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進坑，都看不清坑的影子。
    起碼有成效。
    “再試一次。”她道。
    蘇辭鏡不氣餒，提前預判位置，先一步發功打在腳底石洞上，兩隨下降重力人奮力一躍，堪堪落在他打出的深坑裏。
    石灰簌簌，林知晚捂嘴捏鼻子，咳了兩聲。
    兩人穩定身形，抽出心思來觀察。
    三麵環空，雲霧繚繞，崖底深不可測，看一眼腿腳發軟，往上看也看不到懸崖頭。
    蘇辭鏡脫離出來一些水和食物，讓自己全身變輕：“好奇怪，這個懸崖一直掉不下去。”
    “再跳一次吧。”林知晚休整片刻，麵色不是很好看。
    不跳下去，待在山洞裏，遲早因為沒有水和食物餓死。
    蘇辭鏡讚成，兩人牽手猛紮下去。
    這次降落遊刃有餘地多，兩人空中穩定住身形，盡量睜大眼睛，觀察周圍。
    四周虛無縹緲，隻有後側山壁垂直，山石陡峭嶙峋。
    林知晚有一點點恐高，心跳到嗓子眼，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忽然隻聽蘇辭鏡喊道：“快看
    林知晚尋著他的方向看去，腳下方有一處山洞，洞裏山石滾落，塵土飛揚，似乎剛形成不久。
    身形飛速墜落，但林知晚還是在降落到山洞附近時眼尖發現了洞裏蘇辭鏡曾經嫌重，散落的餅幹及水。
    蘇辭鏡納悶，聲音被風吹跑調：“怎麽回事，我們不是往下墜麽，又回到山洞了？”
    林知晚眸色晦暗：“循環？”
    第五次看見山洞時，兩人跳了進去。
    林知晚加重語氣，陳述句：“循環。”
    蘇辭鏡不服氣了：“靠，有本事光明正大跟我打，陷入循環算什麽本事？”
    “初步計算從我們跳下山洞到第二次看見山洞，中間時長大概一刻鍾，誤差在三十秒以內。火車也是從這裏墜落下來的，但我們曾經在山洞裏休整不止一刻鍾，沒見過火車。”
    林知晚撿起一顆尖銳的石子在壁洞上塗塗畫畫，認真的表情像在發光，“證明循環有突破口，往生循環以媒介為支撐點，找到媒介，破開循環不是問題。”
    蘇辭鏡恍然大悟，左掌擊右拳讚歎：“你說得對！”
    但他毫無頭緒。
    林知晚沉默下來，默默思考火車究竟如何消失的。
    思緒被一聲驚恐怒吼打斷，有道人影自山洞墜落下去。
    隨之而來的，是越來越多身影墜落。
    蘇辭鏡瞧了一眼，沒管他們死活：“行了，又有不長眼的陷入循環了。”
    這些人都是選擇右邊車軌的，慢他們一步。
    “蘇辭鏡。”林知晚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玩過闖關遊戲嗎？”
    “玩啊，不多。”
    “多人遊戲玩家闖關成功之後，係統一般會自動播報成功闖關的玩家，不是麽？”
    “當然，有的還會顯示在主服屏幕上，播報給全世界玩家，彈幕老花哨了。”蘇辭鏡順著說下去，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林知晚眼瞳閃了閃，幽幽提問：“那為什麽選擇左邊軌道的玩家沒有被播報呢？”
    “……”
    好問題。
    左邊軌道顯示有joker牌，直贏。
    “或許逃生遊戲不播報？”
    “你費盡千帆也湊不齊手中卡牌，他們區區一個選擇，就能成功嗎？”
    尊嘟假嘟。
    說遊戲就是這麽簡單，林知晚不信。
    如果這樣的話，直接宣布那些狠心的人躺贏不就行了。
    “前期收集撲克牌難度係數五星，後期但凡選擇左邊軌道的人都能獲得joker牌，是不是多少有些不公平呢？”
    小紅曾說過，隻要得到四張不同花色同數字字母的牌麵，即可脫離撲克身體重新做人。
    如果真的光選擇左邊軌道就能成功獲得joker牌，那撲克王國的居民怎會甘心屈居人下，做神的奴隸。
    蘇辭鏡聽懂了：“你的意思是，左邊軌道並不是通往成功之路？”
    細思極恐。
    林知晚道：“假設不是，他們現在會在哪裏呢？”
    蘇辭鏡默然，渾身毛孔豎立。
    右邊軌道可以繼續參賽闖關，那左邊……
    焉有活路。
    她不容置疑道：“你抓個人，咱們問一問。”
    蘇辭鏡立即行動，接住一個循環落到山洞邊的參賽者，是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
    小男孩哇哇大哭，被蘇辭鏡恐嚇製止，問他問題：“你選擇了右邊軌道是嗎？”
    小男孩鼻子不透氣，摳鼻涕抹到蘇辭鏡身上，報複他凶他的仇。
    蘇辭鏡：“……”想殺人，就現在。
    男孩斷斷續續抽噎：“嗯。”
    蘇辭鏡忍著把他丟出去的衝動，繼續追問：“那你是怎麽下來的？”
    “骷髏頭好嚇人，我害怕，躲在車裏，火車撞下來，我怕死，從車裏跳出來。火車不見了。”
    火車不見了……
    林知晚蹭一下跳起來，呼吸急促：“什麽時候不見的？”
    小男孩頂著通紅的大眼睛，仰頭想了想：“就在……老鷹出來的時候，火車砰地一下消失了。”
    兩人齊齊質疑：“老鷹？”
    小男孩堅定不移，伸長手臂比劃：“老鷹！我見到了，棕色的身體，有兩個我那麽大。”
    蘇辭鏡眯起眼睛，拎著他的耳朵轉了個彎，毫不客氣道：“我跳下去循環一個多小時了，別說老鷹，連個老鷹毛都沒發現。小屁孩，你莫不是在耍我？”
    他力氣極大，小男孩的耳朵被扭紅了，疼得大哭起來，哭聲分貝震穿耳膜，邊哭邊打蘇辭鏡，叫他大壞蛋。
    林知晚躁得慌，製止他繼續殘暴：“行了，別欺負小孩子。”
    蘇辭鏡委屈得很：“你聽聽他說的是人話嘛，哪來的老鷹？要是有老鷹我把頭剁下來！”
    話畢，空中一聲尖啼。
    龐大的褐色身軀遮天蔽日，巨型翅膀煽動狂風，巨型無毛鷹頭落入眼簾。
    它撲騰撲騰扇翅膀，身體平行於山洞之間，豆大眼珠盯著幾個不速之客，目光陰鷙，鳥喙張開尖叫，震得山石鬆動，撲朔落下來。
    同時林知晚腦海觸發音效：「提示6673829174號玩家，《親人的祝福》功能自主發動，成功找到循環關鍵禿鷲。」
    林知晚：“聽說你要把頭剁下來？”
    “……誤會，都是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