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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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奴的手微微顫抖,淚腺止不住流淚,淚花模糊了雙眼,她隻知道哭,嘴唇抽搐,語無倫次地說:“我給過你機會,讓你走!你不走,我有什麽辦法?是你逼我的!你一直在逼我!你要毀掉我的生活,你讓我怎麽辦!”
    國師痛到窒息,身體支撐不住緩緩跪下來,額頭青筋凸起。
    他握住匕首,猛地拔出來,任由鮮血狂放奔湧,洇濕地板柔軟的毯子。
    語氣溫柔,幾不可聞:“阿奴,其實我今天,是來跟你道別的。”
    阿奴微怔,忘記了哭泣和怒罵,愣愣地看著他。
    道別?
    他不是要與她生死糾纏嗎,為何又道別!
    他早點說,她何至於被逼到如此境地!
    “人魚上岸三天,得不到愛必死。你那般討厭我,我想著,不如就這麽死了算了,放你自由。”
    “可你……真的狠心。”
    國師呼吸微弱,他喘著氣,心疼地撫摸阿奴臉頰,眼神由溫柔忽而變成了陰鷙的恨,滔天恨意充斥著滿心滿眼,蒙蔽他的雙眼。
    他像一頭受了傷被逼到絕境的猛獸,低聲怒吼:“你要殺我,我又何必給你活路!”
    掐著阿奴後脖頸拖到地上,他發了狠,單手把死命反抗的阿奴雙手束縛頭頂,另一隻手抵在她肚皮上,狠狠往下壓。
    他的力氣完全不像將死之人,下腹的血流到阿奴身上,濕潤衣衫。
    阿奴震驚與驚恐的目光太過刺目,他緊繃著下頜線,嘴角倏忽長出兩道七厘米長的牙尖,像吸人命的吸血鬼。
    阿奴好像知道他要做什麽,誠惶誠恐放低姿態,不敢掙紮,害怕地乞求:“不要!我不想死,未央,你不是要走嗎,我放你走好不好,我錯了,我不該殺你,未央!啊——!”
    國師迅速俯身,尖銳的牙齒毫不猶豫刺進阿奴脖頸,鮮血從阿奴體內緩緩流失,順著牙齒被國師吸入身體。
    他下腹的傷口因為愛人血液緩慢愈合,精神力暴漲,屋子裏的瓷器震顫晃動,掉到地上,砸出很大聲響。
    阿奴睜大雙目,紅唇半啟,無聲訴說著冤屈暴行,眼角兩行熱淚流下溝壑。
    蘇辭鏡和林知晚說得對。
    命運早已注定好了結局,她選擇錯的道路,一路衝到底,才發現前方漆黑一片。
    或許從一開始她在選擇的時候就錯了,她不該賣掉國師。阿奴自暴自棄地想,她活該眼睜睜看著婆婆死了無動於衷!
    不!
    她最不該救起沙灘上的美人魚,讓餘生活在黑暗之中。
    國師吸收一頓血液,身心實力俱漲,心滿意足收起獠牙,舌尖舔舐她脖頸刺破的那兩個小洞。
    阿奴死人般一動不動。
    “你還是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阿奴真笨。”
    國師已經不祈求她發現自己的錯誤,既然一錯再錯,何不一路走到黑,讓這個錯誤變成他們活下去的路。
    “美人魚身為深海統治者,天生強大,數量極少。天道為了保護美人魚,給它們很多種活法。即便你不愛我,隻要我吸收阿奴的血,你會慢慢臣服於我。甚至到了後期我讓你殺掉王刑,你也會毫不猶豫照做。”
    國師趴在阿奴耳邊,一言一語猶如淬了毒的毒蛇,同她設想無數種可能。
    “我想想讓他怎麽死,做成人彘如何?”
    “割斷四肢,舌頭,雙目,耳朵,放到滿是毒蛇的木桶裏,讓他親眼他最愛的夫人,如何在別人身下承歡。”
    兜頭一碰冷水,阿奴宛若死物的身體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死死盯著國師,渾身戰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她犀利地尖叫:“你敢!”
    國師耷拉下眼皮,輕輕描繪她的麵容,若有似無地說道:“我怎麽不敢?”
    他現在連殺她都敢。
    吸了阿奴的血,她體內被異種牙齒入侵,生命進入倒計時。
    她的血,是治他病的良藥,也在加速她死亡。
    “阿奴,你在嗎?”
    門外王刑糙漢控製不住的震天聲音。
    他是習武之人,耳朵靈,聽到阿奴房裏有動靜,害怕她出意外,趕忙來看看。
    阿奴神色微動,終於有了反應,猛推國師肩膀,低聲乞求道:“他來了,你先躲起來!”
    國師不為所動,噙著譏誚的笑,摟住她肩膀,高聲道:“將軍,阿奴在。”
    門內門外俱沒了聲音。
    阿奴屏住呼吸,腦海嗡鳴,呆滯地盯著國師。
    別說了,別再說了,她承受不住被王刑發現的怒火。
    阿奴內心最後的底線冷風中搖曳。
    王刑疑惑地問道:“未央怎在阿奴房中,我能進來嗎?”
    說罷要推開門。
    阿奴驚呼:“別!”
    王刑手下一頓,再糙的漢子也發現不對勁了。
    國師維持著把阿奴壓在地上的姿勢,任由她無聲反抗,也掙紮不動半分。
    他居高臨下看著阿奴焦急的麵色,心情頗好,眉梢泛濫漣漪。
    國師唯恐天下不亂,又朗聲添了一句:“將軍還是別看了,我怕阿奴害羞,沒臉見人。”
    阿奴這下又不動了,她死命捂著國師的嘴,可憐的眼淚打轉,語無倫次求他:“別說了,未央,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跟王刑沒關係。我什麽都答應你,別再說了好不好?”
    姿態降至穀底,阿奴臨近崩潰邊緣。
    國師低眉,眸光諱莫如深。
    聲音從指縫傳出來,甕聲甕氣:“不準和他有任何接觸。”
    阿奴哪敢不答應,連連點頭。
    門外王刑已然察覺出一絲端倪,聲音有些變形:“阿奴和未央在房裏做什麽,為何不開門?”
    門從裏麵打開,衣冠整潔的國師單手扶著門把,並未讓開身體給王刑進來的空間,臉色淡然,反客為主道:“將軍深夜來此所為何事?”
    王刑很是不悅,皺著眉頭喝道:“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