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乒乓球大小，通體透明，薄膜般透亮的光澤泛起柔和光澤，飛速運轉飄向阿奴。
    珠子膨脹變大，將阿奴整個身體包裹進透明圓圈裏，圈內無數氧氣蜂擁而至，湊進阿奴鼻腔內，硬生生把她灌醒。
    阿奴清醒過來，發覺自己置身空白泡沫之中，眼神裏藏著精明。
    逼出來了，國師的無量神泡。
    蘇辭鏡告訴她，無量神泡可在海底自在行走，她不這樣做，用自己的性命去逼，國師不可能祭出神器無量神泡。
    手撫摸圓型內壁，手底觸感柔順滑膩，阿奴心神微動，竟能控製泡沫向上行走。
    國師浮出水麵，大口喘息，他在海底從未如此狼狽怕水。
    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放棄統治者身份，真真是虧了。
    他不由得苦笑，可惜他毅然決然決定了，到現在未曾後悔過。
    阿奴飛到水麵，攀附著青草上岸，珠子隨之縮小到手掌大小，她攥住珠子，抹一把臉上的水，大步往外走。
    “阿奴！”
    國師快步走上去，一把拽住阿奴手臂。
    他氣阿奴不和他講話，聲音冷到極致：“偷東西上癮？”
    阿奴甩開手，冷哼一聲，大聲吼道：“不是喜歡我嗎，給我一個珠子能怎樣？”
    “給一個白眼狼不如扔了！”
    國師手上用力，把她拽到草地的樹後，傾身貼過去，足底的痛讓額頭起了一層薄汗。
    眉眼蹙到一處，他冷眼看著麵前倔強的少女，仿佛他再敢逼近一步，她就會咬舌自盡。
    “做錯事的人明明是你，怎的你就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阿奴，我究竟哪裏對不起你？”
    國師咬碎了牙，眼眶不爭氣濕潤打轉，亮晶晶的眸尾泛起紅暈。人魚內心脆弱可欺，一點點背叛，足以讓它們內心全盤覆滅。
    “你不該出現在我麵前，不該打擾我的生活，讓我對未來充滿希望。這就是答案，滿意了嗎？”
    阿奴已經瘋到無可救藥，她揪著國師的領子往樹上砸，明知隻要國師反抗，她沒有好果子吃，像在醫館裏被抓包時那些打手侮辱她一樣。
    手下十成十力道，下手快準狠，瘋狂砸爛國師的頭，他後腦勺流了血，流到樹幹上麵，因為變成人，血是紅色的，醒目刺眼。
    國師沒有反抗，反而順著她的力道，縱容她“殺”掉自己。
    腦子晃成漿糊，他早已失去反抗的最佳時間，腦後鮮血飛奔湧出，染紅一頭美麗的藍發。
    他笑出了聲，沙啞到極致的熱烈，隨嘴角笑容侵襲著阿奴慌亂大腦。
    “殺了我也好，起碼你是平安的。”
    國師在一陣陣撞裂中如是說道。
    冰冷的血流到手上，阿奴手心顫抖，狠不下力氣再撞他。
    她伸出震顫的雙手，死死盯著上麵血紅，整個人崩潰地跪地大哭，掌心捶地：“我隻想安安穩穩的生活，算我求你，放過我吧！我不想殺了你，我真的不想……”
    國師忍著後腦劇烈疼痛，手心托起阿奴的頭，輕撫她淚流滿麵的側臉，為她擦去淚水，眼裏湧動著不怕死的猖獗。
    “沒用的，阿奴，你不殺我，我會生生世世糾纏你，直到世界盡頭。”
    首富又怎樣，王刑又怎樣，隻有阿奴可以決定他的生死。
    阿奴不殺他，他便與她糾纏一生，沒人可以拆散他們。
    阿奴破碎的哭聲喑啞難堪，如同一個再也拚湊不起來的布娃娃。
    她捂著臉，手心國師的血抹到臉上，陰森恐怖。
    “你去死吧。”
    阿奴惡毒的詛咒，換來國師瘋了般仰天長笑。
    “好啊，阿奴，生同衾死同穴。”
    ……
    “你沒事吧？”
    天晚，蘇辭鏡本想睡個美美的懶覺，轉眼被管家敲開門，架著滿臉滿手鮮血的阿奴走進來。
    阿奴攤開手，露出手心散發柔和光澤的泡沫圓圈，解釋道：“不是我的血。”
    手中柔和的圓形泡沫，正是蘇辭鏡五十三次循環，心心念念的神器無量神泡。
    他笑了，撚起看似一觸就碎的泡沫，月光下泡沫表麵七色彩虹光芒四射。
    蘇辭鏡嘖嘖稱奇：“我經曆了五十三次曆劫，次次美人魚都不肯交出無量神泡。你一出手，竟真的拿到了。”
    愛的力量果然偉大。
    阿奴剛剛經曆溺水，又和國師有過劇烈衝突，加劇呼吸困難，抿緊蒼白的唇色，厲聲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怎麽讓他死了吧？”
    許是她的話矛盾尖銳，蘇辭鏡先是頓住，末了扯平唇角：“三天後，你若一直沒有改變心意喜歡上他，他免死的方法，隻有吸你的血。直到吸光你全身血脈，用你的死，換他成人永生。”
    美人魚若想變成人，和人一樣生活在陸地上，唯一的辦法就是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忍受斷尾之痛，喝光所愛之人全身血液，一命換一命。
    “他武功高強，成了心想喝我的血，我攔不住！”
    “那就讓他心軟，為你心甘情願地死去。”
    這不是你最擅長的事嗎，阿奴。
    蘇辭鏡說：“隻要你想，他有無數種死法。”
    阿奴目光呆滯，喃喃道：“隻要我想……”
    對啊！
    未央單純無知，她分一點心神給他，定能換來對方掏心掏肺對待。
    他怎麽舍得讓她受傷。
    阿奴苦笑。
    其實她一直知道他的心意不是嗎，仗著他的愛為所欲為，肆意傷害他純良的善心。
    她一直都知道的。
    她不敢承認。
    腦海靈魂林知晚輕輕閉上眼，緩慢呼吸透露著疲憊和無奈。
    她與阿奴共用一具身體，何嚐不知她矛盾的心情。
    阿奴本心不想讓國師死的，她心裏的那點私欲，無非是賣出一個好價錢，國師活著，且在蘇辭鏡手底下吃喝條件都很好，她也能過上更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