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如何理解宇宙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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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接把圖像塞進腦子的溝通方式,高效快捷無誤差。
    屋內所有陳列都施加了反召喚的防盜竊咒,七本書的頁碼起到口令的作用,而尋找的過程更像是一場藏寶遊戲,用於鍛煉專注力。
    比蛛絲更微弱的魔法痕跡在空中漂浮,需要高度集中心神才能看見這種閃著淺金色微光的極細絲縷斷斷續續地引向各處——花盆中,掛毯後,暗格裏。
    有些絲線的終端看似無物,隻有在被觸摸後才解除隱形,杜絕了強盜式翻箱倒櫃的有效性。
    二十多條線索,部分導向正確目標,部分給到需要排除的幹擾選項。
    集齊正確的書本翻開到特定頁數,按順序反扣在弧形沙發前的橡木矮桌上。
    堆疊成摞的書砰地化作綠色煙霧,矮桌的六條敦敦短腿哢吧哢吧作響,陷入地毯中。
    整棟房屋像被踩到了尾巴,發出驚聲尖叫,接著家具隱沒,石牆翻轉,隆隆作響。
    地板被無形的力量撕開大口,木板條條後撤縮入牆根,四壁連同尖頂像鋪滿了鑽石一樣熠熠發光,圓窗更是熔為閃耀的旋渦,它的銀色比獨角獸血液少了許多神聖,卻充斥著張揚狂放。
    黑黢黢的地麵伸出大量紫色藤蔓,它們有序地互相交疊,密織出井字菱格,軟趴趴地臥倒,腳踩的感覺像慢回彈的沙發墊。
    但任憑誰都能認識到它們現在溫順乖巧、毫無攻擊力任由踐踏的模樣隻是迷惑人的假象。
    因為一具死狀淒慘的男性骸骨在他們眼前被一根看起來脾氣相當暴躁的藤蔓穿透吊起,就位於景象變幻前壁爐所在的炭火堆中。
    猙獰發黑的棘刺自盆骨貫入、捅穿肋間,從顱骨內大小不一的孔洞中破出,遍布青鍺色裂紋的骨骼伴隨毒藤的扭動嘎吱作響。
    一隻金雕伴著唳嘯劃開尖頂耀眼的光芒,降落在這具發青的骸骨上,利爪緊扣頭骨,幾乎將它碾碎。.
    鷹目嚴肅地審視著來訪者,它的視線在茜茜手上停駐片刻,似乎能看透她轉移到隱形手套之下的那枚梔子花戒指。
    然後它以與外形極不相稱的、空靈的童聲口吐人言:“你先作答。”
    “好。”茜茜抱起嘟嘟和利波,早料到有此一劫,隻等它放馬過來。
    “要如何理解宇宙的寂靜?”鷹問道。
    茜茜不假思索,“寂靜隻是人在有限空間內的主觀體會。星際的空曠藏匿了星係誕生之初的暴虐怒吼,湮沒了星風將元素和能量吹向虛空時的呼嘯。”
    這裏不比學院門前人多眼雜,她的嘴像突然解開咒印似的,終於能暢所欲言。
    “因此,宇宙的無聲並非真正的寂靜,隻是人耳先行到達極限。然目所能及,心之所向,通過觀測並追隨能量波動的遺跡,感受曾經發生的激蕩,我們會知道它從來不曾歸於沉寂。”
    那隻鷹好像卡殼了,盯著她一動也不動,小小的腦袋在飛速運轉,頭頂冒出一縷輕煙。
    約莫沉默了五六秒,它展開單翅,翼尖指向漩渦,渦流中攪動的光芒投射在茜茜身上,將她從頭到腳完全包裹。
    化身小光人後她如一簇飛絮,平穩無聲地降落在一處白茫茫、放眼無際的草甸上。
    天空收起晴朗,遠處的樹影被淡淡的霧氣模糊。
    草甸是一種閃著白光的魔法植物,通體潔白無瑕,成熟葉片形近白鷺的蓑狀飾羽,狹長蓬軟。
    葉尖高過膝蓋,成片漂亮的白色順應海風的呼喚擺動成柔美的浪。
    草叢間生活著許多五顏六色的小仙女,它們感受到陌生的魔法氣息後警惕地收起翅膀,躲在茂盛的羽葉後麵悄悄觀察。
    “咯咯咯、哈哈哈,嘿嘿嘿嘿~哇哢哢哢哢哢!”剛開始還稍帶壓抑,短時間內徹底失控的笑聲驚呆了小仙女們,嚇得它們一動也不動。
    嘟嘟隻穿茶巾的她四肢和腦袋都暴露在羽葉的親密接觸之下,癢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汪汪。
    茜茜剛向她伸出手,她就抓住了這根救命稻草,順著胳膊攀到背上,用了吃奶的力氣吊住脖子不敢鬆開,仿佛往下一英寸就是刀山火海。
    茜茜撫過葉子,是細軟綿柔的舒適質感,“原來你這樣怕癢嗎?”
    於是她故意折下一根草,在嘟嘟腳底心輕輕的、慢慢的、壞壞地來回撓動三下。
    此時不遠處的草叢向兩旁分撥,出現一條快速移動的小道,一窩家養小精靈簇擁著鑽出,圍繞她們站成個圓圈。
    兩名上了年紀的家養小精靈驚慌失措地仰頭看著嘟嘟,還有茜茜現在被抓得更蓬亂的馬尾辮,臉上的褶皺都快掛不住了。
    然而他們還是強裝鎮定地躬身,帶頭說道,“小姐,歡迎您回家。”
    茜茜丟下草杆,頂著嘟嘟掛脖的體重挺直脊背與頸椎,隻微微低頭,“謝謝。”
    然後把嘟嘟從背上薅了下來,放回背包裏。
    初次見麵雙方都生疏,而且這兩名年老的小精靈看著一副深受禮製束縛的模樣。裝優做雅的生活時注定需要持續一段時間了,免得他們天天向畫像們告狀。
    數量眾多的畫像,一人一句都能對她的耳膜造成持續性物理傷害,閉耳塞聽用多了對耳朵也不太好。
    “告訴我你們的名字。”她垂眸挨個掃視這群家養小精靈。
    視線在經過年長的兩位身上時她稍稍轉頭移向下一位的方向,目光卻不隨頭部動作移開,而是刻意注視他們的眼睛停頓數秒——這會造成無形的壓力,是從課堂上學來的有效辦法。
    福波斯、戴莫斯,這是那兩名小精靈的名字。
    此外還有:希瑪、伊萊拉、卡爾米、安奈克、米瑪斯、恩克拉、泰迪斯……
    麵對這一堆名字,茜茜卻是暗自鬆了口氣,太好記了!
    最怕無跡可尋瞎起名的,記那種名字容易攪得頭腦一片混亂,有規律事情就簡單多了呀。
    “火衛一火衛二,其餘全部是木星和土星的衛星名,有的過長因此取了靠前的幾個字母。有趣,是哪位給你們起的名字?”她語速平緩地問道。
    這些名稱在天文課課本上基本都見過,隻是其中有兩顆衛星雖然已經由麻瓜天文學家定名,巫師天文學的課本卻尚未改版更新。
    “您的曾祖父,小姐,您的曾祖父要是能知道您對天文學有興趣,一定會非常欣慰的!”福波斯用衣服抹著淚,把自己說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