師瞪大眼睛,看向寧枝,“寧大師,您現在連建築物的壽命都能看出來了?”
    寧枝眯眼看著那場廢墟,緩緩搖頭,“沒有。這家賓館本來一直都是那個牛精在用自己的修為維持著,現在她不管了。這裏自然不可能再存在下去了。”
    “原來如此啊。不過,這對忘恩負義的母子也算是得報應了!”女塔羅師話裏的高興幾乎洋溢出來,“他們剛剛就在屋子裏,現在房子一塌,他們兩個應該被壓死了吧?”
    寧枝:“就這麽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所以他們沒死?”女塔羅師滿眼可惜,“這種人,上帝怎麽還不收了他們啊!留著也是浪費糧食和空氣!”
    導演年紀大了,有點看不得這樣的情形。
    他呆呆坐在地上,沉默了一會兒,“我還以為什麽好東西,原來你們兩個是為了看這對母子的報應留下來的啊。既然看到了,那咱們現在是不是該走了?”
    小白雞還在小寶的懷裏吃著火腿腸,聽到這話連忙上去啄了寧枝一下,一雙豆豆眼裏滿是嚴肅。
    還有祂的一個同類沒抓呢!
    同樣是新神,怎麽能隻有祂一個被人類如此羞辱!
    小白雞就算死也要拉個墊背的,一雙豆豆眼中滿是對這件事的決心。
    寧枝低頭看了他一眼,“導演,我要明天早上再走。如果著急的話,你們兩個就先走吧。”
    “我不著急。”女塔羅師連忙道。
    她懷疑接下來還有好戲能看,說什麽也要和寧枝一起走。
    導演心情不佳,最主要的是這邊沒了住的地方。“這個塌了的賓館可是整個小鎮上唯一的一個賓館,它塌了,你們兩個住哪兒?”
    “給點錢借住民宿也行啊!”女塔羅師腦子轉得飛快,“反正我們兩個都有自保能力,就算有人想還害我們,他也得掂量掂量自己!”
    “行。既然你們都已經決定好了,那就這樣吧!”
    導演趁著時間還早,找了一輛要去市裏的車,跟著一起走了。
    女塔羅師和寧枝在一家提供住宿的商店裏找了房間,寧枝繼續教兩個修煉,女塔羅師則是一直在搞自己的塔羅牌。
    在這個小鎮的第三天,寧枝終於打算帶著孩子離開。
    又是起了一個大早,女塔羅師甩了甩自己金色的頭發,打著哈欠,“咱們還沒看熱鬧呢,就要走嗎?”
    她這句話剛落地,就聽見一道熟悉的哭聲。
    在靠近那個賓館的地方,昨天的老太太跪在斷了腿的兒子身邊,對著眼前穿著白色風衣的女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女塔羅師“誒”了一聲,連忙站定,這才聽清楚那邊的老太太在哭什麽:
    “小花啊!你和強子一日夫妻百日恩,這都十年的婚姻了。,你可不能不管他啊!”
    “那個娜娜就是嫌貧愛富的狐狸精,一聽咱們家還欠著錢,二話不說就走了!她肚子裏的可是咱們家第一個孫子,這要是放在古代,你就是嫡母,你可不能不管啊!”
    “還有強子,你不是一直喜歡強子嘛?現在強子腿斷了,還被砸成了這個樣子……隻要你好好對他,他的心總有一天是會向著你的!”
    “小花,媽知道你有本事!你就救救強子還有娜娜肚子裏的孩子吧!那個騷狐狸精要是看不到錢,一定會把孩子打掉的!那可是強子的孩子啊!”
    她的腿不能動,趴在地上抱著小花的腿,哭得好不淒慘。
    小花一改之前的古板木訥,也脫下了之前一直穿在身上的圍裙和洗不出顏色的灰色t恤。
    她一頭摻雜了銀色發絲的頭發剪了大半,變成了利落微卷的短發。腳上踩著黑色紅底的高跟鞋,白色的風衣搭配上高挑瘦弱的身材,竟有幾分遺世獨立的疏離感。
    跟躺在地上滿身汙泥的前婆婆和前丈夫相比,她的狀態簡直不要太好。
    聽到前婆婆的話,她忍不住笑出聲,“救你兒子和那個女人肚子裏的孩子?你之前那麽對我,現在到底是怎麽把這些話說出口的?”
    “小花,是媽錯了!是媽不對!”老太太能屈能伸,哭著要抱小花的腿,被小腿退了兩步躲開。
    沒抱上小花的腿,但也不影響老太太的哭訴:“這一切都是娜娜那個賤皮子的原因!要不是那個賤皮子勾引咱們強子,怎麽會有這麽多事啊!”
    “小花,就看在我當初救了你和你媽一命的份上,你就救救我和強子吧!你如果不管我們,就我們現在這個狀態,我們是真的會死的!如果我們死了,那你和殺人凶手有什麽區別!”
    牛小花對她的話感到好笑:“你這是威脅我?”
    “我怎麽會威脅你呢?”老太太淚眼婆娑,“我隻是在提醒你啊小花!你們妖精不都是很在意因果的嗎,要是我和強子死了,老天會把我們這筆賬記在你頭上的!”
    “記在我頭上?憑什麽記在我頭上。我和我媽被你買回來,然後我媽給你家耕了一輩子的地,欠你的早就還清了。至於我,我這麽多年照顧你,照顧這個家,掙錢給你兒子花天酒地,我還欠你們什麽?”
    老太太被她的話說得一噎,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道:“那能比嗎!救命之恩大於天啊!”
    牛小花今天即使來看他們的慘狀的,看到這對母子遭了報應,她就放心了。
    從口袋裏拿出來墨鏡戴上,她冷哼了聲,“救命之恩到底大不大於天,就讓老天爺來決定吧。反正我還有好幾百年能活呢,等我死了,自然有陰曹地府的陰官給我好好算這筆賬,就不勞你費心了。”
    “至於你們母子……沒有我給你們當牛做馬,我倒是想看看你們還有多長時間可以活。”
    說完,她甩了甩頭發,踩著噠噠響的高跟鞋,走上了來時的小路。
    女塔羅師被牛小花氣出來的乳腺終於舒坦了。
    “哎,之前她那副逆來順受的表情可是氣死我了,還是現在的樣子好看!不過……她的變化也太大了點吧,昨天還為了那對母子要死要活呢!”
    寧枝:“女人心軟的時候是真的心軟,但要是絕情起來,也是真的狠。之前這對母子都讓牛小花去死了,要是牛小花還沉溺在其中出不來,那也太沒出息了。”
    “也是!”塔羅師點點頭,看到寧枝的動作,她疑惑,“誒,你幹嘛去呀?”
    寧枝走到那對母子麵前,緩緩蹲下身。
    老太太一看到寧枝願意在他們麵前停下,又開始哭:
    “好心人啊,求求你帶我們去醫院吧!我們有錢的時候,鎮上的人巴不得個個都來攀親戚,死了多少年的親戚都能拿出來說。現在我們遇見難事了,他們巴不得裝看不見我們……”
    寧枝勾了勾唇,“你說對了。我確實是好心人……”
    老太太眼睛一亮,正打算繼續求她,就見寧枝在唇前豎了根手指,老太太怕惹惱她,連忙噤聲。
    結果聽寧枝說,“我這次來不是來送你們去醫院的,而是來告訴你們一個秘密。”
    老太太:“一……一個秘密?”
    “是啊,一個秘密。”寧枝輕笑,“這麽多年牛小花沒懷上孩子,你是不是覺得因為她是妖怪的原因?”
    她對上老太太呆滯的眼神,搖搖頭,“其實不是的。牛小花這麽多年沒懷上孩子,都是因為你兒子不孕不育,他根本不可能有後代。”
    “可娜娜……”老太太急切想反駁,被寧枝堵回去,“你覺得娜娜肚子裏的孩子是你兒子的?”
    “才不是。她肚子裏的孩子是在外麵鬼混的時候懷上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不過雖然不知道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誰,她卻知道該給孩子找一個有錢還夠傻的父親。”
    “你兒子,不過就是個冤大頭的接盤俠罷了。”
    如願以償看到老太太眼睛裏的崩潰,寧枝滿意站起身。
    等她帶著兩個孩子離開時,老太太絕望的哭聲傳得老遠。
    至於她是在哭自己這輩子不可能有孫子,還是哭娜娜騙了他們,又或者是後悔為了一個野種那麽傷了真心對自己的牛小花的心,寧枝就不知道了。
    坐上離開小鎮的車,女塔羅師看著寧枝清冷明豔的側臉,幾次欲言又止。
    寧枝:“有什麽就說,沒什麽就不要盯著我看了。”
    女塔羅師:“……”
    她悄悄收回眼神,輕歎了聲:“寧枝,你可真可怕。”
    “你跟那個老太太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其實你完全沒有必要跟她說那些話的,讓他們懷著最後一絲希望也好。可你偏偏這麽說了,摧毀了他們最後一絲希望……你太可怕了。”
    她原本以為自己這麽直白的說出來,寧枝會不高興,誰知道寧枝竟然低笑了一聲。挑眉問她:“這就可怕了?”
    女塔羅師:“……”
    她不知道怎麽回答,隻覺得從寧枝惡作劇一樣的做法中體會到了一種不分善惡的殘忍。
    之前她見寧枝會這麽多靈玄師的東西,一直以為她是個靈玄師,但直到今天她才確定,擁有這種不著痕跡的惡意,寧枝她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黑玄師才對!
    無盡的沉默在兩個人之間散開,一共近三個小時的路程,一直到市裏的機場,女塔羅師一直是一副回不過神來的狀態。
    在沒人看見的角落,小白雞撅著屁股瘋狂在寧追手上啄來啄去,偏偏祂又擔心寧枝揍祂,所以也隻敢做做樣子。
    但做樣子歸做樣子,祂心裏的憤怒可一點兒都沒減少。
    “你為什麽不去找我那個同類!你是覺得自己現在太強了,已經不稀罕我那個同類的力量了嗎!”
    “女人,你得有危機感才行啊!怎麽能獲得了這麽一點點兒力量就知足呢!像你這樣的天選之女,你得有野心啊!”
    “相信我!去找我那個同類,吸收祂的力量,你就戰無不勝了!”
    寧枝被祂絮絮叨叨的聲音吵得腦仁疼,伸手捏住祂嫩黃色的小嘴兒,壓低聲音:“我現在已經很強了,就算隨便找來個人,也打不過我!”
    小白雞被捏住了嘴,毛茸茸的小身子像一團白色的毛團,見不得不順著寧枝的力道撅起屁股,又短又小的翅膀拚命撲騰。
    而就在寧枝說出這話的瞬間,他們乘坐的這輛車突然像壓倒了石塊一樣,猛然抖了一下。
    司機被嚇得急刹車,和坐在副駕駛的同伴對視了一眼,冷汗不由流下來,有些不確定:“我剛剛……沒撞到人吧?”
    同伴也被嚇了一身冷汗,狠狠咽了口唾沫:“我……不確定……”
    司機解開安全帶就想下去看看,結果手剛摸到門上的開關,一直冰涼的手突然搭在他肩上。
    那隻手冰涼,涼意透過衣衫直接傳到了他的皮膚上。冰涼的冷意順著肩膀直衝大腦,竟然讓他因驚嚇而宕機的腦子清醒立刻不少。
    寧枝:“出鎮子的時候,有東西盯上咱們了。現在別下車,係上安全帶,繼續往前走。”
    司機直覺跟在他們車子後麵的東西不是什麽好的,身子下意識跟著寧枝說的做,係好安全帶,車子像離弦之箭一樣衝出去。
    可即使他開得這麽快了,還是覺得那個東西在跟著。
    無意之間,他眼神掃過後視鏡,突然發現車的後擋風玻璃上好像趴著什麽東西。
    寧枝急道:“別往後看!”
    可已經晚了,司機已經從後視鏡上看到了那個趴在後擋風玻璃上的東西:
    它全身雪白,穿著一身喪衣一樣的衣服,長長的袖子被風吹起來,像兩條在風中遊走的蛇。它身子倒掛在後擋風玻璃上,頭卻和身體成一條反方向的直線,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他看。
    司機以為這是自己的幻覺,眨了眨眼,後擋風玻璃上的人影果然消失了。
    可他不過扭過臉看了眼自己身側的後視鏡,就見一個人人扒在他一側的車門上,一顆腦袋擠進了半開的車窗,距離他不過一巴掌的距離。
    那張慘白的臉幾乎貼在了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