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七七在房間內幫年年處理好嘴唇上的傷口。
    安撫著年年吃了些餅幹，喝了些果汁。
    等年年吃完，她抱著年年小小的身體，繼續聲音溫和的給他講故事。
    一個故事講完，就開始另一個。
    這期間年年一直安靜聽著。
    他沒有開口說話，隻是偶爾會抬眼看唐七七。
    唐七七講了好幾個故事後，逐漸感覺手臂被一個柔軟的小腦袋靠著。
    年年靠在她胳膊上睡著了。
    他的小臉略微有些蒼白，眼瞼下方有些淡淡的青色。
    卷翹的睫毛細密的在眼睛上排列著，看著如同一個洋娃娃一般。
    此時他縮在唐七七的懷裏睡的很是安心。
    唐七七小心翼翼的抱著年年站起來，走到床邊。
    俯下身，將年年放到大床上，幫他蓋上被子。
    唐七七腳步放輕走出去。
    房外，李香華一直在門口等待著。
    看到唐七七走出來，李香華連忙開口詢問：“七七，年年他怎麽樣了？”
    “噓，他睡著了。”
    唐七七拉著李香華走遠了一些，才開始說道：“這孩子本來就有心裏障礙，現在更是拒絕跟人交流、相處！
    年年這是心理問題，病情不好治，不能讓他再受到刺激了！”
    “我知道，七七，我和程昱以後會把他當成親生孩子撫養的……”
    李香華眼睛裏泛著水光，“年年他太可憐了！”
    程媛死了，雲初陽很快也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他的爺爺奶奶就跟陰溝裏的老鼠一樣，過著躲躲藏藏的日子，不敢在露麵。
    再者說，即使是他們想要年年的撫養權，程家這邊也不會給！
    所以說年年除了程家這些親人外，沒人可依靠了。
    “你自己也要顧好自己的身體。”
    唐七七看著李香華憔悴的模樣，心疼不已：“思遠還好嗎？愛華還好嗎？再忙你也要記得顧好自己和孩子，知道嗎？”
    “嗯，我知道，我會照顧好自己和孩子們的，阿煜他現在很不容易，我不能再給他添亂……”
    李香華眼圈泛紅，她用力的點點頭。
    唐七七和李香華從樓上走下去，開始招呼前來吊唁程媛的人。
    程軍長經過唐七七的治療，氣色微微好了些，他今天也在客廳裏給賓客賠禮。
    程昱一直跪在靈前，給來吊唁的人磕頭還禮。
    唐七七看到這一幕，隻覺得人生苦短，更是覺得要珍惜身邊人。
    明天和意外，真不知道那個來的更早。
    在樓下忙了半響，忽然聽到年年大聲喊媽媽的聲音。
    眾人抬頭朝二樓看過去，就看到年年光著腳丫往樓下靈堂這邊跑。
    李香華連忙迎上去要伸手抱年年，年年卻用力推開了她。
    李香華沒有防備，被他推得一個趔趄。
    唐七七及時扶了她一把，又眼疾手快的抓住年年的胳膊。
    “年年，不穿鞋很危險的，阿姨帶你回去穿鞋好不好？”
    她一手握著年年的小手，在他麵前蹲下來，眼神溫和的詢問。
    “好。”
    年年看了唐七七兩眼，點點頭。
    唐七七伸手抱住他，跟李香華交代一聲後，抱著年年回到二樓房間。
    找到年年的鞋子幫他穿上，唐七七伸手摸摸他的腦袋。
    “年年，你媽媽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今天大家為她舉行的告別儀式，我們去送送媽媽，好不好？”
    她的聲音輕柔，生怕會刺疼眼前小男孩脆弱的心理。
    “媽媽、我媽媽是不是不會再回來了？”
    沙啞的嗓音從年年的口中響起，有些令唐七七心酸。
    她蹲下身，伸手抱住年年，輕輕嗯了一聲。
    “你媽媽她去了天上，以後她會化作天空中的星星，夜晚的時候年年想念媽媽了，就可以抬頭看看夜空，就能看到你媽媽對你微笑……”
    “我媽媽一定是天上最亮的一顆星星。”
    年年沉默了半響，對唐七七主動伸出手掌：“我們走吧，我要送媽媽離開。”
    他的話讓唐七七鼻子有些發酸。
    她仰起臉抹了一把眼角，伸手握住年年的小手：“好，咱們去送程媛姐。”
    她握著年年的小手從二樓走下去。
    和大家一起參加了程媛的告別儀式和葬禮。
    程媛的軀體在火化後，被安葬在京郊北墓陵園。
    程軍長的夫人，程昱他們姐弟的親母親也葬在這裏。
    年年跟著大家，安靜肅穆的參加了整個葬禮流程。
    他好像不明白人死了的含義，又好像是明白了。
    他以後再也見不到媽媽了。
    程媛的葬禮結束後，程軍長和程昱送來參加葬禮的親朋好友離開。
    李香華和唐七七則是帶著年年先回程家。
    在坐車回程路上，年年就挨不住疲憊睡著了。
    李香華抱著他小小的身體，眼睛裏滿是心疼。
    “阿煜把年年的姓改姓程了，他以後叫做程易年。”
    李香華垂眸看著懷裏的孩子，輕聲說道。
    “也好，他這樣算是隨母性，等之後你們撫養的話，也會少很多閑話。”
    唐七七隻是微微一想，就明白程昱和李香華為什麽要給年年改姓了。
    雲易年，雲這個姓，程家對這個姓恨之入骨。
    又怎麽會讓孩子還隨那個劊子手的姓？
    改姓程也好，以後程易年在程家長大，也不用給外界太多解釋。
    對孩子也是一保護。
    唐七七和周雲野將李香華送回程家後，就準備回去了。
    這兩天為了忙程媛的葬禮一事，唐七七和周雲野幾乎都快住在程家了。
    “這是我給年年開的藥，安神、護心，健胃。
    姐你記得安排人給他煎藥，一天喝三頓，每頓一碗，這對他的病情恢複有幫助！”
    唐七七從背包裏取出藥遞給李香華，仔細叮囑道：“他媽媽剛去世，最近一定要多照顧他的情緒！
    一但他有什麽過激和異常的舉動，姐你們一定要小心看護著，立馬給我打電話！”
    “好，我都記住了！謝謝你，七七，你和雲野這兩天辛苦了！”
    李香華眼睛裏麵滿是感動之色。
    “姐說這話幹啥？”
    唐七七搖搖頭，伸手握住李香華的手，語氣裏帶著心疼：“你還在月子裏，要當心身體，要是落下了月子病，可是要痛苦一輩子的！”
    “嗯嗯，我會多加注意的！”
    李香華點點頭，把唐七七和周雲野送到院門口。
    看著兩人坐車離開，李香華才轉身進門。
    汽車上，唐七七坐在副駕駛坐上，伸手捏捏眉心。
    “頭不舒服？”
    周雲野開著車，不忘觀察媳婦的動作。
    “嗯，有些疲憊。”
    唐七七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歎口氣。
    遇到這種事，身體累還不是主要的，心裏更累，更不是滋味。
    周雲野明白她的感受，他開著車，不方便做什麽，不過在心裏都想好了。
    再多請幾天假，好好在家陪媳婦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