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病房出來的時候，紀璿微抿著唇角不作聲，宋昭禮慢半步走在她身後。
    趙玲是真心歡喜，在兩人離開病房前，拉著紀璿的手交付到了宋昭禮手裏。
    宋昭禮接過，攥緊，如獲珍寶。
    從住院部到停車場有一段距離。
    紀璿走的慢，宋昭禮也跟著她放慢了腳步。
    眼看快要抵達車前，紀璿忽然止步回頭，直直看著宋昭禮皺眉說，“宋昭禮，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宋昭禮薄唇挑動，“不考慮。”
    紀璿，“你就不怕自己會後悔？”
    宋昭禮，“你會後悔嗎？”
    紀璿淺吸氣，跟他對視，不想說謊，“不知道。”
    宋昭禮眸色稍暗，“試試吧，不試試怎麽知道會不會後悔？”
    紀璿提唇，“試錯了呢？”
    宋昭禮嗓音低沉，臉上第一次沒有笑，“你還沒跟我試，怎麽就知道會錯？”
    紀璿，“……”
    回小區的路上，紀璿再沒說話。
    事情發展到這步，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為了讓自己心情平靜些，紀璿窩在副駕駛座裏開始刷手機。
    朋友圈下滑，刷到了伍姝口中宋昭禮的那條朋友圈。
    【她問我結婚嗎？】
    【我說：結。】
    配圖，是一片海，海邊站著一個男人，身材修長，黑色襯衣，海風把他的襯衣吹得鼓鼓囊囊。
    不難看出，那個男人就是宋昭禮本人。
    紀璿跟宋昭禮沒什麽共同好友，但是有共同的同事。
    不少高管在宋昭禮朋友圈
    一眾評論裏，有一條評論特別顯眼。
    廖北：得償所願？
    宋昭禮給他回複：虔誠求來的。
    廖北：嘖，牙酸。
    紀璿抿唇，視線定格在‘虔誠求來的’幾個字上。
    虔誠？求？
    紀璿出神的片刻，車抵達小區。
    宋昭禮把車停穩熄火，坐在車裏沒急著下車，從兜裏掏出煙盒敲出一根煙咬在嘴前點燃，借著明明滅滅地煙火說，“紀璿。”
    紀璿回神，“嗯？”
    宋昭禮，“我知道你今天下午是一時衝動。”
    紀璿汲氣，抿唇。
    宋昭禮伸手降車窗，隨後夾著香煙往車外彈煙灰，聲音忽然暗啞，“可我當真了。”
    紀璿抿緊唇，莫名的，覺得自己有些渣。
    宋昭禮低頭抽煙，眼底一片晦暗，“我是不是挺卑劣的？明知道你是一時衝動，還故意發朋友圈，明知道你是一時頭腦發熱，還故意在阿姨麵前說這件事。”
    宋昭禮嗓音又低又啞，紀璿胸口的位置忽然有些酸楚。
    她認識的宋昭禮不該是這樣的。
    在她的印象裏，宋昭禮風流矜貴，慵懶恣意，向來都是高高在上。
    宋昭禮說罷，被煙嗆了嗓子，悶聲斷斷續續咳嗽了幾聲，啞著聲音說，“可是怎麽辦，哪怕卑劣，我也還是想把你留在我身邊。”
    紀璿，“……”
    一根煙抽完，宋昭禮沉聲開口，“下車吧。”
    話畢，宋昭禮推門下車。
    看著宋昭禮落寞的背影，紀璿下意識擰眉。
    兩人一前一後上樓，走至房門口，紀璿提唇，“宋昭禮。”
    宋昭禮低垂的眸子輕抬，眼底是明晃晃的失意，“嗯？”
    紀璿心裏一緊，見不得他這樣，“我沒說不結婚。”
    宋昭禮接話，“嗯。”
    紀璿從包裏掏家門鑰匙，背對著宋昭禮開門，輕輕地說，“我隻是想讓你考慮好，我不想說謊，我承認我對你有好感，但遠不到愛的地步，我今天是衝動，也確實有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可我，結婚就沒想過離婚。”
    紀璿話音落，房門恰好打開。
    她提步正準備往裏走，宋昭禮從後抱住她，寬厚溫熱的胸口貼上她薄背，“紀璿，你真是渣的明明白白，承認對我有好感，又說還沒愛上我，不愛我跟我結婚，還警告我不能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