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 安全屋 “你可以支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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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寂靜無聲。
    但本應微涼的溫度, 莫名升高了不少。
    美夢破碎,許知言掙紮著醒來,在對上鬼神雙眼的瞬間, 他整個人直接原地宕機。
    微微張合的嘴唇猶豫半晌, 吐出一句充滿迷惑的囈語。
    “我……我的金子呢?”
    青年的目光似乎清醒了一瞬,但隨即, 他覺得自己正在陷入另外一個夢境。
    “這不對勁。”
    許知言低聲道。
    頂著青年的溫軟的聲音, 鬼神也從方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白貓軀殼是係統為了壓迫血液所贈,祂早就料到了貓身不會太好用,但沒想到會這麽不好用,根本就沒怎麽動作。
    感覺到抱在身上的手鬆開,祂撐起身子坐到一旁, 低頭看著睡眼朦朧的許知言。
    青年執意認為自己在做夢。
    他嘴裏嘟嘟囔囔地揉著眼睛, 在看清眼前疑似光裸的鬼神後, 對當前的情況進行了一個全方位否定。
    許知言很崩潰。
    “我一定是還沒醒。”
    鬼神怎麽可能大半夜不穿衣服鑽進他的被窩裏!救命!完全出乎意料地情景讓他不願意相信現實。
    說完, 見鬼神坐在床邊沒有什麽反應, 好似也很震驚, 許知言攏了攏被子,轉過身去背對著對方,嘴裏念念有詞。
    “等睡醒了一切就會恢複原樣……”
    含糊不清的低喃聲,讓房間裏緊張的氣氛陡然緩和下來。
    許知言等了很久,久到他以為自己真的要睡過去的時候,總算是聽到了身後傳來的窸窣聲,是鬼神正在穿衣服。
    他鬆了口氣,一顆亂跳的心平穩了不少。
    實際上許知言在看到鬼神的那一刻就瞬間清醒過來了,他是個聰明人,又怎麽會分不清做夢和現實的區別。
    往日裏靈活的頭腦在此時發揮到極致。
    他忍住了下意識脫口而出的詢問, 並且從甲方出現的時機以及狀態,瞬間理清了一些事。
    白貓就是鬼神。
    細細想來,這個結論……合理到令人發指。
    他在小貓鏡世界的時候,就好奇過白貓的來曆,對方武力超群,雖然還保留著貓的習性,但已經和普通的貓完全不同了。
    如果真的是普通的貓,怎麽可能在躲得過那麽多狗?並且最後他聽到了犬群的聲音,可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害。所以他當時猜想過,白貓有概率會是血液切片,不過那時候情況緊急,無法分辨。
    回到安全屋,他對著白貓上下其手,又親又抱,白貓完全沒有抵抗,那時候他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想。
    是的話應當被鬼神吸收了才對!再不濟也應該會在他說虎狼之詞的時候反抗一點吧!
    結果完全沒有。
    白貓沒有做出抵抗,鬼神也沒有製止。
    許知言就是那時候徹底打消了懷疑,認為白貓就是比較特殊的副本生物。
    但現在想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怪物們拒絕擼貓,眨個眼的功夫跪了一地;他帶著白貓進入殼,主係統的警報響了一下午;對著貓又親又抱之後,鬼神出現在了門口,並且對他表示可能會隱瞞一件事情……
    媽的,所以搞來搞去,讓他好奇的隱藏事情,就是這件嗎?
    把所有內容串聯起來後,許知言抿著嘴唇,眉頭蹙起來,心裏泛起嘀咕。
    該死,怪不得他在房間裏親完貓,大廳裏的鬼神一副奇怪狀態,偏過頭不敢看他。
    許知言自譽大心髒選手。
    他擅長應對各種問題,不管是勾心鬥角還是爾虞我詐,他都能夠圓滑應對。
    但真的把甲方的馬甲扒掉……咳,這很影響交易。
    所以許知言在第一時間,裝出了一副沒睡醒,還要接著睡的樣子,企圖蒙混過關。
    做生意,有些事情就是要睜隻眼閉隻眼。
    現在再聯想到副本中切片的作態,安全屋中鬼神對他的放縱維護,以及剛剛那雙充斥著深情愛意的金瞳。
    許知言可以確定,他的甲方對他抱著更多額外情感。
    但他現在和甲方的交易關係十分穩固,雖然他並不介意自己和鬼神在感情上有所發展,可一個優秀的商人就是要規避一切有可能的風險。
    基盤越大,資金越多,涉及到所有者的感情問題就要越要謹慎。
    許知言沒少看新聞。
    有多少公司因為老板離婚股價大跌,他可不想頭腦一熱就做出什麽會損失金錢的舉動。
    就這樣吧。
    他忍不住想。
    就這樣裝作無事發生,讓這件事過去好了。
    身後的窸窣聲停止,淡淡的灰燼味道裹挾著從窗戶縫裏鑽進來的冷風,然而風在落到床邊時,已經失去了原先的溫度,變的溫熱不少。
    許知言心裏祈禱著鬼神快點離開。
    他發誓隻要對方離開,他就對白貓的事情既往不咎,明天起來大家又是最親密的合作夥伴。
    不得不說,這確實是一個符合商人性格的完美處理方式,的確能規避風險。
    然而下一秒,許知言感覺到鬼神的手掌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明明隔著被子,但已經找回體溫的鬼神無疑與人類不同,他感覺到對方的溫度在不斷傳遞過來。
    “關於隱瞞……這件事情,我很抱歉。”
    鬼神的聲音一如既往溫和冷清。
    許知言聽著幾乎要叫出聲,他以往是真的認為,鬼神就是這麽一個溫和冷淡充滿神性的高嶺之花。
    不過他已經打定主意不再追究,所以也並不想對此多做回應。
    周遭的溫度升高了。
    鬼神的聲音落下,臥室裏再次陷入了安靜。
    許知言的裝睡技巧遠不如他的腦子好用。
    但他覺得自己已經給出了足夠的信號,告訴甲方他想回避,所以這些小事無傷大雅。
    順著身側一點點往上挪的熱度,讓側躺的青年忍不住有些頭皮發麻。
    鬼神沒有就白貓的事情解釋更多。
    祂清楚,以許知言的頭腦,在祂暴露之後,對方應該很快就能想清楚所有的前因後果。
    對方裝睡的回避信號祂切實收到了。
    縱然內心翻騰著想要說什麽,但祂明白,自己應該先離開,讓祂的心上人慢慢適應。
    等找到記憶,找到所有的記憶後……
    可祂覺得自己在失控。
    背過身去的許知言把自己大半個腦袋都埋在被子裏,隻留出一點蓬鬆淩亂的發頂。
    鬼神知道對方在回避,祂發現自己已經完全瘋魔,望著鼓成小山包的背影隻覺得喜歡,忍不住想要更靠近一些。
    祂的繼承者,就連逃避都是這麽可愛……
    祂沒有過往記憶。
    但從許知言成為繼承者過後,祂所有的記憶都是對方。
    忽然,被子裏傳出了悶聲悶氣的虛假夢話。
    “好熱啊……我好像又在做夢了。”
    鬼神自帶高溫,許知言蒙著被子裝了一會兒發現對方還沒走,內心非常糾結。
    麻了,他已經頂不住了!
    由於以前體質不好,許知言十分怕冷,一到冬天就喜歡蓋沉甸甸的厚被子,很有安全感,這習慣一直到了現在也沒改,縱然安全屋溫度適宜,但他仍舊喜歡厚被子。
    然而現在這被子成了他的絆腳石。
    這才沒多久,額頭上就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整個人悶熱的不行,但又不敢動。
    就在許知言快繃不住的時候,他聽到了鬼神的低聲歎息。
    太好了,是要走了嗎?
    不……不對!他的被子!
    床上的鼓包被掀開了一角,相對而言涼爽的空氣鑽了進來。
    許知言瞳孔地震!
    等等!他剛剛為了增大和白貓貼貼的麵積,沒穿睡衣,不,如果先被子的是鬼神,那他倆到底誰應該更尷尬!
    大量信息湧入,許知言的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
    但很快,被子被掀開,赤條條的青年像一塊白嫩的魚肉那般,徹底暴露。
    事已至此,裝睡無濟於事。
    許知言深吸一口氣,隻能認命的坐直,望著背後穿戴整齊的鬼神,他緊張地腳趾都緊緊繃起來了!
    不等他開口,一旁不知道什麽時候存在的黑影,就遞過來了睡衣。
    鬼神伸手接過,親手將扣子解開。
    穿一件睡衣需要多久?
    許知言不知道。
    他隻知道他的甲方在白貓馬甲掉落後,非但沒有離開,還正兒八經坐在床邊給他穿睡衣……
    他倒是想抵抗,但對方的力度不容拒絕。
    直到衣服換好了,厚被子也被怪物撤下,換來了符合當前溫度的薄被,鬼神接過黑影遞過來的帕子,把青年額頭上的汗珠一點點拭去。
    許知言覺得自己好像個精致的擺件,正在被人小心打理。
    他想說什麽,但心裏直打鼓,最終別別扭扭說出一句,就想要倒頭繼續睡。
    “白燼……晚,晚安。”
    可他的甲方似乎並不想這麽結束。
    手腕被人攥住,根本無處可逃,許知言感覺到鬼神距離他很近,近到他可以感受到對方的滾燙的吐息。
    目光無處可躲,不論往哪挪都是對方。
    許知言想要別過臉,卻被一隻手扶住了下巴,被迫轉過頭來,對上了鬼神毫無遮擋的臉。
    清晰的下顎線往上是一雙看起來很無情的薄唇,再往上是高挺的鼻梁與一雙深情眼……
    不得不說,鬼神擁有一張完美的臉。
    如果這家夥不是真神,恐怕也是什麽偉大的造物,許知言混亂想著,一顆心胡亂跳動,呼吸都快了幾分。
    骨節分明的手指摸索著青年的下巴,鬼神的動作依然很溫和。
    就像方才小心翼翼給許知言換衣服時那樣。
    可祂的聲音低沉嘶啞,裏麵浸著無數情緒與愛意,但同時,裏麵強硬的侵略感也讓人無法忽視。
    “許知言,你要逃避到什麽時候?”
    祂確定自己不想逼迫對方,但祂的心上人真的是……太讓人著迷了,祂等不了。
    “那些家夥對你的感情沒有消失,他們累加到一起,全都留在了這裏。”
    青年白皙纖長的手,被按在了鬼神的胸口。
    “我會和你證明,就算我恢複了所有記憶,見過更複雜更圓滿的世界,也依然隻會做出同一個選擇。”
    許知言愣住。
    這是他曾經和血液說過的話。
    他不算美妙的過往讓他總是缺乏安全感,所以在對待感情一事上格外謹慎,很難向外敞開。
    感覺到自己被鬼神炙熱的目光描摹著,他覺得對方眼中的貪婪與愛意竟有幾分熟悉。
    鬼神沒有繼續展露出強勢的一麵。
    和許知言待久了,祂也多少被感染了幾分圓滑。
    “如果你願意。”
    “你可以支配我。”
    帶著低沉笑意的聲音,分明就是一種蠱惑。
    “支配我本身,支配我的全部力量。”
    “我所有的一切都將歸你所有,包括我自己。”
    望著青年瞳孔中傳遞來的震驚,祂強壓著心底的,湊上前去在對方的嘴角落下一個溫柔的吻。
    “這是一筆很劃算的交易。”
    “你可以把我變成你最大的資產。”
    祂確實不是一個溫柔的存在,但在麵對許知言的時候,祂願意將自己偽裝成對方喜歡的樣子。
    祂還有時間,有很多時間。
    設置一個溫柔陷阱。
    祂願意和對方一起墜入。
    許知言的心髒開始狂跳。
    從鬼神說切片感情沒有消失的時候,他就在緊張,一會兒要怎麽拒絕才能穩定當前關係。
    但隨著鬼神的話,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