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騎士試探性的一擊後, 花園裏就又多出一個大坑。
    昂首而立的女人像一柄劍，鋒利又尖銳，鎧甲頭盔遮住了她麵容, 讓人看不到表情，隻餘下冰冷寒意。
    與鐵騎士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還沒能站起來的許知言。
    青年好似受到了驚嚇, 整個人仍舊癱坐在地上，雙腿微微顫抖, 平靜的麵色下透露著對絕對壓倒性力量的恐懼。
    賽齊耶總算從剛剛的震驚中脫離出來。
    “你小子真是一個積分都不放過……無所謂了, 我已經找到你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至於為什麽, 你就不必知道了。”
    直播間寂靜了一瞬，隨即爆發出更為激烈的討論。
    【啊——我後悔了, 我剛剛竟然還給小百萬壓了一萬積分！我真瞎啊！】
    【樓上你看直播不要太真情實感好不好？】
    【牛啊, 竟然真有老實人壓了小百萬？】
    【笑死了壓小百萬的都什麽品種的白癡，他的直播確實比較好看，但利用各種手段bug得到的勝利，在絕對力量壓製麵前不值一提。】
    【所以現在賠率是多少了？我火速壓一手教皇！】
    【現在是73, 不, 82了！】
    【草！能撤注嗎？我剛剛還給小百萬壓了五千多, 可惡啊！】
    【樓上你想什麽呢？當然不能！不過我現在建議你多壓一點教皇，五千的話應該能賺回來吧。】
    【說實話, 如果不是教皇對小百萬的殺心這麽強烈, 我真的想壓小百萬活。】
    第一輪照麵過後，在鐵騎士與教皇的強烈攻勢下，直播間進入了一邊倒的情況。
    幾乎沒什麽人看好許知言。
    由於被下注雙方的身份比較特殊, 人氣都不算低，所以很快這件事便傳播出去，在教皇勢在必得的殺意裏，競猜金額猛翻。
    【副本分裂病院公開競猜申請通過。】
    【發起者：收藏家】
    【競猜截止倒計時：0042：11】
    【競猜選項：[玩家許知言死亡]or[玩家許知言存活]】
    【當前競猜比：82】
    【當前總競猜積分：984500】
    【當前參與競猜人數：2312】
    【備注：競猜時間有限，請觀眾們抓緊時間。】
    短短十幾分鍾過去，競猜總積分就已經快要突破百萬，並且隨著兩人直播間湧入越來越多的觀眾，開始幾何式增長。
    申請公開競猜的人，甚至都沒有添加教皇生死的選項。
    花園內，明月高懸在頭頂。
    聽完賽齊耶的話，許知言緩了一會兒，總算是撐著地站了起來。
    他狼狽極了。
    先前從蛇怪身上拔取鋼針，已經讓許知言渾身被鮮血浸透，幹枯的血漬糊在衣服上，布料逐漸發硬，而此時，這件本就應該報廢的衣服上，濺滿了泥點，更為破敗。
    賽齊耶把話已經說死，看起來沒有任何回旋餘地。
    不過鐵騎士沒有趁著許知言倒地，或者是剛站起來狀態不好的時候動手。
    鐵騎士和她的稱號般配，十分有騎士風範，見到眼前看起來有幾分柔弱的青年總算是站起來後，她才上前一步，抽出了腰間的釘頭錘，泥土混著血水從上麵滴落。
    “可以開始了嗎？”
    她沉聲詢問。
    “等……等等，你先讓我捋順一下邏輯。”許知言連忙擺手，臉上滿是驚恐，氣勢上就輸了。
    先前看到賭注時，他還有些疑惑，到底是怎樣的對手才能讓好事之人給他開新的公開競猜，要知道這玩意兒申請就要一大筆積分，還經常不被係統通過。
    不過在看到鐵騎士和教皇的時候，他倒是理解了為什麽猜他活的人這麽少了。
    “我沒有懸賞，以前也沒有惹過你們，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麽要殺我……好，好，這個問題跳過。”
    他往後退了幾步後，就見教皇勾了勾手指。
    “砰！”許知言感覺到自己的後背撞到了什麽東西。
    回頭瞥了眼，什麽都沒有，但好似就是出現了這麽一道看不見的透明屏障，阻止他離開，遠處，有幾根光柱零星豎起。
    不等許知言詢問，教皇就不耐煩開口：“這是光牢，你不要想著逃跑，你跑不掉的。”
    雖然很想直接讓手下把眼前這個狡詐的家夥給直接弄死，但考慮到對方已經是甕中之鱉，直播間也開著，賽齊耶勉強保持住笑容。
    人此時正好在花園的中央。
    空蕩的場地內，隻剩下淩亂的泥土。
    考慮到許知言已經跑不掉，賽齊耶試著放鬆心情。
    他比眼前的柔弱玩家強太多了，先前被溜了個月的時間已經夠丟人，如果今天再表現出一副急吼吼殺人的緊張模樣，恐怕出副本又要被宋龍川嘲笑。
    考慮到自己的對外形象勉強還有那麽點，賽齊耶瞥了眼被光牢擋住的青年。
    “我有不得不殺你的理由，不過我可以讓你死的沒有那麽痛苦……”賽齊耶還沒說完，眼前的青年就蹙眉打斷了他。
    “不那麽痛苦？你那裏有沒有麻醉相關的道具？”
    許知言打蛇隨上棍，一臉真誠發問，仿佛真的接受了自己要死的事情，並且認真思考怎麽無痛去世。
    賽齊耶被問蒙了。
    見穿著自帶聖光的教皇傻愣著，許知言連忙繼續開口。
    “你也說了我們無冤無仇，我理解你可能是接了私人訂單，但是錢難賺屎難吃，你即想殺我又想保持自己的逼格，總得找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說完，他還看了一眼在一旁如同背景花盆的鐵騎士，企圖找到同伴。
    “老鐵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你那有麻醉道具嗎？教皇如果說話不算數，那以後進了副本大家都不要聽他的好了。”
    許知言搖搖頭，煞有其事在直播間裏敗壞起教皇的名聲來。
    鐵騎士沒有回答，空氣逐漸沉悶。
    見教皇臉上勉強的笑容徹底消失，許知言將手背在身後，召喚出了小脆骨，正大光明對著眼前的女人說。
    “老鐵，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如果我死了，你就把這個道具交給江槐鷓。”
    “我以前說過我在現世過的很慘，其實也不是騙你們的，我家在鄉下，全家十幾口擠在一個小破房子裏，全家都靠我養活……”
    隨著話語，他將手中的召喚匣子丟到了落在地上的手機旁邊，背著鴨鴨背包的小脆骨十分配合，快步跑過去撿起了地上的匣子和手機，乖巧躲到了更遠處樹後瑟瑟發抖。
    “我要是死了，就讓召喚物把包裏的東西交給江槐鷓，他換了錢之後，會把這些錢打給我家裏人。”
    像是想到什麽，許知言站直身子。
    “其實在第一次進入遊戲時，我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所以會出現今天這種局麵，我覺得很正常。”
    鐵騎士握緊釘頭錘的手緊了緊。
    她仍舊沒有說話，但許知言卻知道，對方這是聽進去了。
    先前因為餘柔的事情，意外調查到了教皇身上，對於他身邊這位忠心耿耿的鐵騎士，許知言拿到了很詳細的資料。
    她雖然是教皇的利劍，攻擊力強悍，卻並不是濫殺無辜的人，在副本中除了教皇的殺人指令外，對方很少傷害其他玩家，麵對普通npc時也是如此。
    可以說教皇的好名聲，基本全靠鐵騎士在維護。
    直播間裏，觀眾們已經提前開始惋惜了。
    【唉，小百萬現在說再多有什麽用，教皇的光牢都給他套上了，現在說話也不過是在拖延時間。】
    【能活一秒是一秒吧。】
    【可惜，以後就沒有這麽好看的直播了，其他大佬們的直播都好嚴肅嗚嗚，低級新人我又覺得人家太笨。】
    【樓上+1，雖然我壓了教皇五萬，但我對小百萬的直播是真愛。】
    【滾！你們這群假粉！我他媽壓十萬言言老婆！現在還沒結束呢！我不信我老婆會死在這裏！】
    【喲？你竟然被放出來了？叉子哥呢？趕緊舉報把人叉走吧。】
    【樓上有病就去治病，他下注又不犯法我舉報什麽？我看你才是需要被舉報的那個。[叉走.jpg]】
    【嘖嘖嘖……】
    和亂糟糟已經快吵起來的直播間不同。
    聽到許知言賣慘，教皇額頭上青筋暴起，大聲喝道：“許知言你適可而止！”
    帶著隱隱怒氣的聲音響起，賽齊耶內心簡直要咆哮起來。
    媽的！煩死了！早知道不立人設多說這麽一句了！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不要臉的人？
    “許家的情況我比你還要清楚，什麽鄉下來的，你真他媽能吹！賣慘賣上癮來了？你不會覺得這點小聰明能夠救你的命吧！”
    忍不住爆了粗口的賽齊耶扭頭對著身旁的鐵騎士道：“佐菲，不要和他廢話了，殺了他！”
    陰沉著臉說完，他心裏悔恨。
    真無語，遇到許知言就沒好事，他以前從不在直播麵前爆粗口的。
    但事已至此，許知言的死已成定局，為了讓自己把注意力從一個將死之人身上挪開，賽齊耶幹脆轉身去研究任務的事情。
    而他的身後，鐵騎士在聽到吩咐後，沒有再猶豫。
    “唰——”
    釘頭錘上竟然燃起熊熊烈火，將上麵沾染的碎肉瞬間燃盡，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烤肉的香氣。
    不等許知言開口詭辯，身著鋼鐵鎧甲的女人猛地蹬地麵，一躍而起！
    “別！老鐵！”
    渾身汙血許知言大叫著向一旁躲開，身上閃過一層又一層微弱亮光，明顯是在給自己加狀態。
    【姓名：許知言】
    【狀態：移動速度提升100s）防禦增強100s）有幾率10）閃避攻擊100s）】
    他有錢，藥多。
    “轟——”
    這一擊最終還是沒能落在許知言頭上，堪堪落在了泥地上，但這次他沒有那麽好運。
    鐵騎士的釘頭錘燃燒後，攻擊力增強了許多。
    作為被攻擊的目標，許知言哪怕提升了移動速度，也沒能完全躲開。
    攻擊的餘波帶著滾燙的溫度，被波及到的右腿布料碎了不少，他的小腿側麵留下了一道焦黑痕跡，是能量餘波。
    “嘶……”
    許知言踉蹌兩步，倒抽一口冷氣。
    但很快，他就沒法再關注自己的傷口，鐵騎士的攻擊沒有間隙，第二輪攻擊馬上出現。
    “砰——嘩啦——”
    “鏘！”
    釘頭錘在即將砸到青年身上的瞬間，兩人中間出現了一個花盆，裝滿泥土的花盆沉甸甸的，直接被釘頭錘擊碎，也順便擋住了一擊。
    花盆的碎片飛射出去，打在鐵騎士的鎧甲上，碎成了渣子。
    而匆匆躲開碎片的許知言遭了殃。
    他的臉上和手臂上被碎開的陶片刮出了不少血痕，就連脖子上也有一條淡淡痕跡，不過好在他所處的位置是花盆被攻擊到的背麵，這些碎片飛的並不快。
    此時，許知言的模樣已經不是狼狽可以形容的了。
    他的小腿受傷，身上還有不同程度的刮傷，整個人灰頭土臉，被血跡浸透的衣服沾染上不少泥土。
    顫抖的雙腿和眼神中的驚恐無法抑製。
    當再次拿道具時，不小心抽出一條長凳時，許知言慌了神似得逃跑，嘴裏還不斷念叨著。
    “道具呢…怎麽回事……”
    殼，高等玩家休息區。
    甘靡不知道自己是抱著什麽心情找過來的。
    侍者小心幫他推開門，看到映入眼簾的闊葉熱帶植物時，他才恍惚有了些反應。
    這是高等休息區大樓的中間樓層，廣闊空間四麵是十幾米高的落地窗戶，整層被打造成了熱帶植物館的風格，頭頂是人造光源，就連空氣都是濕潤陽光的味道。
    看到來人，正站在水池邊喂魚的許硯回過頭笑了笑，把手裏一整盒的魚食都丟進了水裏。
    水中的魚開始瘋狂爭搶起來。
    它們的大腦容量很小，看到食物就開始拚了命的往肚子裏塞，根本不在意自己會不會被撐死。
    “有事？”
    見水池裏的魚已經爭搶了起來，許硯拍掉手掌上的灰塵，示意甘靡去一旁坐下說。
    桌上早已擺放著準備好的精美茶點，不知從哪冒出來的npc正在沏茶。
    許硯和甘靡並不算熟絡。
    幾個月前在偷摸幫過對方一把後，他們就沒再打過交道了。
    直到坐下後，甘靡才恍惚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似乎有些莽撞，但想到屏幕中許知言虛弱的模樣，他最終還是直接了當開口詢問。
    “為什麽要開這個競猜？”
    他不明白，眼前的這位到底為什麽要開啟公共競猜。
    雖然他根本沒有立場，也不應該來質疑收藏家的行為，但他控製不住自己。
    許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的人畜無害。
    “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他在進入第一輪副本的時候，就得到了百萬積分新人的稱號，現在他就要死了，死在這個肮髒簡陋的小花園。”
    桌子旁立起了新的直播投屏。
    屏幕中，漂亮的青年哪裏還有半分往日裏運籌帷幄的模樣。
    他宛如墜入泥潭的玫瑰。
    就連雙眼都逐漸失去神采。
    在鐵騎士的攻擊下，許知言眼神驚恐，一直運用道具躲閃，還時不時手忙腳亂，扔出一些亂七八糟的道具。
    “太狼狽了，太不堪了。”
    “他應該有一場再盛大一點的死亡才對。”
    許硯放下茶杯，淡淡道。
    “邪佛沒有觸發，大概是有什麽使用限製，依靠道具和小聰明並不能長久。”
    “我覺得，與其被賽齊耶殺死，等到多日後才被外人所知，不如讓他最愛的積分陪著他。”
    瞥了眼麵板上的總競猜積分，已經接近六百萬積分，他伸手點了幾
    【玩家[收藏家]在副本分裂病院公開競猜中押注積分3000000。】
    【當前競猜比：91】
    做完這一切，許硯對甘靡說。
    “要壓一些嗎？你知道賽齊耶不會收手。”
    和其他不了解前因後果，跟風下注的觀眾不同，他們清楚殺死許知言是教皇此行的唯一目的。
    甘靡覺得喉嚨幹澀無比，一時說不出話來。
    半晌後，他似乎恢複了理智，不再是先前那副被影響到心神的模樣，也更像是一個冷漠至極的無情擬態者。
    “這種競猜太無聊了。”
    說完，甘靡垂下眼簾，沒有選擇追加積分，好像在回避著什麽。
    沒有再等待，也沒有去看直播畫麵，甘靡將眼前滾燙的茶水一飲而盡，站起來道別：“叨擾了。”
    聽到對方的話，許硯沒有表示意外，他嗤笑了一聲，捏起桌上的湯匙敲了敲杯沿。
    “甘靡，你在害怕。”
    “恩利死了，沈珍死了，許知言是你與人類之間最後的聯係……當然，也是我的。”
    “晏城凡不會讓他活著。”
    他的話不知是說給誰聽。
    或許是甘靡，或許是他自己。
    “叮叮叮——”
    銀質湯勺撞擊在上等瓷器上，發出悅耳的聲響。
    “我們身邊親近的人類死亡，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麽，現在賭注總額即將達到一千萬……怎麽回事？”許硯不知看到什麽，平穩的聲音到最後竟然變了調。
    甘靡順著對方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了端倪。
    【玩家[匿名]在副本分裂病院公開競猜中押注積分10000000。】
    【當前競猜比：55】
    許硯的銀湯匙脫手落入杯中，甘靡也懵了。
    什麽鬼？有人在公開競猜中押注一千萬，雖說有些讓人震驚，但遊戲開啟這麽久，富有的玩家並不少，可競猜比例從91變成了55……
    這意味著，匿名的一千萬，全都壓在了許知言身上！
    隨後，副本裏的情況也發生了改變。
    就在許知言渾身是傷，還在倉皇躲閃的時候，一聲幾乎微不可聞的‘哢’出現了。
    下一刻，他停下了腳步，不再躲閃，但鐵騎士的攻擊卻被阻止了。
    “鏘！！”
    人皮佛高舉雙手，接下了這一擊。
    火焰開始燒灼它的肌膚，但與人類柔軟的外表不同，它原本的銅製外皮泛起一層銀色光芒，雖說也被火焰侵蝕，但速度相比起來要減輕了許多。
    “咳，老鐵，我都跑這麽久了，你能不能行行好放我條生路，我們明天再打？”
    許知言咳了兩聲，攀著人皮佛的胳膊慢悠悠站起來。
    小脆骨已經發出信號，證明賠率已經到了91，它使用匿名賬號下注一千萬積分，隻要他能活著離開副本，就能得到一千九百萬積分。
    為了讓賠率降到最低點，他甚至收起了護心鏡，隻用一些垃圾道具來抵擋。
    想到自己消耗的雞肋道具，許知言有點心疼。
    鐵騎士確實很強，對方對戰他的時候並沒有讓教皇施加狀態，僅憑自身和一柄武器，就把使用了狀態道具的他差點給弄死。
    無視了正在隱隱作痛的傷口，許知言試圖用和平方式賺錢。
    解決不掉。
    僅靠現有的道具他根本解決不掉鐵騎士。
    然而回應許知言的，是鐵騎士新一輪的更猛烈攻擊。
    “鏘！！！”
    “哢啦——”
    人皮佛再次借住了這一擊，但一條手臂竟因為承受不住這麽強的攻擊而爆裂開來，瞬間畸變，銅骨戳了出來。
    聽到這邊對話後，在旁邊尋找任務線索的賽齊耶蹙著眉頭走來。
    “許知言，這個防禦道具確實很強很有效，它或許能抵擋一下佐菲的攻擊，可它能抵擋十下百下嗎？”
    在賽齊耶看來，眼前的青年已是強弩之末。
    “算了，我尊重你反抗的權利。”
    許知言有錢，道具又多，這事他清楚的很，也沒想過對方會直接放棄反抗，但現在看來，許知言比他想的要弱不少。
    “我以為你最少能堅持個小時，沒想到這還不到一個小時，你就已經不行了。”
    說完，他又打算轉回頭去，繼續查看任務線索。
    誰知下一刻，賽齊耶的身後就傳來了青年帶著笑意的聲音。
    “別說一百下，就算是一千下一萬下也不是不行。”
    隨著許知言的話，剛剛斷掉一條手臂的人皮佛，竟然開始快速自我修複，爆裂開的皮肉幾乎是眨眼間就變回了原樣！
    “怎麽會！”
    賽齊耶轉過頭來，表情難以置信。
    忽然，他像是想到什麽，抬起手指指向一旁的樹叢。
    “咻——啪嘰！”
    一道白光穿過，打在了一道透明的屏障上。
    不一會兒，透明屏障隱約閃爍著，露出了裏麵的東西——一隻正在擺桌點香上供的小骷髏。
    看到供桌上的人皮，賽齊耶瞬間悟了。
    “原來你剛剛跑來跑去，是在替它爭取時間？”
    光牢的範圍很大，雖說他平日裏確實謹慎，但兩人力量相差懸殊，許知言又對鐵騎士賣慘，不管有沒有信，他這時候把‘遺產’捉回來幹掉都有些不符合他教皇人設。
    後續許知言狼狽躲閃，所以他先前根本沒有往這方麵去考慮。
    現在再打量四周，賽齊耶才發現，對方竟然有意識避開了小骷髏所在的位置，此刻這小骷髏撐起的屏障，竟然能夠連他的攻擊都當下，是一件高等防禦道具。
    賽齊耶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心態，咬牙切齒道。
    “就算有供奉又能怎樣？佐菲的攻擊隻消耗體力，我不覺得你有這麽多貢品可以消耗。”
    人皮邪佛的供奉需要人皮，消耗巨大。
    加上兩人竟意外的都沒有發病，也不可能有隨手可取的人皮用。
    故此，賽齊耶非常自信，語氣中的嘲諷幾乎要溢出來：“你現在跟我耍小聰明又有什麽用，我又不可能被你唬住。”
    他想的很好，但他的自信很快就被打破了。
    隻見許知言對著小脆骨擺擺手，對方小心翼翼把手機收起來後，坐在淡色屏障中開始往外掏小冰櫃。
    一個冰櫃、兩個冰櫃、個冰櫃……
    每個小冰櫃裏滿滿當當，裝的都是裁好的人皮，按照用量，這些供奉能讓人皮佛連續不斷用一周。
    比攻擊，比防禦，人皮佛確實比不過鐵騎士，但架不住無消耗，鐵騎士隻要不能一擊將人皮佛徹底擊碎，對方就會無限恢複到當前的狀態。
    賽齊耶沉默了。
    直播間彈幕也沉默了。
    【？？？？？】
    【臥槽？？裝的？？】
    【我他媽都開始準備哭了，你告訴我小百萬前麵是裝的？草！我不信！他肯定在驢我！】
    【但…但是供奉循環已經開啟了！】
    【所以他前麵是在幹什麽？跑來跑去用垃圾道具，還差點把自己玩死弄了一身傷。】
    【估計是不想花錢吧，小百萬這家夥摳的要命，你們沒發現嗎，他前麵丟的道具要麽是低級道具，要麽是雞肋道具，連之前在花園裏撿的花盆都拿出來用了……】
    【什麽鬼？那我下的注怎麽辦？！】
    【不用太著急，現在還不是鐵騎士的巔峰戰力，等教皇給她加點狀態，說不定就能劈死這個佛。】
    【一擊劈碎我覺得夠嗆，但加上教皇的攻擊也不是不可以？】
    整個空間裏，隻有許知言站在人皮佛後麵，喘勻了氣後笑著開口。
    “塞老板，和氣生財嘛，你這次殺不了我，你可以等離開副本後找我買坐標，下次再來殺我！”
    “說起來你們的任務是什麽？是願望樹嗎？不然你來這幹嘛……但我看願望樹還沒出來，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困難啊？你可以找我求助啊我幫你。”
    他開口就是一串推銷，和原先瘋狂躲閃的模樣判若兩人。
    “你想找願望樹嗎？我這裏有線索，十萬積分賣給你，你看怎麽樣？要是覺得貴了，我可以給你打個九五折，就當交朋友了。”
    許知言掏出從小鶴那裏拿到的繪本，證明自己真的沒騙人。
    聽到眼前的家夥都這時候，還在考慮從他身上敲詐積分，賽齊耶徹底繃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