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詛咒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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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根妮感覺到魔杖攥在她的手心微微發抖,“它是,您指定的練習道具嗎,教授?”
    她原先以為會使用小白鼠,結果猜對了一半,還真是隻老鼠。
    “是啊,你不覺得,下詛咒的對象使用仇家會很有意思麽?”斯內普把她拉近身邊,黑袍像翅膀一樣把她的後背完全蓋住,“學習詛咒的第一步——產生強烈的負麵意圖。”
    “那麽,讓我們來期待一下,這隻小害蟲醒後會是怎樣的醜態,而你又想讓它發生點什麽呢?嚴重損害、精神摧殘還是極度痛苦,試試吧,放大那些突然閃過的有趣小念頭,它們會成為詛咒力量的來源。”
    他從瓶中引出幾滴清醒劑,抖一下魔杖把藥水從老鼠的鼻孔裏灌進去。
    片刻之後蟲尾巴動了,它迷迷糊糊的,喉嚨口依然發出尖細的、很接近吱吱的聲音。鼻腔異物感讓它連打好幾個噴嚏,一些不可名狀的汙穢從鼻孔裏噴出。
    它伸前爪擦拭時瞪圓了綠豆眼,變回人形了?!糟糕啊吱!
    它在哪?這是哪?有沒有被人看到?怎麽渾身都疼?
    它伏在濕漉漉的石塊上,眼睛賊溜溜地轉動。
    地窖,鼻涕精,還有那個拉文克勞。
    對了,終於想起來,它是被那個鼻涕精抓走了!
    明白了,這下子全都明白了,是因為斯內普憎恨詹姆,哈利又和詹姆一模一樣,他通過傷害哈利的朋友的寵物這種下作方式報複他們。
    他這種卑鄙的家夥什麽手段都不嫌低級丟人的,而學校又不會因為一隻寵物認定他虐待學生,真是狡猾,陰差陽錯害得它倒黴了。
    一定是在快被掐死的無意識狀態下,身體自發的求生欲促使身體脫離阿尼馬格斯變回了人形。
    摸摸地麵,這裏是斯萊特林的某間地牢。
    它並不知道歐根妮沒有返校,況且她現在還穿著校服。
    “斯——”蟲尾巴用它殘缺的手抹抹鼻子,諂媚地爬向他們,“啊——斯內普——我多麽高興見到你——你們——”
    “滾!”歐根妮感覺臃腫的巨型蟑螂在加速爬過來,忍不住一道咒語抽了上去把它掀得向後翻滾兩周半,腦袋咣的砸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腫起一個包。
    這下子抽的蟲尾巴更委屈了,連聲音也哽咽起來“是我呀,我就是斑斑啊,你朋友最喜愛的寵物斑斑啊,善良的小姐——你還關心過我,擔心我吃剩飯不健康的呀!你不記得了嗎?”
    呸,害得它嚼粗糠餓肚子,要不是為了博取同情好活命,它恨不得把這個多管閑事的混蛋的筋骨折下來啃。
    歐根妮惡心得打了個哆嗦,可憐的小羅恩天天把這麽卑鄙肮髒的禿頂男人摟在懷裏當寵物愛撫,她現在看到蟲尾巴糟糕的人形,才真正切身體會到那該有多惡心。
    如果她是羅恩,可能想把手剁了。
    蟲尾巴用膝蓋向前挪,可憐的淚水盈滿眼眶,“斯內——”
    “好久不見,老同學。”斯內普躲閃開,嘴角拉起一弧譏諷的笑,“鄧布利多一定對你感興趣,他會很樂意知道,你費盡心思,啊,受盡屈辱潛伏在學校是想要做些什麽呢?”
    “我隻是……很害怕,僥幸從爆炸中逃脫……太可怕了……然後我想到還有其他人會想要我死……”
    斯內普抓抓左臂,“你想說食死徒會追殺你——是嗎?”
    蟲尾巴哆嗦著抬起頭,雙手不知所措地搭在胸前顫抖著。
    在雙麵間諜麵前,關於陣營的話是一句也不能說,無論說什麽都會被他利用,去換取任意一邊的信任。
    也幸好斯內普當年不算很受主人寵愛,沒有資格知道它是潛伏在鳳凰社的臥底,否則它現在肯定被當成邀功的禮物獻給鄧布利多了。
    於是蟲尾巴避開這些,在痛哭流涕中反複強調它十多年來一直在乖乖當寵物,從沒有傷害過任何人,以及太恐懼了,無法像其他人一樣勇敢,隻想要活命之類的話。
    “哎呀呀,”斯內普踩著蟲尾巴的手蹲下來,“怎麽哭了呢?不應該的呀,你縱聲大笑為波特和西裏斯拍手喝彩的得意嘴臉哪兒去了?”
    蟲尾巴哀叫著,“假的,那不是真心的——是他們——我為了迎合他們,害怕不合群,害怕他們把我趕出去——”
    刺耳的狡辯鑽進耳朵。
    歐根妮提醒自己,這是課程,她需要更加恨它,快想想它做過的那些事,必須恨之入骨,不要阻攔任何負麵情緒,然後想想能對它造成什麽嚴重損害或者折磨。
    眼前慢慢浮現出一幅畫麵:
    大笑的嘴臉、湖邊、山毛櫸樹、肥皂泡、倒掛著的……
    不!不要這個!
    記憶被她清除出去,腦海中的畫麵暫時消失,然而她突然幻聽到泥巴種,場景再度襲來,這次更加具體逼真,
    倒掛在樹下的男孩,喝彩的人群,
    長袍垂落,蒼白瘦弱的雙腿拚命掙紮,擺脫不了無形的束縛……
    有人在笑,很多人,
    接著有個聲音很近很近地湊到她耳邊大聲問,“誰想看我把鼻涕精的內褲脫下來?”
    再沒有人會製止了。
    後來那些人做了什麽?她知道的。
    他們做了什麽?她根本不敢想。
    她平時給教授端奉一杯茶都怕溫度稍高了會不會燙嘴——他們做了什麽!
    還不止呢,更多的,她不知道的呢?她才知道多少呀。
    她死死地盯著蟲尾巴,這雙可憎的眼睛當時都看著的吧,嘴角咧到天上在放肆嘲笑的吧,也用過什麽魔咒的吧。
    它現在趴在地上搖尾乞憐。
    對,對,就是這樣可憐、無害、懦弱的樣子幫助它當上了保密人,幫助它出賣他們,把在懸崖邊停住的一切推進深淵。
    永遠不可挽回。
    沒等她自己意識到,燃著火焰的荊棘條已經嗖嗖地從魔杖中躥出,像蟒蛇一樣纏在蟲尾巴的身上越絞越緊,蛋白質燒焦的臭味在不大的洞穴裏迅速彌漫。
    “你怎麽敢!”她在彼得的聲聲慘叫中大吼,“你怎麽敢!!”她聽不見慘叫,耳邊隻有自己的聲音。
    斯內普驚訝了一下,然後是若有所思。
    茜茜——
    她聽見熟悉的聲音這樣叫她,也許有好幾聲,她的手臂慢慢放下了,荊棘在最後的火焰中燃燒,潮濕地麵上留下一圈黑灰。
    蟲尾巴撐著地手腳並用蜷縮到角落。
    這女的是個瘋子,絕對是個瘋子!它承認自己和斯內普有過節,可他主要憎恨詹姆不是嗎?再怎麽說他至少情緒穩定不會隨便動手,但能不能管好他的學生不要讓她動不動發瘋?
    它捂著根本捂不住的大麵積傷痕向斯內普擠出討好的笑容。
    歐根妮餘氣未消,肩膀仍然上下起伏著。
    “走,到外麵去。”斯內普抓著她的肩膀把她原地掉了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