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你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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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你真的好殘忍。”
嘴角微微下壓,他有點想哭。但是眼淚已經不能凝結出珍珠,他不喜歡眼淚,阿奴也不喜歡不能凝結出珍珠的眼淚。
他們都不喜歡,他的眼淚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自那以後又過了幾天,阿奴身體承載不住國師日日取血,倒在床上病重不起。
她神色虛弱,記不清人事,好像得了老年癡呆。
林知晚半截身體脫離阿奴腦海,有時在內心問她,記不記得王刑,她道一句:“王刑是誰?”
模樣可悲。
林知晚告訴她:“王刑是你的丈夫。”
阿奴卻道:“我丈夫是未央。”
國師的獠牙吸取阿奴鮮血同時,切斷她腦海裏的神經係統,篡改記憶碎片,曾經那些同王刑一起經曆的時光,全部變成了國師的樣子。
事情脫離林知晚掌控,她無可奈何歎氣。
阿奴意識到她在心裏對自己露出憐憫的眼神,不解地問:“我說得不對麽?”
“你開心就好。”
林知晚總不能橫插一腳,把國師偽造出來的和平氛圍打破。
他已經瘋了,一旦阿奴記起來和王刑的事,林知晚毫不懷疑對方會對兩人做出不利的事。
臥房的門被打開,國師走進來。
阿奴立即撲上去,興奮喚他:“相公,你怎麽才回來,我好想你。”
語態嬌羞帶怯,昔日仇人變成枕邊人。
國師攬著她腰腹,帶到床上去,溫柔撫摸她平坦小腹,親了親阿奴側臉,滿意地盯著她害羞的表情,“與同僚一起操練士兵,身上滿身是汗,洗完澡才來看你。”
登堂入室,搶奪人妻,理所應當。
國師裝扮成王刑的樣子,搶了他的權勢、地位、妻子。
阿奴完全忘記王刑的存在,把國師當做自己的全部。哪怕國師讓她殺了王刑,恐怕阿奴也會毫不猶豫去做。
國師笑了:“真乖。”
他側身躺在阿奴肚子邊,聽她腹中動靜,肚子裏沒有丁點響動,忍不住嗔怪道:“怎麽還生不出孩子?”
他摧毀了阿奴全部的生活,還妄圖留下兩人的結晶,為愛情做祭奠。
阿奴瞧他臉色有些差,急忙說道:“相公別生氣,我會努力的。”
“不急,我有的是時間。”
國師陰冷地笑了。
國師把阿奴囚禁起來,讓她每日隻能在自己的房間走動,沒過多久阿奴如願懷上孩子。
她的身體日益消沉,到最後麵容枯黃,身體幹涸,毫無血色,看起來像行將就木的老年人。
雖然懷了孕,阿奴的肚子卻並沒有太大漲開,腹中胎兒發育不良。
國師逼阿奴喝苦澀的安胎藥,命運不濟,老天沒能保下她的孩子。
兩個月的時候,胎兒流產,阿奴終究沒能熬得住,那天跟孩子一同死去。
林知晚隻有一雙腳沒脫離阿奴身體,像隻風箏,搖搖晃晃逐漸抽離她腦海,故事就快結束了。
她看到國師帶著王刑毫無聲息的半個殘破身體來了,把屍體扔到床邊,自己跪在床頭,指尖輕輕撫摸阿奴蒼白的臉,柔聲喚她:“阿奴,你還是不肯留下來陪我,對嗎?”
阿奴被破壞了神經中樞,因此篡改記憶,以為自己愛的人是國師,本來兩人可以幸福生活在一起的。
她身體虛脫,沒能熬過這個夏天。
王刑死了,她也隨之喪命,陪王刑去了,唯一給他留下的,是死在腹中冰涼的胎兒。
林知晚隻剩一個腳背紮在阿奴頭頂,身體被巨大的漩渦扭轉,要把她拽出記憶晶球循環。
最後的時刻,她看到老婦人踉踉蹌蹌跑進來,撕心裂肺大喊:“小姐!”
國師流著淚捅穿了阿奴肚子,把腹中死去血淋淋的胎兒掏出來。
頭頂獻祭無數藍金色光環,國師麵色堅毅,將未成形的胎兒錘煉磨打,凝聚出一根墨綠色笛子。
那笛子林知晚熟悉,是老婦人手中操控蜘蛛和蛆蟲的墨笛。
國師麵容舒緩,放縱自己笑出聲,癡狂瘋癲。
“阿奴,你自由了。”
……
林知晚再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衛桔梗宮殿當中,地上躺著四仰八叉的蘇辭鏡,雙目緊閉,呼呼大睡。
衛桔梗和老婦人站在床頭盯著她,紅盒子裏的記憶晶球破裂,碎成細小碎片。
衛桔梗關心問道:“你臉色很差,發生了什麽?蘇辭鏡為何跟著你一起出來了?”
林知晚臉色複雜:“蘇辭鏡被困在記憶晶球了經曆五十三次循環,這次完成了循環當中的任務媒介,同我一起被放逐出來。”
她回憶起阿奴和國師的故事,不由得暗聲歎息。
頓了好久,緩緩說道:“國師曾經是海底的美人魚,有朝一日龍宮兵變被衝上岸。一個叫阿奴的女子,也是這位老婆婆的小姐,救了國師。她不喜歡國師,那時家裏被流放邊疆,她和婆婆逃了出來,住在一個破舊寺廟裏。”
“後來為了改善生活,阿奴把國師賣給飛水鎮的大戶人家,也就是蘇辭鏡扮演的角色。國師遭遇背叛後,割斷雙尾變成人,把阿奴心愛的男子做成人彘,活活折磨而死,阿奴也遭受嚴重的代價,因此殉命。”
衛桔梗很聰明,聽到一絲異常:“人魚得不到愛難道不會化作泡沫消失嗎?”
“會。”林知晚糾結了很久,說道,“有一種秘術,吸收所愛之人全部血液,即可轉化為人重獲新生,阿奴被國師吸幹血液,同腹中胎兒一起死去。”
目光轉到老婦人手中緊緊握著的墨笛,現在看來,笛子莫名沾滿邪祟,令人不寒而栗。
“她手中的笛子,就是國師利用阿奴腹中死去的胎兒肋骨,做成殺傷力強大的笛子。”
他將胎兒肋骨抽出來,轉變為強大神器,睹物思人,送給老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