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落落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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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星河陪著薑落落再次來到柳子巷。
隻有阿倫回來,他的嶽母病故,妻兒留在漳州守喪百日,他先獨自回上杭做事。一回來就從左鄰右舍口中聽說家裏出了事,好在沒丟什麽東西。
二人見到阿倫,把頂針給他看。
“不認識。”阿倫搖搖頭,“我家娘子是常做繡活,可從未戴過這麽舊的頂針。這是從我家雜物房門檻處撿到?那也不該是我娘的,我在去年剛重新修整雜物房的地,可我娘五年前便已過世,若是她之前掉落,也早該見到……似乎我也沒見過我娘有這頂針。要不等我改日去漳州看望妻兒時再問問?”
“回頭再說吧。”羅星河將頂針還給薑落落。
“這枚頂針很可能就是案犯掉落的。”薑落落捏著手中的頂針,“伍文軒最後沒說實話。”
這是眼下僅有的線索,不能隨便丟放。
“反正伍文軒當堂認罪自焚,鄧知縣命案就算有了交代。我昨日去長汀辦事,見到州府衙門的一個熟人,聽他話中的意思,胡知州已將此案上報臨安刑部,都說鄧知縣遺體是被凶犯毀掉,上麵的人不可能執意追究一個知縣遺體的下落,胡知州自然也不會再繼續查找。”
“在他們看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薑落落冷哼,“盈盈姐的案子就是被他們耽擱。對知縣還如此馬虎,何況是對一個普通百姓!”
羅星河道:“話也不能這麽說,畢竟這起命案已查出真凶。而當年的胡知縣也查清子卿的死,我記得他在盈盈的案子上也挺上心,親自在龍王廟一帶翻查,將盈盈遇害前去過的地方都查了個遍,還淋了一場大雨,病倒好幾天。隻是鄧知縣不比常人,又死的特殊,是得盡快結案,壓下此事。”
“壓下了嗎?我可聽說這些天去龍王廟上香的人更多了,等到五月初五端午節的祈福日看吧,去許願祈福的人肯定比往常多得多。”
“可確實有人求願之後,得償所願。”
“哼,我就不信,一個人什麽都不做,所求之願就會從天上掉下來。那我可要去好好求求,讓害死盈盈姐的凶手直接蹦到我麵前!”
“又鑽牛角了不是?”羅星河輕輕地拍了拍薑落落的頭,“不過,我去長汀聽說了盛詠的消息。胡知州派去建陽的人已經回州府複命,說那盛詠與鄧知縣是在衡州相識。”
原來數年前,盛詠去衡州遊玩,正趕上下雨,在一間舊廟中躲避。不巧另外一個也在廟中躲雨的人突然犯病,盛詠見此人病症與他父親相似,又從其口中得知確有胃寒舊疾,便提供了個偏方。此人後來在廟中養了數日,得寄宿在廟宇讀書的鄧毅照顧,也是在那時,盛詠與鄧毅結識。之後盛詠便也在廟宇借住,由鄧毅陪同領略衡州美景,但沒多久便離開。
據盛詠說,是他覺得鄧毅品性不好,雖讀萬卷書,頗有才學,但相處多了,便發現鄧毅有種邪門心思,不僅愛貪便宜,還好女色,遊玩路上,常為美女駐足。曾偶然聽其私下詠歎,待功成名就之日,佳釀在手,美人在懷,盡情彌補今日所受之苦。
後來直到鄧毅高中進士,來上杭赴任,二人都沒再有什麽交集。四月初,盛詠說他突然收到鄧毅的一封信,詢問治療胃症的偏方。
看在是為尋醫治病,盛詠沒做搪塞,痛快寫了回信。鄧毅的那封信已被他燒掉。
……
“鄧知縣真是虛偽之人?”
薑落落聽了這話,眉頭輕皺。
如今上杭城到處流傳鄧知縣惡名,盛詠的話再傳開,無疑火中添油。
“醉心樓那邊明擺著人證,嚴老夫人也親口證實鄧知縣去過他家,留意孫教諭夫人的病情,又托花娘暗中買丁香,這都能相互印證。”羅星河搖搖頭,“還真不好說了。”
“難道每個逢八,鄧知縣都是去找嚴老夫人,陪嚴老夫人誦經禮佛?這日子也定的如此死板?”
“有人的行事性情就是這般刻意,天生怪癖吧。至於四月十五那天例外,去醉心樓取丁香花也騎了馬,想是原本準備將花直接給嚴家送去,但是半途被伍文軒耽擱?至於說他為何不直接將藥方給了嚴家,讓他們自己去配藥,大概是認為拿著現成的丁香過去更有誠意?”“這都是猜測罷了,我就是覺得此事說不清的古怪。”薑落落把頂針仔細收起,“雖說小時候的事情我記得不多,可後來我偶然聽到伯母思念兒女,傷悲落淚,說起有人嘲笑盈盈姐不好,才會在出嫁前遭了禍事。可舅舅你覺得我盈盈姐是不檢點的女子?”
在薑落落的印象中,那位比她大了十二歲的女子溫婉美麗,知書達禮,求親的人家踏破了伯父家的門。
就這樣一位倍受誇讚的女子,在龍王廟意外喪命,留下了不少閑言碎語。
“不是。”羅星河果斷否認,“盈盈若是不好,整個上杭,乃至汀州就都沒個好的。”
雖說比他還要年長四歲的薑盈盈總嫌棄他輩分高,對他時常擺出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可這又不一樣。”羅星河話音又一轉,“對盈盈潑髒水那是空口無憑,鄧知縣的事都有清楚的眉目。”
“清楚的眉目?盛詠說鄧知縣好女色,可醉心樓的吟鶯除了琴好,已有二十七八,且非上等之姿。我雖未見過孫教諭的夫人,也知她年歲該三十左右。二人都不屬年輕貌美。難道這也是鄧知縣天生怪癖?”
“這……有點難說。”羅星河也不知該如何作答。
薑落落轉移了話題,“舅舅,這回胡知州沒說調你去州府?”
“沒有。聽張主簿說,如今上杭縣衙缺人,胡知州答應他把我留下,等新任知縣來了再說。”羅星河舒展了一下雙臂,“不知來的又是怎樣一個知縣?”
不論誰來做上杭知縣,這圩田之策大概是不會再提了。
可薑落落卻病了,在她纏著羅星河帶她又去了趟醉心樓的第二天。
那天,她去醉心樓尋找吟鶯,想試試看能否再發現其他什麽與鄧知縣相關的東西。回到家的當晚,身上就開始發熱,盜汗。
大夫診過脈後說是正逢端午前後,濕熱交加,醞釀的各種邪氣趁薑落落為衙門奔波勞累,沒調養好,趁虛侵入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