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於貴投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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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後麵瞧瞧,看那父子二人有沒有嘀咕什麽?”
    羅星河將木匣放回去,關閉石壁小門,快步出了香堂。
    薑落落獨自在香堂中轉了轉,又認真查看一番魚嘴所在的石壁。
    除魚嘴正下方有個放木匣的暗洞,存放卦簽,旁邊還有個小機關門,石門內是接從上方孔洞投入的令簽的竹筒。
    看起來似乎也沒什麽特別。
    薑落落之後出了香堂,站在這山頂上舉目眺望。
    山下便是依山而建的一鳴書院,緊鄰書院的是老山長居住的一鳴山莊,此時可清晰地看到書院與山莊升起的嫋嫋炊煙。
    過了一陣,羅星河從魁星堂後返回。
    “那小子看似不止一次與賭坊的人來往,這次又被老頭兒發覺,也親口承認,剛挨了頓罵,賭氣從山後小道跑了。”
    “沒說他做了什麽事嗎?”薑落落問。
    “老頭兒問了,那小子隻說讓他別管。”
    “他爹並不知內情?”
    “聽著是這般。老頭責備他家小子為何要與賭坊的人打交道,還說賭坊走的是胡亂醃臢的賭道,他家走的是幹幹淨淨的文道。那小子卻說自己才不要守在這山上圖清淨,就要跟著賭坊的人去吃香的喝辣的。別看那小子恭恭敬敬攙扶他老爹離開,轉頭可把他爹氣得吃不消。”
    羅星河邊說,邊從一旁的樹上解開馬繩。
    二人騎馬沿羊腸坡道向山下走。
    “舅舅,這魁星堂何時開始供人求簽?”
    “也就在近些年。子卿在世那會兒還沒有,一幫書生跑來不過隻是拜拜魁星爺,沒別的說道。我也是後來才聽聞魁星堂卜卦,也沒去細打聽怎麽回事。”
    “那魚嘴呢?也是後來改造的?”
    “大概是吧,早之前不記得有。你想知道這個?回頭去問老頭兒便都知道。”
    “不必了。我就是覺得這求簽卜卦好奇怪。”
    “是很幼稚吧。可惜有不少人信。我也聽說過類似那老頭兒的話,有人平日學識不見有多出息,可鄉試、省試都一路暢通,高中進士,步入仕途。若去查問,都是有名有姓的。誰知這些人平日究竟如何,反正都歸功魁星爺的青睞。”
    “就是有人利用伍文軒對魁星堂的一個‘信’字,暗中調換卦簽,借卦簽影響他的心境?可若如此,就得確定伍文軒何時會來魁星堂,還要避人耳目做手腳。而問題是,他們為何這般做?”
    “回城,我再去賭坊瞧瞧!”
    羅星河加快馬速,一路下坡,風馳電掣般飛奔。
    薑落落迎風問,“那賭坊的底細舅舅可查探清楚?”
    羅星河道,“我早就摸過他們的底。那賭坊掌櫃的門路廣,仗著錢財疏通各道關係,不止在上杭,長汀、永定等各縣也有他家的攤子,平日不見首尾,各家隻有管事負責打理。那掌櫃還給賭坊定下規矩,絕不在老實本分的百姓當中惹是生非,給官府添麻煩。賭博是屢禁不止,可看在賭坊沒怎麽對外惹事,又每年主動上繳不少官稅,各縣也就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即便鄧知縣到任,嚴令公門中人不準涉賭,也還沒先拿這賭坊開刀。”
    “不欺負普通百姓,那引誘百姓入賭坑怎麽說?逼賭徒欠下巨額賭債,不顧其家人死活,霸奪其家產償還怎麽說?致使那些賭徒禍害親友鄰裏又怎麽說?”
    薑落落感到很可笑。
    ……
    抵達北門街,算著時間還早些,二人便先來到上回吃辣菜餅的食肆填肚子。
    正巧掌櫃娘子也在,聽薑落落點名要辣菜餅,掌櫃娘子的笑意有些僵。
    “是不是後悔出麵招呼我們了?”羅星河將腰刀拍在桌上,“有什麽話直說吧!”
    掌櫃娘子小心瞧眼旁側的食客,勉強賠笑,低聲道,“羅捕頭,我也是無奈。我一個做小生意的女人,可不敢得罪人。請您擔待。二位還想吃什麽,盡管隨意,我分文不收,就當向二位賠不是。”
    薑落落起身,朝食肆後門走。
    掌櫃娘子趕忙跟去。
    出了門外,薑落落便問,“上回是你給辣菜餅做了手腳,讓小二給我送去?”
    那小二是一無所知的,所以神色自然,沒從其身上發覺異樣。
    再想想,若那張辣菜餅中加的不是蒼辣子,而是其他劇毒……老戈便要給他的徒弟驗屍了!
    “不,不不!”掌櫃娘子急忙擺手,“可不是我!是……是那魚頭,潑皮三郎於貴!”
    掌櫃娘子朝旁側指手,好似於貴就站在那邊。
    “剛死了的於貴?”薑落落詫異。
    那麽早,她便在不知不覺中接觸到了於貴?
    可於貴那時不該是在永定修堤?
    掌櫃娘子用力點頭,“就是他!是他逼著我把他手中的那個辣菜餅給你們送去。我不知道那個餅子有什麽問題,親自去送心中也不安,便又將那餅子交給了小二。”
    見薑落落沒吭聲,掌櫃娘子又苦著臉繼續說,“整個北門街都知道那於貴就像一隻打不死的蠅子,雖說沒多大害人的能耐,可若被他一直粘著也很頭疼,還怕因著他搗亂影響生意。我想著這蠅子大概也做不出太出格的事……就……就依他的做了。姑娘,那餅子吃了,不……不大要緊吧?”
    薑落落冷哼,“沒聽說我病了很久麽?都說是受龍王爺懲罰,險些要了性命,你說要不要緊?”
    “不不不……”掌櫃娘子嚇得接連擺手,“我哪敢做龍王爺的主?都是那魚頭……他不是也遭了報應?”
    “於貴是在哪兒逼的你?”薑落落問,“他是在我們來你家食肆之前還是之後出現?”
    以她舅舅的聽力,若這後門外有異常動靜,定能發覺。除非動靜聽起來正常,沒被留意。
    “我也不知他是何時來的。”掌櫃娘子的手哆哆嗦嗦地轉了半圈,最終指向一旁的小屋,“我打算去那屋子裏取東西,突然就冒出個人來。仔細一看,竟是本該罰去永定服役,多日不見的魚頭!我怕驚擾食客,沒敢聲張。他說要吃辣菜餅,我就趕緊從夥房給他拿去兩個。”
    “誰知他將其中一個餅子裏撒了些粉末,讓我拿給你們。還說隻要我照做,他今年就不會再出現在我家食肆,否則……否則他便與人亂說,汙我名聲!”
    薑落落看眼那小屋,若是在那屋子裏嘀嘀咕咕,她舅舅即便耳朵好使,也沒有隨意探聽人家私事的習性,也就難怪沒發覺什麽。
    “名聲大過人命,是吧?”
    薑落落甩下一句,從後門折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