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 緋紅鏡像 祂又有什麽資格擁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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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知言說完, 走廊裏陷入短暫寂靜。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正在打鬥的兩人被迫停下,不著痕跡打量四周。
    兩側牆體上還嵌著殘留的隕石碎渣,彈開的飛刀擊碎玻璃, 一連撞壞了好幾塊, 更不用說開著門的房間裏被波及到的鏡子了。
    確實是致死量的損耗。
    站在血膜中許知言看似不著急。但實際上,他心裏正在不斷思考著, 萬一眼前的兩人不給錢怎麽辦!
    畢竟江槐鷓和鬱休還在鏡子裏, 他又不可能真的一走了之,讓所有玩家被困廢墟世界自生自滅,如果眼前兩個家夥真的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準備,他就隻能自認倒黴來承擔這些損耗。
    出人意料的是,占星師竟然是率先開口的人。
    “如果隻帶我一個人離開, 那你想要多少錢都可以。”沒有廢話, 她的意思很明確, 許知言隻帶她一個人走, 讓小醜死在副本懲罰之下。
    兩人都見過損毀懲罰。
    現在眼前的血膜隱隱透出強大的力量, 落上去的攻擊也被盡數吞沒, 倒是沒人懷疑青年的話。
    占星師說完,站在血膜中的許知言就感受到了來自於小醜的銳利視線。
    “我隻是個商人,並不是很想參與你們的爭鬥。”
    他表情略帶歉意。
    為別人的爭鬥抵消傷害等於白做工,許知言發誓自己隻是想保本。
    “這個道具的消耗很大,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拿出來。”
    說完他戳了戳血膜,很快,一柄飛刀從血膜中滑出,落到許知言手裏。
    是方才攔截兩人攻擊時,被血膜吞噬的武器。
    等血液被鬼神回收,他可就再也拿不出來這麽好用的防禦道具了, 不過關於鬼神切片是一次性道具這種事,就不必讓其他人知道了。
    理想國的人總是想殺他。
    那麽透露出虛虛實實的信息才是最好的選擇。
    這也是許知言高調收錢的原因之一。
    和他預判的一致,直播間裏的觀眾們對於他這次拿出來的血膜道具大呼驚歎。
    【這什麽道具,聞所未聞。】
    【我草!醜皇的刀!】
    【一開始我覺得小百萬在吹牛逼,現在看到醜皇的刀都落到他手裏……草,是真的牛啊。】
    【能阻止兩個排行榜前排玩家打架的道具,肯定是天價。】
    【雖然小百萬真的很能賺錢,但這種級別的防禦道具已經是無價之寶了吧,誰得到之後會賣掉啊?他上哪弄來這麽多好東西?】
    【難道是匿名給的?】
    【拉倒吧!就算匿名是榜一,他也舍不得把這麽強的道具送人吧?】
    【是的,這道具力量完全超模。】
    【難道是小百萬剛剛從酒店八樓得到的?怪不得他敢坐地起價。】
    血液透露出的力量,超出了玩家的認知。
    不過許知言沒有裝的太過分。
    為了讓自己看上去真的掌控了一件‘需要付出極大代價的強力道具’,他收斂了笑容,加快語速催促道。
    “如果沒有足夠的錢,我可不會幫你們再多承擔什麽了。”
    占星師有可以移動位置的星象裂隙技能,但打了這麽久她都沒有再使用,所以許知言判定他們損毀博物館太嚴重,恐怕已經被完全‘鎖’在了裏麵。
    見小醜一臉凝重,許知言怕這哥們瘋起來,於是放低了要求。
    “一人一百一十萬積分,我覺得你們付得起。”
    “交了錢的人可以選擇繼續留在這裏安全打架,或者是和我一起離開,去往酒店。”
    不交錢的人自己承擔損毀懲罰。
    這很公平。
    小醜詭麵損毀的麵積更大,而占星師更需要停戰的喘息時間,所以他平等收費。
    夾在兩人之間的血膜顏色變深了不少。
    許知言舉起一張收款碼,很快就收到了二百七十萬積分。
    這就是為什麽他要110不要100的原因,如果一個人頭一百萬,那加上小醜的五十萬,他就要收二百五十萬,不太好聽。
    商人嘛,講究吉利,嘖,早知道再多要五萬湊二百八了。
    “謝謝惠顧。”
    拿到了保底的錢,許知言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臨撤掉血膜前,他指了指與四周牆壁鑲嵌的馬戲團帳篷,小聲詢問道:“你要不要把道具收回,放心現在收回的話不會坍塌。”
    收錢辦事是許知言的人生教條。
    小醜先前沒有收回道具,恐怕是擔心馬戲團領域現在剛好嵌入博物館,冒然收起來會導致空間錯位陷落。
    不過有血液在,這就完全不是事了。
    小醜聞言沒有廢話,快速收回了詭麵,套在手腕上的麵具看起來又有了神采。
    “嗨嗨嗨~許老板我們又——”
    回到自家主人手腕上的詭麵,沒能得到說完整句話的機會,眨眼間被小醜收回了背包。
    沉默地男人深深看了一眼笑盈盈離開的許知言。
    隻見青年和他擦身而過後停頓片刻,忽然轉過頭來,眨了一下右眼。
    像是接到了什麽信號一般,小醜回過身,腳下發力身影瞬間消失,當黑色殘影出現在血膜前時,占星師還想要說點什麽,下一秒,血膜消失了,小醜的攻擊驟雨般落下。
    “唰——”
    占星師閃身避開,可還是無法避免的被攻擊到。
    淡淡的血腥味出現。
    原先的星盤早已碎裂,她還未選定新的防禦係道具。
    看著許知言已經走到樓梯的身影,占星師有些繃不住表情,言語間帶著憤怒。
    “許知言你出爾反爾?”
    既然收了相等的錢,那麽血膜撤離的信號也應該給她才對!
    “沒沒沒,阿老板你可不要誣陷我。”許知言連忙擺手舉起一張紙條晃了晃。
    “剛剛的錢是抵消傷害的錢,醜老板給了額外的費用,所以我會提前給他打信號。”他說的理所應當,就連給兩人起的外號都那麽一致。
    占星師氣急,她根本就沒想過要額外再給什麽錢!
    但小醜新一輪的攻擊已經落下,她不得不把目光從許知言身上挪開,專心致誌地抵擋攻擊。
    既然不用再擔心損毀……
    心裏想著,她開始挪動位置。
    解決完基本收入,許知言沒有再多待,立馬向著樓上走去。
    確定自己離開了兩人的視野,他才嘴裏嘟囔著‘希望是一張欠條’這類得寸進尺的話,打開了小醜給的紙條。
    [殼,暗巷,1129包間。]
    一個地址。
    看起來需要離開副本才能去。
    “什麽鬼……”許知言挑眉,他知道不太可能是欠條,但坐標著實有點出乎意料。
    看起來小醜有什麽想告訴他的秘密。
    不等許知言想出什麽所以然,血液略微有些泛酸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它已經好幾分鍾沒有和許知言說話了。
    “等離開之後你要赴約嗎?”
    許知言搖頭,隨意將紙條塞進口袋裏回答:“看情況,希望這些秘密不要影響我賺錢。”
    聽著青年充滿無所謂的語氣,血液開心起來。
    “還是別去了,那個啞巴看起來就不像是什麽好人。”
    聽到血液給小醜起的外號,許知言差點噴出來,神特麽不像好人,這建議理由也太扯了。
    不過剛賺完一筆,他心情很好,連帶看血液也順眼不少。
    來到八樓。
    這裏完好無損,沒有受到任何戰鬥的波及。
    時間緊迫,許知言沒有再等待什麽,徑直推開了通往鏡廳的大門。
    既然已經和失控係統在暗中交手過一輪,血液也沒有再收斂,大大方方地反擊著推開門後,巨大鏡子落在許知言身上的攻擊。
    這些暗中進行的事情,就不要告訴許知言了,它想。
    鏡廳和原先一樣。
    許知言進來後除了覺得自己目之所及的地方,泛著淡淡的紅色外,再沒有感覺到什麽不妥。
    他清清嗓子朗聲開口。
    “你好,我是被遊戲係統投放進來的玩家。”
    “我們無意參與係統之間的爭鬥。”
    “我來這裏是希望我們還有談判的餘地,亦或者合作……”
    仗著這裏的信息主係統無法得知,許知言三言兩語把當前的情況解釋了一番,並且表現出了強烈的合作。
    “聽聞主係統經常往這裏塞npc,我個人對這一行為進行強烈譴責,如果有可能,你隻需要支付一點報酬,就可以以牙還牙,讓玩家們幫你做一點無傷大雅的小事。”
    他就差把要錢貼在臉上了。
    一連說了幾分鍾,失控係統都沒有給出什麽回應。
    血液很不情願,阻止著讓許知言不要再說,它可以出麵把這家夥打出來。
    “這種擺架子的家夥,打一頓就老實了。”
    “不不不,你不能欺負我的合作夥伴。”許知言嘴上連忙製止,手卻搭在血膜上,不輕不重地揉了兩把,似是鼓勵。
    血液有些不理解,但被揉的心裏癢癢的,它猶豫了一下,十分不爽地小聲道。
    “我確信,打一頓它一定會回你信息。”
    “不,我是抱著誠意來的……”
    “……麻煩。”
    “我相信係統先生並不是故意不回我的,你先冷靜。”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著。
    幾句過後,血液意識到了規律。
    隻要它狠狠的恐嚇一番,許知言就會摸它兩把,它要是放低了聲音,對方就不摸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它被摸的很開心,為了讓對方更用力摸它,它開始理直氣壯反駁,就差真的把失控係統叫出來打一架了!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軟硬兼施下,許知言終於等來了他的新目標。
    巨大的鏡子上浮現出一行字。
    [人類,你不怕嗎?]
    眼前膽大包天的人類,話裏話外都透露出,願意幫它去坑一把主係統。
    “這沒什麽好怕的。”許知言眯眼笑著。
    富貴險中求。
    沒有風險就沒有利潤。
    他靠傾銷衝擊主係統商城補給品,利用安全屋產出道具換取巨額財富,這些徘徊在灰色地帶的交易本就是不合規的。
    沒人知道主係統什麽時候會把矛頭對準他,所以他坑起主係統來也毫無壓力。
    “不過在交易前,我希望你能把被迫進入到廢墟世界的人類放了,如果你願意贈與我一個廢墟世界,那麽我會通過更高端的研發方式,來開發一些能夠重塑廢墟世界的道具交易給你。”
    不知道能不能開發出來,但餅先畫下。
    人類帶著巨大悔意就能給廢墟世界帶來改變,那麽怪物呢?其他活物呢?又或者其他可以裝載情緒的道具呢?
    眼前的失控係統想成為第二個主係統。
    如果能得到一個廢墟世界,許知言覺得憑借科技樹,未必不能得到更優選項。
    縱然血液對於已經使用完畢的廢墟世界,表示出了不屑,但許知言的貪婪之心蠢蠢欲動,隻要是他沒見過的,沒拿到過的,他都想搞到手!
    所以廢墟世界什麽的,真的不能給他一個嗎?
    巨大的鏡子上沒再顯示出字跡,失控係統似乎在計算著什麽。
    感覺到對方的猶豫,許知言開始打感情牌。
    “其實我有點想知道,你到底經曆了什麽才做出這種選擇,能告訴我嗎?”
    他想知道這個係統失控到了什麽程度。
    如果是對人類抱有純純惡意,那麽接下來的談判可能會非常困難。
    “嘖,麻煩。”
    血液還沒從‘恐嚇就能被摸摸’的狀態中走出,聲音裏滿是不可一世,好像下一秒就要一拳打爆眼前的鏡子。
    許知言嘴角一抽,給了血膜一錘,暗示對方閉嘴。
    這一下比方才被摸時候力道要大很多,血膜忍不住扭動了一下,顏色變得更紅了,似乎很是受用,它開始琢磨著要說點什麽更為嚴厲的話。
    結果出乎意料。
    可能是血液給予的壓迫太重,鏡子上再次浮現出了幾行字。
    [我不想這個世界也變成廢墟。]
    許知言一愣,他恍惚從這句話中看出些許溫情,幾分鍾後,他得到了更多信息。
    [我曾經是博物館副本的係統,但很可惜,副本連續三次升級失敗,無法對外關閉,隻能銷毀。]
    [我即將被調離了這裏……]
    它陪著博物館從一星副本,升級到了五星副本,可越往上,副本的升級就越困難,銷毀似乎是唯一的結局,再無出路。
    [我把大家做成了鏡子。]
    [這樣就算副本世界變成廢墟,大家也不會死去了。]
    它的程序給出了最優解。
    那時候它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隻是向上級打報告,希望能夠帶走這些裝著npc靈魂的鏡子。
    [係統不應該對副本世界有感情,一個產生了感情的係統,就不再適合當係統了。]
    [我受到了驅逐。]
    [但由於在離開前,我對當前副本進行了詳細解析,所以當控製鏈斷開後,我短暫的獲得了自由。]
    過程並不是很美麗,結果也沒有變好。
    一切都在往最糟糕的地方跑。
    [三年前,我被抓住了。]
    聽到這裏血液一懵,它現在是真的很想打一頓失控係統。
    三年前它在酒店待得好好地。
    把副本一關,npc一趕,自己美滋滋泡血池,等待著四散的血液分身給它來到各種消息,雖然有點寂寞,但它隻要把自己切的夠碎,就能得到足夠的分身來對話,除了時不時會有精分的後遺症,其他的倒也沒什麽問題。
    說起來,血液突然想到先前被指派到酒店的npc,有不少也被失控係統殺死……
    原來那些npc本來就是衝著博物館去的嗎?
    那時候它覺得是失控係統的挑釁,還去和失控的係統幹了一架,把對方的樓錘爆了。
    好在失控係統並不在意,又或者已經忘記了。
    [我被困在這裏。]
    [主係統為了重新奪回控製權,往這裏塞了很多npc。]
    許知言沒說話。
    怪不得……怪不得博物館裏的鏡子分了很多類。
    有的被玻璃罩好好罩住,珍惜地擺在展櫃裏,有的被隨意丟棄在地上,任人踩踏。
    對於失控係統來說,隻有最初和它一起的那些npc,才是它要保護的存在,後續不管被主係統帶著目的送來多少,都是充滿惡意的……
    唔,好像也是。
    許知言蹙著眉頭,想到了小貓。
    如果其餘的都是和同行者那般,死去後被用了什麽奇怪的方法封存起軀體,送過來做探路者,那麽對失控係統來說,確實是敵人一樣的存在,被塞進鏡子裏封存起來好像也正常。
    [後來,主係統送來了一些人類玩家。]
    [我發現他們是……不,你們是不同的。]
    npc無法進入到廢墟世界,但人類玩家可以,強大的意誌力加上完整的記憶體係,隻要失控係統提供足夠的力量,就可以重塑廢墟世界。
    [我需要一個世界,把大家好好安放。]
    作為係統,它不覺得把被放棄的npc做成鏡子有什麽不對,它的願望質樸又有些讓人恐懼。
    許知言聽的心髒砰砰直跳。
    “所以你隻需要一個充盈著能量的空間,來放這些鏡子?”
    [是的。]
    [但我被困在這裏,無法離開。]
    “我倒是知道一個家夥,祂有力量,也能夠塑造空間,最重要的是,祂可以讓你從主係統眼皮子底下溜走。”
    他聲音平穩,卻莫名帶著一點蠱惑的味道。
    血液總算是反應過來了,忍不住鼓脹著血膜,似乎不理解為什麽許知言會想要把這莫名其妙的失控係統收編。
    許知言無視了血液狗狗祟祟的動作,大膽提出邀請。
    “你隻要為我做事,我就可以幫你的朋友們提供一個安全穩定的地方。”
    雖然不知道失控係統有什麽用,但先拿來再說!
    安全屋連翻升級,房間開了不少,他之前就已經在考慮擴建的事情了,大不了給失控係統再加裝一個放鏡子的房間,他相信這點事對甲方來說不成問題。
    許知言麵上不顯,心裏的算盤珠子都已經快搓出火花了。
    “你在猶豫什麽?主係統那邊我來搞定,不過這個世界大概是要不了了。”
    已經破爛到不行的副本……咳,雖然他也很想要,但博物館與酒店太紮眼了,很難打包帶走,隻能含淚放棄。
    許知言開出的條件過於豐厚。
    失控係統運算完,發現自己的訴求被完全滿足了。
    [您真是個慷慨的人類玩家。]
    它毫不吝嗇地誇獎起來。
    “還好還好,我這人就是心眼好,見不得大家無家可歸。”許知言厚著臉皮收下誇獎,打心底覺得自己又做了一件好事,給了被主係統迫害的存在們一個溫暖的家。
    突然,他的公會對話框亮了起來。
    【金盛:啊啊啊啊啊許哥你在哪!酒店開始塌了!】
    【金盛:我看對麵的博物館還正常,我和其他人正往博物館跑,許哥你也快跑!】
    是早上終於破解了大堂酒吧的異常,總算能休息的金盛,他才剛睡了沒多久,就被小一叼著領子搖醒了。
    許知言一愣。
    不!等等!血液盤踞在酒店八樓,所以安全屋的門……
    他扭頭望向窗外。
    與博物館遙遙相望的緋紅酒店,正在快速坍塌,煙霧與灰塵像風一樣席卷,湧向四周。
    不等他開口詢問,血液帶著嘲諷的話語就在他耳側響起。
    “不用太擔心。”
    “如果在這破爛係統麵前,本體那家夥連門都保不住,祂又有什麽資格回收我。”
    祂又有什麽資格擁有你?
    許知言著實沒想到,都這時候了,血液低沉的話裏竟然帶著點挑釁與興奮。
    瞥見血膜上浮現出一枚珍珠大的眼睛,他莫名覺得有些熟悉,但現在情況緊急,他也不好問這個眼珠是什麽東西,隻是蹙著眉頭伸出手指,手賤戳了戳圓鼓鼓的眼珠,不知道怎麽回答。
    ……
    安全屋內。
    怪物們無法判斷鬼神的心情好壞,隻能夾著尾巴做怪。
    炙熱岩漿蒸騰奔流。
    鬼神坐在王座之上。
    祂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微不可聞的冷哼中充滿宛如實質的殺意。
    但下一秒,祂忽然伸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右眼。
    許知言尚不知道祂擁有一部分視野,但在眼珠浮現的瞬間還是被青年發現……唔,感覺很奇怪,像是被人輕輕撫摸了一下眼皮。
    想到最後一個鏡頭裏,青年透著擔憂地表情,鬼神的心情莫名好了一些。
    ……
    幾分鍾後,坍塌停止了。
    許知言回過神來,走到窗口,目不轉睛盯著,他對甲方有絕對地自信,但畢竟這裏隻是門,甲方又夠不著,鬼知道最後會怎麽樣。
    直到煙塵散去。
    他一顆心落回肚子。
    廢墟之上,隻剩下一條樓梯直通天際。
    酒店最頂層的八樓,仿佛沒有受到外界坍塌影響,仍舊高高懸在空中,不可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