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有預見性，鄧布利多，當這裏剛被偷襲，那個無腦崇拜你的波特又在一步步誘導和精心計劃下，即將走上每年都要光榮負傷的道路時，你卻開始為那些毫發無損的人感到憂慮了。”
    “作為校長，是的，我的行為可能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他們兩人的安全由你負責我能放心，既然如此，我將考慮把精力聚焦在更需要關注的地方。比如說，如何采取寓教於樂的方式提升更多人的能力。”鄧布利多微笑著說。
    “以確保他們將來在遭受波及時，不至於多數人無法釋放出一個完整鐵甲咒。另外，我感覺你似乎開始有點關心哈利了，而不是僅僅保證他活著？”
    “關心他？我還以為4月1日已經過去很久。”斯內普皺了皺鼻子，好像那上麵停著隻蒼蠅，讓他感到極其惡心。
    “或許，你被喚醒的保護欲起了作用，我為你的轉變感到高興。雖然哈利不符合你的期待——除眼睛以外的長相、總體性格，各個方麵。其實那孩子的天資可圈可點，性格也不錯，隻是不湊巧地，完美避開了你欣賞的所有品質。”
    “波特有天分？如果你指的是魁地奇，我倒是不打算否認，但你應該不至於希望我有必要去賽場上欣賞他的英姿吧。”
    “當然不止魁地奇，你帶著濃重的濾鏡隻看到早已認定的東西。”鄧布利多看向桌麵上摞著的書，“介意我看看嗎？”
    斯內普搖頭不語。
    “《奇異病菌感染完全指南》、《劑量效應關係》……”鄧布利多隨意翻看了靠上的幾本，“這些書籍的難度，看得出來你定的規劃壓力也不小。”
    “僅限學習，我給的規劃不像你那樣。在我看來，如果任由她鬆懈糟蹋天賦，那將是嚴重的瀆職行為。”
    “哎，看看，很少有學生把字寫那麽小，筆記密密麻麻，簡直跟你當年的卷麵一樣。”
    “怎麽了，不好看？”
    “不會，不會，字體很可愛。”鄧布利多笑吟吟地用食指摩挲著略有皺褶的書頁，然後像突然想起似的說道，“我需要你多留意，在她看過一段記憶過後。”
    “什麽記憶？”
    “取自家養小精靈的，記錄了她祖父和叔叔的那場突發事故。很糟糕，但我認為她目前有能力鎮定麵對了。在了解事實以後，她自然會理解她的父親為什麽不得不躲開她，這對一個即將步入青春期的孩子來說尤為重要。”
    “既然你已經全部安排好了，我應該特別留意什麽？”
    “由此引起的恨意，據我了解，歐根妮對於不同種類魔法的界限劃分似乎秉承著某種，也許是沿襲自她祖輩的——強烈的蔑視和鄙夷態度。”
    “知識無分善惡，你大概想表達這個意思。”
    “沒有錯。你需要警惕，當對知識的渴求不再駐足理論，或者說突然獲得了明確的實際目標，比方說複仇，其性質可能頃刻發生轉變。”
    “知道了，我會看著辦的。”
    ……
    古銀色臉盆低低地懸浮，嘟嘟躡手躡腳踩上床墊，指尖攏起霧靄般的微光，把掌中花瓣撚出淡紫色汁液兌入水中。
    一片柔軟的潔白方巾在溫水中漂了漂，染上些許若有若無的淺色，擰成半幹。
    她在細心擦拭時再次看見皮下一點已經可以忽略不計的淤青，仍舊憋得鼻頭通紅才把抽抽搭搭的衝動忍回去。
    擦拭未半，許久沒有自己翻過身的茜茜突然伸展手腳，剛撐開眼就看到一雙含著閃閃淚光的大眼睛怔怔地望向她。
    “哈嘍~”她一個鯉魚打挺翻身下地，嘿嘿笑著揉上嘟嘟的兩隻大耳朵，“好羨慕你的耳朵呀，圓圓的很光滑，和月亮貝一樣！”
    “啊！！”嘟嘟尖叫著捂住腦袋，眼睛裏滿是不可置信。
    “對不起，對不起，我想表達你真的很可愛，如果你願意原諒我的冒失，我很希望能成為你的朋友。”
    剛洗淨的方巾啪嗒落地。
    “不！這不對，你——你不記得我了？嘟嘟，我是嘟嘟啊！”她抓著茜茜的肩膀用力搖晃。
    茜茜在上下顛簸中努力辨認她的輪廓，“你是說我們以前就認識嗎？”
    “啊啊啊——啊啊，完了完了，這叫什麽來著，好像叫什麽症。”嘟嘟焦急地原地打轉，大耳朵呼哧呼哧扇出風聲。
    她突然一拍手，“對，後遺症！”
    說完她急匆匆地打了個響指，劈裏啪啦炸著鞭炮似的消失。
    茜茜疑惑地看著嘟嘟的身形淹沒在一個抖動的漩渦裏，學著同樣的手勢也撮了個響指，指尖擦出一星藍色火花，什麽奇妙的事情也沒發生。
    抖動的漩渦極其不穩定，半路熄了火，嘟嘟從走廊上空跌下，帶著重力加速不偏不倚踹在克拉布頭上。
    旁邊打盹的畫像被驚醒，脾氣暴躁的騎士在畫框中用口音濃重的語言罵罵咧咧，走廊上大大小小的書嘩啦啦散落一地。
    德拉科聽見響聲回頭，不高興地背起手，“你在幹什麽，克拉布？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高爾後知後覺地高聲呼喊，“少爺，少爺，你快看，那是什麽東西！”
    他急著伸手指認，結果自己懷裏的書也亂七八糟地落在地上。
    德拉科環顧四周，隻覺得莫名其妙，“哪有東西？我隻看到你們兩個笨蛋。”
    “真的，真有啊少爺，一個圓臉圓耳朵的家養小精靈突然掉下來砸到了克拉布，所以他才摔倒了。”
    “圓臉圓耳朵？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家道中落了根本沒見過家養小精靈，尖的，隻有尖的懂嗎？”
    高爾還在比比劃劃試圖解釋。
    德拉科重重地歎氣，又搖頭，“算了，說了你們也不懂，好好撿起來別弄壞，我托了關係才弄來這些，都是現在圖書館裏別人搶破頭都預約不上的，他們隻有羨慕的份。”
    “少爺，我一直想問，這麽多，我搬都覺得吃力，你該不會有什麽想不開的事打算讀死自己吧？”
    “我的事你們少管。”德拉科高高地仰起頭，極力掩飾那一絲不甘和委屈。
    克拉布和高爾相視聳肩，總覺得他們的少爺最近是中了什麽混淆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