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私會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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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薑落落詫異地看向羅明月。
羅明月又仔細瞧了瞧,深吸一口氣,壓下了聲音,“沒錯,這就是盈盈下葬時穿的鞋子!”
“開什麽玩笑?”羅星河提醒,“姐,這話可亂說不得!盈盈十來年前穿走的鞋子,你怎能記得清?”
“我沒開玩笑。難怪我遠遠瞅著就覺得熟悉。這雙鞋子是我親手為盈盈做的,花色獨一無二!”羅明月顫抖的手指輕撫鞋麵上的繡花。
羅明月盡量壓著聲音,可她那一聲驚呼已經招來圍觀的人。聲音再低,也被跟前的人聽了去。
一個傳一個,周圍瞬間又炸開了鍋。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薑家娘子,你說的可是真的?”有人問。
“姐,你可要看仔細了。”羅星河又提醒一聲。
“娘。”薑落落也輕輕扯了扯羅明月的衣衫。
羅明月一個激靈,緩過神,揉了揉眼睛,又作勢仔細看了看手中的鞋子,“可能是他們一個勁兒的提龍王廟,讓我想起了我家盈盈,搞得有些眼花。不是,不是,哪能是呢?真是對不起,嚇著各位鄉親了。”
羅明月嘴上這麽改口說,可薑落落分明看著她緊攥著鞋子的雙手忍不住輕顫。
而她的爹爹也沉下雙目,直直地盯著那雙鞋子……
“大人,伍文軒死了。”
衙差查看之後,向走出大堂的胡知州稟報,並呈上一隻帶血的鐵簽,“伍文軒雖自焚燒傷,但最終致命是因將此物刺入喉中。”
站在大堂門外的胡知州掃了眼鐵簽,正了正衣衫,背對著淩亂的堂中,麵向眾人宣判,“伍文軒謀殺上杭知縣鄧毅,事實確鑿,其畏罪自盡,此案告結。”
又瞥一眼摟著兒子,癱坐在旁側的伍文成,“伍文成雖亦有行凶之心,做偽證混淆真相,但終無行凶之實,念在其家門不幸,又有幼兒需要照顧,責其返家,不得隨意離開才溪,由裏正負責監管。”
“請大人恩準犯民帶文軒回家安葬。”伍文成帶著兒子一同叩首。
“這伍文軒也是可憐啊!”
“是啊,若不是鄧知縣,他又怎會殺人?”
“如此忠於龍王爺,實在令人……佩服!”
……
聽著圍觀眾人一波波感歎,胡知州便道,“也罷,官府非不通人情,伍文軒屍首準予伍文成帶走。”
“是誰汙蔑我家二娘!”
一道蒼勁有力的聲音衝破眾人嘈雜。
“嚴老夫人!”
眾人認出,來者正是已故老知縣的夫人,忙向兩側讓開。
嚴老夫人在侍婢,以及女婿縣學教諭孫世明的陪同下步入縣衙。
“胡大人。”
嚴老夫人見了胡知州,福身行禮。
十年前,胡知州是為上杭知縣,嚴墨是在上杭做了多年的老主簿。
胡知州去長汀上任後,舉薦嚴墨做了知縣,當時的工房書吏張州瑉則接任主簿。
因此,嚴墨雖說比胡知州年紀大,卻要謝胡知州知遇提攜之恩。
胡知州微微頷首,“老夫人客氣。”
“胡大人,聽說有人在大堂之上編排小女是非,我便頂著這張老臉來了。”嚴老夫人直說來意,額間還帶著些急匆匆間留下的汗漬。
“老夫人辛苦,有什麽話請當眾說明,本官定為你做主。”胡知州道。
嚴家並非住在城中,顯然是縣學那邊先聽聞消息,又跑去驚動嚴家,嚴老夫人便急著乘馬車趕來。
嚴老夫人回身,麵向眾人,“鄧毅確實私下與嚴家有些來往。”
此言一出,張州瑉不禁好奇,“老夫人,鄧知縣自上任以來,不是隻去嚴家拜會過您一次?”
“那是明麵上。”嚴老夫人輕哼,“私底下還來找過我幾次。”
“哦?鄧毅找你何事?”胡知州問。
“想借我嚴家的薄麵,支持他搞那個什麽圩田。我老婆子從不參與這些衙門裏的事,更何況亡夫已去,與這衙門也早就沒有瓜葛,自然不會應他!”
有人高呼,“老夫人做得對!鄧知縣為修建圩田真是不擇手段,連您都想利用!”
嚴老夫人沒有理會,繼續說道,“不知怎麽,鄧毅知道我家二娘得了病,便說有治病秘方送上,我沒信,也沒理會。可誰知這話從一些人口中傳出,竟然變了味兒!我家二娘本本分分,他夫婦二人雖無子嗣,卻一向恩愛,哪知鄧毅是什麽東西!”
“嚴老夫人寬心,那凶手隻是說鄧知縣覬覦教諭夫人,都是他一人之過——”
嚴老夫人怒聲打斷此人,“但他連累了我家二娘的名聲!這閑話一個傳一個,誰知最後會傳成怎樣?我若不今日趕來說明,日後恐怕落個有嘴難言!”
“本官明白了。”胡知州道,“鄧毅確實趁夜去過嚴家,但是為討好老夫人。老夫人可記得他都在何時去過嚴家?”
“我年紀大了,可是記不清日子,最近一次似乎是在四月初八,佛誕節那晚?”嚴老夫人回想,“自從亡夫離去,我夜裏總是難眠,時常在佛堂誦經,那鄧毅便偷偷趁那時出現,起初可是嚇我不輕!”
“哦,原來如此。”胡知州捋須點頭。
嚴老夫人一臉憤然,“堂堂一個知縣,竟鬼鬼祟祟行事!我本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在他是朝廷派來為官的,不去理會。哪知他死後還會牽連我家二娘!”
“老夫人息怒。”張州瑉勸慰,“如今事情已經明了,不會再有人多說教諭夫人的不是。”
“哼,若日後我聽到哪張嘴亂嚼舌根,我定告他誹謗,提送官府嚴辦!”
……
胡知州送走嚴老夫人後,一手安排人尋找伍文軒臨死前交代的“叫花子”下落,一手安排人去江中打撈。
為看熱鬧,一幫百姓又熱火朝天的跟去江邊。
留下差役收拾大堂,胡知州暗中將羅明月等人叫到後麵二堂,掃眼依舊被羅明月緊攥手中的繡花鞋,“此間沒有外人,這鞋子究竟怎麽回事,從實招來!”
“沒什麽,就是民女一時糊塗,兩眼昏花,亂說話。”羅明月趕忙雙手將繡花鞋呈上。
“你的話本官可是聽得明白!亂說也是要有根由,若你不肯坦白,別怪本官下令開棺,以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