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述著過去的事情，大長公主的臉上流露出一種複雜的神情，有感慨，有懷念，有遺憾，當這些情緒都回歸，意識回到當下之後，大長公主的臉上隻剩下了熊熊的怒火：“朱氏！”
    隻是大長公主再是皇家人，也不能無緣無故，直接插手別人家祠堂的事情。
    如果事出有因倒還可以，倘若無緣無故便衝去質問，隻會引起巨大的恐慌。
    祠堂是一個家族的禁地，哪怕是皇族也不可以無緣無故的闖入他人家族的祠堂。
    “大長公主，”李欣然開口了，“自從臣女開始懷疑這件事之後，這些時日一直在調查，查出了些許線索。”
    “說。”大長公主的聲音仿佛從牙縫裏擠出來似的。
    “雖然朱氏在嫁給祖父之後，以各種名義將楚祖母身邊的老人發賣，但我們依舊找到了一位老人，隻是她在廚房裏做工，對於很多事情了解的並不是很深，隻是隱約聽說，因為朱氏的到來，楚祖母總是會生氣，每到楚祖母生氣的時候，她身邊有一位姓焦的嬤嬤就會來到廚房給她做一份櫻桃酪。後來楚祖母難產離世，那位焦嬤嬤就成了朱氏身邊的嬤嬤。”
    說了這麽一長段話，李欣然喘了幾口氣，緩了緩，繼續道：“直到那位老人被發賣出去，焦嬤嬤也還在朱氏身邊作威作福。隻是我從小未曾見過這位焦嬤嬤，我爹說，他也不記得朱氏身邊有這麽一位姓焦的嬤嬤，所以臣女覺得，這位焦嬤嬤的身份很有趣。”
    大長公主緩緩點了點頭：“你說的我也有印象，汀蘭身邊確實有這麽一位姓焦的嬤嬤，據說是她母親娘家給她陪嫁的嬤嬤，因為從小陪她長大的嬤嬤家裏出了事，具體怎麽樣，汀蘭也沒有跟我說過。”
    “而朱氏是楚祖母娘家表妹，也就是說，焦嬤嬤可能跟朱氏更親近。”
    大長公主頷首：“汀蘭的母親就姓朱。”
    李欣然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焦嬤嬤是楚祖母母親娘家派來的專門為的釘子，就為了給朱氏鋪路。”
    “可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大長公主皺著眉頭問道：“沒有意義啊。”
    “有啊，”李欣然看向大長公主，笑了笑，“外孫女再尊貴，也不如孫女來的近啊。”
    大長公主緊緊攥緊了雙拳，她想起了楚汀蘭難產前的憔悴，麵對她時的欲言又止，她的汀蘭，那麽聰慧，也許是猜到了什麽，隻是沒有說出來，可能她也知道，如果她說，自己一定會為她出頭。
    可當時她沒有任何證據，說了之後自己固然會為她出頭，但長公主以勢壓人，怎麽都對名聲不利，而且當時李淳也在邊關，她作為他的大後方，一定是要先穩住的。也許她也是想找證據的，隻是還沒找到，一場難產便要了她的命。
    心中情緒翻湧，大長公主隻覺得手上一疼，保養的長長的指甲斷了。
    劇痛讓大長公主的情緒也穩定了好多。
    “可是這些都是你的猜測，想尋找真相，找回公道，隻能要證據。”大長公主閉了閉眼，重新冷靜的看向李欣然。
    李欣然微微彎腰低頭：“所以需要當年最有力的那個證人。”
    “誰？”
    “巧兒。”
    “……”大長公主聽到這個名字，呆滯了片刻後，突然笑了起來，“對！巧兒，汀蘭當年最信任巧兒，隻要找到巧兒我們就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巧兒呢？”大長公主有些急切地問道。
    李欣然低著頭不敢去看大長公主：“回公主，巧兒姐姐，還沒有找到，我們的調查到，當時朱氏想要將巧兒姐姐賣到暖香閣，隻是不久之後，先帝南狩，街道清空，巧兒姐姐趁著混亂，跑了。”
    李欣然把從鶯歌那裏聽到地消息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隻是她不太懂，南狩清空街道，巧兒怎麽就能跑。
    李欣然不懂，但大長公主懂，那是一段小範圍地混亂。
    當時先帝南狩，明明已經清路了，但在前往獵場的路上卻遇到了刺殺，刺客一擊未中，也不逗留，轉身便跑，侍衛去追，追來趕去，便進了小巷子，許是刺客往暖香閣的方向跑了，侍衛開始挨家挨戶調查，這才引起了混亂，可能在那個時候，讓巧兒找到機會跑了。
    “隻是，從那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巧兒姐姐的消息。”李欣然遺憾的說。
    大長公主也歎了一口氣剛想說什麽，突然回過神，失笑道：“傻孩子，你可不能叫巧兒姐姐，到了現在怎麽也是巧兒嬤嬤了。”說起故人，大長公主臉上的表情都溫柔了許多。
    “行了，剩下的你就別管了，我會派人去找的，當年全城戒嚴，能發現巧兒的不多，隻期盼……”
    隻期盼她們別將巧兒當作賊人的同夥便好。
    隻是這話說出來太過絕望，大長公主便說了一半就閉上了嘴。
    “公主，安義公主來訪。”在二人沉默之時，大長公主身邊的靜嬤嬤敲了敲門道。
    大長公主看了一眼李欣然，示意她先上床躺著，李欣然默默點了點頭，起身慢慢走回了床上。
    大長公主起身揚聲道：“來人。”
    門打開之後，丫鬟們魚貫而入，靜嬤嬤走到大長公主麵前，行了一禮。
    大長公主扶上靜嬤嬤的手，回首看向躺在床上的一臉虛弱模樣的李欣然：“你的事，本宮記住了。”
    李欣然虛弱的開口：“多謝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頷首，便帶著人離開了房間。
    在大長公主帶著人離開之後，鶯歌便進來了。
    “小姐，”鶯歌走近之後看到了李欣然紅暈的臉頰，遲疑道，“小姐……你……”
    李欣然翻身坐起，笑著看向鶯歌：“我跟大長公主坦白了，鶯歌，”李欣然笑盈盈的看著她，“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鶯歌眼圈一下就紅了：“小姐，明明您才是吃苦了！”
    李欣然起身拍了拍鶯歌的肩膀：“現在就是等大長公主的消息，早點解決了朱氏她們，我們早一些回邊關。”
    “嗯！”鶯歌紅著眼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