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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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天將破曉之時,國師才意猶未盡離去。
王刑心大,沒有發現阿奴的異常,阿奴也不敢讓他發現。
人被逼到絕境時無所不用其極,阿奴找上了蘇辭鏡。
他就像個通天事的神仙,什麽都知道,見麵第一句話:“幫不了。”
他臥在太妃椅上,旁邊仆從為他扇風,悠閑垂釣。
阿奴活像個潑婦,指著蘇辭鏡的鼻子,憤懣大聲質疑:“為什麽要讓他逃走!”
若不是他,阿奴此時應是天地間最幸福的新娘。
他的存在摧毀了她一切希冀。
蘇辭鏡吃軟不吃硬,可憐她的心淡了下去,眉宇之間橫生冷意。
“你的相公乃堂堂威武將軍,都打不過他,你覺得我有什麽本事攔住他?”
阿奴的內心有一半靈魂屬於林知晚,下意識相信蘇辭鏡拳力通天,悲憤欲絕:“若連你也無法對付,這世間還有誰可以抵抗他的荼毒!”
憤怒貫穿腦海每一寸角落,她揪起蘇辭鏡衣領,越發口不擇言:“愛財之心人皆有之,每個人都會在兩種選擇麵前挑更好的,隻不過救了他的人是我,所以將他發賣的人也是我,憑何怨氣隻發泄在我一個人身上!”
仆從見阿奴隱隱有傷自家老爺的趨勢,紛紛上前製止她怨怒行為。
蘇辭鏡揮手,讓他們退下,指尖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一點點摳開她攥他衣領的手,甩開。
“就憑賣了他,受賄的人是你。就憑他一腔真心,換來的隻有背叛。就這麽簡單。”
“可我沒有辦法了。”阿奴伏在地上,眼底淚花不斷往下流,濕潤青青草叢,她傷得悲切,“婆婆病重,醫館不肯給她治病。我走投無路才把他賣掉,不然,不然……”
不然什麽。
不然就不會賣他了嗎?
不會的。
她還是會賣了他,追求更好的生活。
隻不過時間早晚問題。
可憐人啊,林知晚歎息。
蘇辭鏡看她悲慟,也歎了聲氣。
阿奴頭頂明晃晃的編號在提醒他,林知晚還在她身體裏,不能讓隊友出問題。
在沒有完全把握阿奴的死牽連不到林知晚之前,他得讓阿奴活下去。
蘇辭鏡思忖片刻,見她哭得可憐,心裏終究動了凡心,忍不住說道:“弄死美人魚很簡單。”
哭聲消停,阿奴瞬間抬眸,咽下眼底蜂擁而至的淚光,飛快爬到蘇辭鏡身下拽他褲腳,呢喃著問道:“什麽!”
“美人魚割斷魚尾長出雙足,為天道所不容,若沒有得到陸地上愛人的滿腔愛意,三天之內會化作泡沫消弭。除非你將你體內的某樣東西給他,不然他必死無疑。”
離國師死亡倒計時還有兩天。
阿奴直起上半身,急迫地問:“哪樣東西?”
“作為提供消息的條件,我要你從他那裏拿來一樣事物。”
“你說,隻要我能辦到的,我都會給你!”
“無量神泡。”
……
王刑的腳骨練武時被國師打折了,齜牙咧嘴躺在床上。
阿奴回府之沒去看王刑,直衝著王刑為國師準備的屋子,國師喜靜,住在將軍府最幽僻的西苑,平日裏基本無人來。
她壓下心底憤懣,盡量使自己表麵平和,打開西苑的屋子。
國師不習慣雙腿行走,平整地坐在內門邊,姿勢像寺廟裏日日等待阿奴回歸時那般虔誠模樣。
阿奴神色有一瞬間恍惚。
國師見到她,起身強裝冷硬,嗤笑道:“稀客。”
阿奴下頜線緊繃,呼吸微微急促:“你再打王刑,我就跟你同歸於盡!”
她如此維護自己的丈夫,將他立於對立麵。
國師內心千瘡百孔,早已無法拚湊,他忍著痛笑出聲:“急什麽,他不是挺樂意的嗎?”
王刑是個武癡,為了武功寸進半步,可以不顧自己身體危險,無數次找國師對打,雖然基本算得上單方麵毆打。
和國師對過幾招之後,他感覺實力有了質的飛躍,絲毫不介意被打得鼻青臉腫,反而還躍躍欲試。
阿奴語氣極怒:“你敢說你沒有私心?”
國師斂眸,慢斯條理道:“我要是有私心,他早就死了。”
字字句句都在激怒阿奴,阿奴咬緊牙關,想起蘇辭鏡交代的任務,隻好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同國師說道:“我要去鎮子上的人造池塘撈魚,你去不去?”
國師聞言麵露詫異,詫異中又透露幾分從前孩子般欣喜,阿奴絕不可能如此好心,但他心甘情願相信很小的概率,阿奴回心轉意了。
他故作姿態忸怩:“你相公不陪?”
“愛去不去。”
阿奴留下這句話,轉身離去。
她知道國師一定會跟著她。
阿奴沒讓任何仆人跟隨,自顧自去了人造池塘。
飛水鎮的人造池塘是富人集結區,一般富人無事時悠閑垂釣,平日很少有人前來,今日更是一公裏內不見人影。
阿奴交了錢走到裏麵,萬裏青青草地渺無人煙,池塘裏的魚兒平常市集都能得見,活蹦亂跳飛出池塘。
阿奴聽到身後亦步亦趨的腳步,國師偷偷摸摸跟著她。
她笑得陰冷,飛身撲到池塘中,身體迅速墜落。
國師見狀立即暴露身形,不顧足底刀尖般劇痛,迅猛灌入冰冷的水中。
脫離魚身之後,國師在水底不能自如行走,起碼對水的熟悉度比人強,他飛快拽住阿奴下墜身體,驚起周圍魚兒紛紛逃竄。
阿奴口裏鼓著氣,回身甩開國師的手,一個猛子紮到水底。
國師冰藍瞳孔微頓,人在海裏氣息不足容易致死,女人體力又弱,她那麽掙紮,是想死嗎?
因為他的懲罰,要報複他,在他眼前死去,一輩子活在痛苦愧疚中!
他怎能如願!
國師遊得遊刃有餘,身形快出殘影,一把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