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偷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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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凡答應張玄鬆多逗留一個星期,可轉眼就是半個月過去。
    後海大宅二樓主臥裏,陳凡起了個大早,三兩下收拾好行李,同時在心裏瘋狂吐槽:果然從計劃打遊擊變成最後打縣城的人根本就沒啥誠信!
    明明說好的一個星期,結果天天死皮賴臉的拖時間。
    如果真有事也就算了,其實什麽事都沒有,在劉道長的教導下,觀裏的九名道徒都已經完全進入角色,隻要不遇到特殊情況,各種事務都應對自如。
    可在張玄鬆的照看下,能有什麽特殊情況?
    他兒子在市府工作,仗著自己老子的事上麵都知道,便正大光明給下麵街道辦打了招呼,請求照顧。
    有統戰部的文件背書,街道辦也不含糊,安排了兩個片兒警在道觀門口維持秩序。
    要是連片兒警都搞不定的,自然會直接匯報上去,隨後自然由張玄鬆出麵去鬧。不管最後結果如何,也不會波及到小道士們,所以根本就用不著他在這裏守著。
    劉道長見他們都已經能成熟應對,加上白雲觀那邊也準備重新開放,便不再每天過來,回去白雲觀、和道協的一眾高功一起準備各項複觀事宜。
    別看朝陽觀隻用了半個多月就能辦妥開觀儀式,就認為道觀開觀很簡單。
    簡不簡單的,那要看道觀的大小、還有該觀在道界的影響力!
    崳山派雖說是全真教大派,可朝陽觀觀小啊,在陳凡和張玄鬆到訪道協之前,誰聽過這個道觀的名字?
    所以一方麵給道協遞個申請,連具體邀請哪些人都不用管,自然有道協搖人過來幫忙撐門麵,不用特意給誰送請帖。
    另一方麵,張玄鬆加入隊伍前行走過一段時間的江湖,而且朝陽觀有武術傳承,自認是武林中的一脈,因此邀請了一些武林同道,再加上部隊裏的一些老朋友,也就夠了。
    而白雲觀呢?
    那可是全真教龍門派祖庭、長春子丘處機的道場,更是如今道協所在地。
    朝陽觀能跟人家比?!
    兩個道觀放在一起,是個人都會說是朝陽觀碰瓷好吧。
    所以啊,白雲觀重新開觀,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事。
    具體事項太多,劉道長有耐心說,陳凡都沒耐心聽,他隻知道具體開觀時間,初步定在來年的正月十九“燕九節”。
    燕九節又稱“宴丘節”或“會神仙日”,是丘處機誕辰的日子,放在這天重新開觀,自然別有一番意義。
    而之所以要提前這麽久便開始準備,除了各種繁瑣的道教儀式需要提前準備之外,也跟現在各個道觀窮得要死有關。
    就像那天朝陽觀開觀,過來道賀的高功們,哪個不羨慕朝陽觀財大氣粗?
    自己買舊宅改造,占地兩千平米的院子,聽說就花了一兩萬。
    後麵還有房屋改造、壁畫、神像等等,全都是最好的用料、最高的手藝。
    羨慕嗎?
    羨慕!
    嫉妒嗎?
    真不至於。
    首先修煉到了他們那個境界,早已不太看重身外之物,羨慕也是因為神像莊嚴、壁畫精美,由此聯想到自己棲身的地方,還有那些被推翻的寺觀,如此一對比,確實很難讓人心情平靜。
    其次,他們也樂意看到有道觀修建得如此精美,最好是開觀之後還能安然無恙,這樣的話,他們重開道觀才有希望啊!
    這不,眼看朝陽觀開了半個月,不僅沒事,還每日香火旺盛,幾乎所有道士、和尚都坐不住了,紛紛開始籌備重開事宜。
    可惜,他們不是陳大財主,不需要協會的支持,自己就能獨立建觀、開觀,甚至還有餘力兼營道家菜,開什麽五行八卦宴。
    缺錢,包括缺票,也是其他所有寺觀舉步維艱的主要原因,甚至沒有之一。
    現在可不是幾十年後。
    從90年代中期開始,有名氣的寺觀若是缺錢,第一等的是放出風聲,說本寺觀要舉辦一場法會,咋地咋地。
    要不了三天,就會有無數土豪背著鈔票過來要求“積功德”。
    次一點的,是住持方丈親自動身,到香港、東南亞去走一遭,隨隨便便也能化緣個幾十上百萬回來。
    回頭給點開過光的小道具也就完了。
    現在這個時候,沒錢就是沒錢,要麽等宗教事務局恢複後,先解決“拖欠工資”,再祈求寺觀修繕款,然後再該修繕的修繕、該采買的采買。
    別的不說,破損的屋簷、牆壁、神像、壁畫是不是要修繕一下?
    上上下下的道士們,是不是該做一身新衣服?……人家朝陽觀可是給道徒們都發了四身常服,咱不跟他們比,一人一套總該有吧?
    但錢、票從哪裏來?
    宗教局沒恢複,就沒有撥款。
    那就隻能和劉道長他們一樣,先做能做的,一點點積攢,慢慢攢個一年,同時私底下去僥幸置身事外的老香客那裏,偷偷化點緣。
    鈔票不夠,時間來湊嘛。
    所以將開觀儀式暫定為明年正月的燕九節,也是很正常的事。
    白雲觀如此,其他寺觀情況也都差不多。
    否則陳凡也不會這麽快就走。
    朝陽觀開觀的時候,可是有三十多位高功親自前來捧場的,以後他們的道觀重開,陳觀主能不親自到場回禮?!
    但既然時間安排得那麽遠,陳凡也就隻能遷就時間了。
    他私底下讚助了劉道長兩千塊錢之後,便打定主意,今天一早就直接溜之大吉。
    嗯,隻給兩千,當然不是陳作家口袋又空了,區區一個朝陽觀還掏不幹他身上的現金,何況張師父那裏還存著三十多萬呢。
    主要是要複觀的道觀太多,要是給了白雲觀五千或一萬,那該給其他道觀多少錢?
    聽說有幾十座道觀呢。
    雖然不一定所有道觀都會複開,可萬一呢?
    白雲觀身為龍門祖庭,和崳山派朝陽觀可謂是一脈相承,給兩千塊錢已經能表達心意。
    再有其他道觀複開,按照道觀規模大小、名氣和傳承遠近程度,多則給一千,少則給八百、五百的,已經很能表達誠意啦。
    其他道觀還不一定給得起呢。
    陳凡收拾好行李,跟誰都沒打招呼,隻在房間書桌上留了張紙條,便溜之大吉。
    趕赴機場,直飛上海。
    ……
    這次沒有提前給兩姐妹打電話或拍電報,到了機場之後,陳觀主隻能在出租車站租了一輛出租車,獨自回家。
    不一會兒到了番禺路小院,陳凡掏出鑰匙開門進去。
    此時正是中午,屋子裏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他便知道,若是自己不在這裏,兩姐妹中午也不一定會回來。
    一樓還是原來的樣子,地板桌子都幹幹淨淨,他站在客廳裏環視了一眼,看見餐桌上還有兩隻水杯,便知道是她們早上沒來得及收走的。
    轉身上了二樓,先將行李放回房間,隨後到衛生間將熱水器打開,再回房等待。
    書桌上的電腦被一塊棉布蓋住,扯掉棉布,便能發現,無論是蓋著的布,還是下麵的電腦,都非常幹淨,顯然不是蓋住了就不管。
    床鋪上是空的,讓陳凡稍微有點不習慣,以前他回來這邊,都會提前打電話或拍電報,所以到家的時候,薑麗麗早已準備好一切。
    難道這次要自己動手?
    陳凡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技能板上還是LV3的家務技能,默默將技能板屏蔽掉。
    隻要我看不見,就不存在短板。
    打開電腦,再打開文檔,陳凡列了個寫作計劃。
    他之所以沒有回江南省城,而是來了上海,就是打算好好閉門寫書。
    其他地方的話,無論是盧家灣、雲湖,還是江南省城,都不是什麽安靜的地方。
    盧家灣有鄉親們請客吃飯,還有經常來村裏參觀學習的訪問團,總是正事不幹,老想著見他這個大作家。
    雲湖也差不多,機械廠、家電廠、汽車廠、棉紡廠、衛生處、教育處……,好多熟人也會找上門來,哪怕平時人不多,隻是周末多一點,也很容易打斷思路。
    本來還有個京城可以躲清淨,現在也躲不了了,張師父恨不得他住在道觀裏,哪怕他說要搞創作也一樣。
    誰讓道觀裏就有專門的方丈室呢。
    所以還是上海最清淨。
    除了兩姐妹,就隻有一個安全算是朋友,其他的也就和作協有所來往。
    但安全平時不會找他,作協的人更不會主動登門。
    結果這裏竟然成了避風的港灣。
    對著電腦敲了一陣,這時熱水器的水也燒熱了,便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
    然後回到房間繼續。
    由於中午在飛機上吃了三份飛機餐,感覺不到餓,這一寫,不知不覺就到了傍晚。
    直到窗外傳來院門被打開的聲音,陳凡才回過神來。
    他推開鍵盤,站起身走到窗前,滿臉微笑地看著薑麗麗推著自行車進來,隨後將車停穩,又將院門關上。
    再推著車往前走。
    剛走了兩三步,薑麗麗忽然心裏一顫,感應到似乎有人在看自己,本能地抬起頭來,便看見一張帥氣的笑臉。
    她猛地睜大眼睛、瞳孔放大,下一秒,便猛地推著自行車開跑。
    停車、開門、關門一氣嗬成,連鞋子都來不及換,脫了鞋光著腳就往上跑。
    到了二樓,陳凡正站在樓梯口,笑盈盈地看著她。
    薑麗麗一聲尖叫,“小凡,我好想你。”
    說著便飛撲過去。
    陳凡趕緊在半空將她穩穩接住。
    下一秒,薑麗麗就好似八爪魚一樣纏在他身上,腦袋緊緊埋在他肩頭,“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去接你啊。”
    陳凡也沒說張師父的不良行為,抱著她轉身走進房間……她的房間,笑道,“給你一個驚喜啊。”
    薑麗麗這才直起身子,近距離地看著他,幾乎是鼻尖挨著鼻尖,眼裏波光粼粼,“真的好驚喜。”
    陳凡哈哈笑著正要說話,就被堵住了嘴,聲都發不出來。
    此時他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剛才的澡白洗了。
    由於薑甜甜很快就會回來,這次兩人並沒有練習太久,半個多小時便宣告結束。
    一起衝洗過後,穿好衣服,回到自己房間,陳凡捏了捏她的鼻尖,“小丫頭,膽子越來越大,就不怕甜甜突然回來發現。”
    薑麗麗皺了皺鼻子,憨憨地笑道,“沒事,我知道她回來的時間,每天都差不多。”
    隨即看了看房間裏的座鍾,“還有5分鍾呢。”
    同時在心裏嘀咕,反正已經告訴她了,就算被發現了也不怕。
    陳凡哪知道後麵還有情況,隻以為這丫頭對自己迷戀得緊,竟然連被姐姐發現的可能都顧不上了,不由得又將她打橫抱起來,走到椅子旁坐下。
    隨即問道,“這些天怎麽樣?甜甜開始寫作了嗎?”
    薑麗麗緊緊摟著他的脖子,用力點點頭,隨後將腦袋靠在他肩上,“剛開始的時候,姐姐還有點不知道從哪裏落筆。後來她看了你寫的幾部,模仿著寫了幾個開頭,才稍微好一些。
    不過這都過了十幾天,她感覺越寫越順,已經寫了不少字了。”
    頓了一下,又抬起頭看著陳凡,嗬嗬笑道,“不過還是不能跟你比,她一天都隻能寫兩三千字,不是打字慢,而是需要思考,總是快不起來。”
    陳凡抱著她的雙手緊了緊,笑道,“千萬別跟我比,我這種是例外。其實她一天能寫兩三千字,已經算是快的。
    好多作家一天能寫幾百上千字就不錯了,除非是靈感爆發,也才有可能一天寫三五千字,可那是極少數情況。
    巴老寫隨想錄,有時候一天也才寫幾百個字呢。”
    薑麗麗嘿嘿笑道,“我知道啊,姐姐也是這麽說的。不過我看她還是有些沮喪,因為她總想跟你比。”
    陳凡眉頭輕挑,聳聳肩說道,“那就沒辦法了,除非她能提前寫好一份細綱,然後再熟練運用漢字輸入法,否則想要一天寫上萬字,可沒那麽容易。”
    他沒敢說自己最高峰能一個小時就寫八千,就怕嚇到她們。
    不過一天能寫一萬,在這年頭也是夠離譜的,隻有極少數高產作家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