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李鬆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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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麥芽糖入口,絲絲的甜味便席卷了口腔,對邊關的人來說,糖還是很奢侈的,也就是李鬆才能咬咬牙從自己的俸祿裏咬牙挪出一點買點糖。
    誰能想到,平素陽剛之氣滿滿,威武嚴肅的李大將軍,怕吃藥呢。
    而在邊關,受傷是常態,除了外敷的藥膏,還有內服的湯藥,消炎鎮痛的湯藥最苦,第一次喝的李鬆差點將隔夜飯吐出來。
    平常受傷,他都是裝作忙碌,讓人放下藥,自己背著人偷偷吃了再悄悄吃點糖的,這次這小不點不是睡了過去,李鬆不放心便叫人將藥送到他屋裏,自己來守著他,順道偷偷吃藥誰知道就被看到了。
    看著跟人們口中一點也不一樣的李將軍,大壯憋不住,低頭偷偷笑了。
    “笑什麽笑,小兔崽子。”李鬆裝模做樣輕斥了一聲,隨後也笑了一聲,一指頭戳到了他腦門上。
    大壯呆呆地看著李鬆收回去得手指頭,眼中流露出懷念和難過,眼睛裏蓄滿了淚水,隻要一眨,便會掉落下來。
    “別哭了,傻小子。”李鬆狠狠的揉了揉彭瓊宇得腦袋,“你還有地方去嗎?”
    這就是個客套得問話,想也知道,能在城外看見他,不是家人都去世了,就是被丟棄了。
    大壯眼淚又流了出來,他用衣袖狠狠的擦了一把眼淚,開始搖頭,頭越搖越狠,最後哭的不能自已:“我娘,我娘不要我了!!”
    “那來當我兒子吧。”李鬆笑道,又是揉了揉他的腦袋,“我有一個女兒,比你小,你以後就是哥哥了。”
    大壯抬頭看向李鬆,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嚎啕大哭了起來:“爹!”
    待到兩個人都養好了傷,李鬆便將他帶到了他爹得墓前。
    “老兄弟啊,你兒子,我帶走了哈,”說著,李鬆轉頭看向了大壯,笑道,“大壯,我給你起個大名吧,就叫彭瓊宇怎麽樣?”
    有了大名的大壯用驚訝的眼神看著李鬆,仿佛沒明白自己居然還能姓彭。
    李鬆拍了拍大壯的腦袋:“你是我兒子,也是我彭老弟的兒子,我怎麽能讓他為國捐軀之後,還斷子絕孫呢。”
    看著大壯又紅了的眼眶,李鬆狠狠揉了兩把他的腦殼後抱在了懷裏:“傻小子。”
    漸落的夕陽染紅了邊關的土地,好似將士在這片大地上灑下的鮮血。
    邊關猛烈的風吹動著白樺,在歸巢飛鳥的見證下,大名彭瓊宇的大壯跪下,給自己爹磕了三個頭之後,轉頭給李鬆磕了三個,隨後遞上了一杯酒,在這位姓彭的將士墓前,完成了認親的儀式。
    同樣的夕陽,黃土,白樺。
    彭瓊宇跪在彭姓將士的墓前,撒上了三杯酒:“爹,我來看你了,義父對我很好,義妹也拿我當親哥哥,我過的都不錯,現在已經到了從五品,皇帝不做人,要將我和義父召回京都重新安排,嗤,”他冷笑一聲,“他果然老了,這種昏招都能接受。”
    頓了頓,他又道:“爹,此去山高路遠,全部完事之前,許是回不來了,您好好保重,待兒子功成名就,再回來祭拜你。”
    說完,磕了三個響頭之後,轉身下了山。
    李鬆這次沒有跟他上山,隻是在山下等著,讓彭瓊宇和他爹父子倆說說話。
    “跟你爹說完了?”
    彭瓊宇點了點頭,走到了李鬆身邊,接過了自己的馬繩。
    “走吧。”李鬆說著,率先翻身上馬。
    彭瓊宇仰頭看著坐在馬上的李鬆,笑了:“爹,謝謝你。”
    李鬆被胡須遮住的嘴巴動了動,笑罵道:“臭小子。”
    揚鞭策馬,兩匹棗紅色的戰馬跑過,帶起滾滾煙塵,遮住了地上三道深色的酒痕。
    收拾好東西之後,李鬆和彭瓊宇帶上了幾個親衛準備騎馬回去。
    啟程前夜,李鬆叫了幾位他信任的武將前往營帳,秉燭詳談。
    離開的當天,萬人空巷,馮柯在人群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他的實驗剛有了一點苗頭,大將軍就要離開了。
    這次離開,李鬆並沒有帶著馮柯,他的才能,隻有在邊關,才能綻放光彩,去了其他的地方,隻能泯然眾人矣。
    李鬆準備離開的時候,也單獨召見過馮柯,什麽也沒說,隻是給了他一筆錢,告訴他,如果新任將軍不支持他的實驗,就拿著這筆錢來找自己。
    “大小姐欣然,到了京都找她就是。”李鬆拍了拍馮柯的肩膀,“你這個若是真的成了,功在千秋萬代啊!”
    對於其他李鬆發現的人才,李鬆對他們的待遇都是一樣的。
    這裏的人才,就應當在此處發光發熱。
    環顧了一圈他奉獻了青春,在此處度過了大半人生的城池,李鬆虎目含淚,卻沒有表現出來,他隻是握著鞭子一抱拳道:“諸位!山高路遠,來日方長,告辭!”
    “恭送大將軍!”
    那一天,日出東方,城池當中,百姓送別的聲音,振聾發聵,驚飛了遠處的飛鳥。
    ……
    一路的艱辛自是不必贅述,風塵仆仆的趕到京都之後,迎接他和彭瓊宇的,卻是朱氏狀若瘋癲的指責。
    幾個月不見得朱氏,再也沒有那貴婦人的模樣,頭發淩亂,眼眶深黑,眼窩還有些下垂。
    自從李楊被關進監牢之後,朱氏費盡心機想要將李楊撈出來卻不得其法,吃不下,睡不好,連夜的疲憊讓她滿臉的皺紋更深,整個人也更顯老態。
    得知李鬆回來的第一時間,朱氏先是撲上去,用手打,用牙咬,踢他撓他,隨後便是拽著他的衣服,仿佛一個瘋婆子一般大喊:“去把你弟弟救出來,他傷到一點你也不要活了!你為什麽要把他趕回來!”
    李鬆抵擋不及,被撓傷了脖子,他又不能反抗,隻能在彭瓊宇的保護下狼狽的逃出了鬆鶴院。
    幾個月沒有回來的李鬆不知道這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了弄清事情的原委,他走遍了李府,卻驚愕的發現,除了朱氏,全都被大長公主關進了大牢。
    李鬆:“……”
    我讓你幫我閨女,沒讓你關我全家啊,大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