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耷拉著的耳朵有接近半數是圓形，難怪斯內普教授後來提到嘟嘟時，總是使用“你的小精靈”這樣的字眼。
    嘟嘟望著這群小精靈的耳朵出神，鄧布利多教授下令讓她跟隨，沒有說明原因，但她現在明白自己與霍格沃茲的小精靈們格格不入的長相是源自哪裏了。
    她在還不記事的年紀就被送到學校廚房，現在她回到出生的地方了。
    另一簇光團飄飄悠悠地朝他們飛來，像一顆蒲公英種子，白中還隱隱透點黑。
    “對不起，您有客人，戴莫斯卻沒有提前準備，戴莫斯這就回去安排。”然後他把聲音壓得很低很低，一邊悄悄向後退一邊自言自語似的念叨後麵的話。
    “小姐年少不經事容易輕信他人，沒意識到她的做法會給祖祖輩輩辛苦累積的資源帶來滅頂之災。阿爾伯特先生破壞規矩帶了外人進來，不止一次，所以他的女兒也學他，壞習慣！又多了一個知道秘密的人，不可信！越來越危險了，戴莫斯必須立刻報告給那位女主人知道，掐滅危險的苗頭。”
    嘟嘟的耳朵豎得像兩個大喇叭，把戴莫斯的碎碎念聽得一字不落，她對同樣擁有圓耳朵的這名年長小精靈剛升起的親切感摔得粉碎。
    她氣急漲紅了臉，用力拉住茜茜的手想說些什麽，卻見茜茜向她比了噤聲的手勢。
    “慢著，戴莫斯，我可不記得曾經準許你離開。”茜茜冷臉叫住他。
    戴莫斯的話她也聽得很清楚，從中能獲取幾條信息：
    他口中的女主人是海蓮娜女士的畫像的概率很大，因為近百年都沒有出現過什麽女主人，目前最有威信的隻能是她了。
    且小精靈稱呼阿爾伯特為先生而不是主人，可見她的父親是沒有獲得認可的，缺乏魔法能力或者沒有通過答題所需的智慧，連進入自己家門都會困難重重。
    另外，鄧布利多教授來過，卻沒提前告訴海蓮娜女士，斯內普教授將會一同前來。
    校長當然知道禮貌而正確的做法是什麽，除非他完全理智的頭腦當時根本沒考慮讓斯內普教授抽出時間陪同，而是對他有更重要的安排——根據已有信息共同收集魂器。
    白色光芒落地後隨風散去，斯內普一眼看到了茜茜從沒有在他麵前展露過的切實的慍怒。
    但他默不作聲，隻是靜靜地抱臂旁觀，他皺著眉頭的一瞥讓所有小精靈匆忙低頭。
    一言不發是因為她在這裏的身份不是學生，如果代為處理了，隻會讓這些家仆認為她年幼沒魄力，不具備領導才能。
    他當然對自己親手帶出來的學生有信心。
    茜茜從小精靈們麵前緩步走過，把他們麵朝大地的腦袋挨個掰回來。
    新上任，三把火不燒不行呐。
    “聽好了，其餘不在場的由你們負責轉告，因為我隻想說一遍。這位是我的老師，對我來說具有獨一無二的重要性。你們從今往後務必給予最高禮遇，明白？”
    說完她從包裹內隨意召喚出一小瓶藥水捏在指尖把玩，精致容器內的毒藥不是陰險的類型，而是毫不掩飾的囂張派。.
    它的顏色和氣味都明明白白地叫囂著：我就是有劇毒，童叟無欺！
    “如若再出現此類不恰當的言談舉止，讓我認為，你們對我的老師、對我，沒有顯示出必要的尊重的話，千萬別擔心，我有一些好辦法讓你們牢記教訓。”
    她微笑著這樣說。
    一滴粘稠的毒液卻隨著她輕舞魔杖的動作在地上畫了一個叉，就在戴莫斯的腳尖前，白羽草即刻枯黃一片，地上滋滋冒出濃黑氣泡，向下腐蝕了幾英寸才止住。
    個別膽小的小精靈，比如安奈克，已經渾身發顫，兩腿抖得像被蛛網捕獲的蝴蝶在拚命扇動翅膀。
    嘟嘟瞪大的眼睛中雜糅著驚詫和隱隱的興奮，因為她想的是，用這種藥水處理奇洛留下的垃圾，比她把衣服拿去擦馬桶的方法解恨多了。
    茜茜關注著他們的不同反應，對這幾名小精靈的性格進行初步了解。
    “但是，我獎懲有據，你們無需擔憂。”她彎腰先安撫了安奈克。
    “念在初犯，我這次不予深究，記住下不為例。”
    下半句是針對戴莫斯的，殺雞儆猴小懲大誡，不造成任何實質性傷害。
    家養小精靈必須服從命令，但也可以從主人的指令中尋找漏洞陽奉陰違，在關鍵環節壞事。
    想要他們徹底聽命，威懾必不可少，除此之外當然還需要——“畫大餅”。
    “你們都知道如今家族的處境，我是為了改變現狀而來的。你們剛才以為我最擅長天文學？不，我擅長每一門學科。
    我來這裏，是為了汲取祖先們在不同領域的智慧，讓他們所有人的成果在我這裏發揚光大；
    也是為了尋找線索，讓我在不久的將來把毒藥親手灌入殘害家族的仇敵的喉嚨中，讓他們腸穿肚爛。為我枉死的親人，為你們曾經效忠的主人討回公道！”
    他們枉死的主人……
    年長的小精靈在遭受足以使他們死百回的毒藥威脅時腰杆筆直，現在卻止不住失態，老淚縱橫。
    他們的思想可能有些迂腐，不與外界接觸、狹窄受限的眼界和信息獲取，也讓他們暫時沒搞清楚鄧布利多和斯內普教授對家族成員的恩情，但對於家族的忠心不摻半點虛假。
    “你們能為家族作出的貢獻，遠遠不止打掃房間和做飯洗碗，因為你們提供的每一條信息都有可能推動我們共同的目標，促使家族重現輝煌。我需要你們鼎力相助。”
    嘟嘟跟著其他小精靈嗯嗯點頭，卻突然想起來她好像根本幫不上忙，於是失落地鑽回了背包裏，自己把拉鏈拉上了。
    “走吧。”斯內普單肩跨起裝著嘟嘟和利波的背包，掩在黑袍下的手捏折了嗡嗡震動的煩人巧克力蛙畫片。
    “好的，教授。”茜茜仰頭笑了笑，然後對身後還沉浸在各自情緒波動中的小精靈們吩咐道，“帶路，去煉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