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過先前差點被拒絕的經曆, 鬼神行事雖然激進了許多，但在分寸的把握上，比之前更為小心。
    讓人心動過速的親密接觸沒有持續太久, 那雙滾燙的雙手就從青年的腰間挪開。
    和幾乎已經站不穩的許知言截然不同, 鬼神除了說話時帶著十足的侵略感，過後仍舊保持著溫和冷淡的模樣。
    祂盡全力保持著對方會喜歡的樣子。
    許知言別過臉去, 腳下堪堪站穩, 急促呼吸也平複了不少。
    他平時做的最多的就是和人打交道，揣摩他人心思對他來說，幾乎是打交道之後必須要做的事情。
    盡管這有些累，但隻有讓所有事情都在掌握中，才會讓他覺得安心。
    現在, 許知言有點搞明白白燼的套路了。
    每每見麵, 對方都拿出讓他無法拒絕的禮物, 在緩和氛圍後, 又拿捏著分寸試探他, 慢慢降低他的底線……
    這手段並不算多高明, 許知言知道自己現在就是溫水的青蛙。
    但該死的，他確實無法拒絕。
    鬼神的意圖太明確了。
    祂幾乎把所有的想法攤開到明麵上，任由心上人反複拾起查看。
    許知言心情複雜，白燼沒有隱瞞祂的與瘋狂，但另一方麵，祂又直白的表達出，祂會克製，祂願意壓抑自己。
    隻要許知言不點頭同意，那祂就什麽都不會做。
    過於坦誠，又很動人。
    許知言不得不承認, 他確實被鬼神打動了。
    許是平日裏勾心鬥角想的太多，在某種意義上他更喜歡和簡單真誠的人相處，輕鬆且不費力。
    鬼神隱晦的承諾讓他……安心。
    是的，就像是他們以往合作時那樣，他很安全，隻要他拒絕，對方就什麽都不會做。
    歎了口氣，許知言不再細想，岔開話題把這段曖昧氣息全部驅散。
    “asa提供的是第視角嗎？”
    能讓鬼神忙這麽多天，他確實很好奇。
    “嗯，畫質有所欠缺。”
    鬼神對此並不是很感興趣，祂好像自始至終，都對自己的過往不太上心。
    如果不是為了拿回力量，祂可能連切片都不想要。
    在鬼神的授意下，asa將挑選出來的廢墟世界視頻全部篩選完畢，剪成合集發給了許知言。
    不過因為是第方視角，在了解到鬼神不看第一視角就不會影響心智後，許知言果斷對對方發出了一起看視頻的邀請。
    半小時後。
    安全屋二樓臥室被改造成了臨時影院。
    坐在小沙發上的鬼神難得有些拘束。
    祂望著麵前小桌子上的東西，表情帶著點意外，猶豫了一下，沒說話。
    現切的果盤十分新鮮，膨化食品堆了大半桌，矮桌上還放了兩碟幹果蜜餞和一包瓜子，倒滿杯的可樂正咕嘟咕嘟往上冒著氣泡，很有氛圍。
    而這一切的主導者，正抱著手臂和銀色麵板討價還價。
    “真的不能改成3d視頻嗎？我3d眼鏡都準備好了！”許知言晃了晃手上的眼鏡，一臉痛心疾首。
    asa第一次感受到人類所說的‘窒息感’。
    【許先生……這，這很難。】
    救命！為什麽有人會把看別人記憶這種事情，搞得這麽隆重，等等，說隆重好像也有點不對勁。
    它在腦海中飛快檢索著用詞。
    可搜了半天，也沒能搜到到底用什麽詞來形容。
    【除了鬼神先生第一視角，其餘的方視角都很難達到足夠的清晰度。】
    像是感知到了青年的沮喪，asa側過屏幕，試著在避開鬼神視線的情況下，偷偷打上一行小字。
    【許先生，我承諾，第視角版本絕對會比鬼神先生的第一視角版本好看。】
    它沒敢說，第一視角很混亂。
    有了asa的承諾，許知言總算是將信將疑，開啟了他的家庭影院。
    ……
    因為廢墟世界損毀太嚴重，所以剛開始的幾個畫麵比較糊。
    加之許知言關了燈，頗有幾分恐怖片的感覺……當然，如果忽略兩人的對話，以及‘哢呲哢呲’的嗑瓜子聲音。
    這是個雨林相關副本，看到怪物出現的時候，許知言嗑瓜子的動作慢了不少。
    “這是什麽地方？蚊子怎麽比胳膊還長！會不會很能吸血啊。”每年夏天都飽受蚊子叮咬之苦，此時看到超大號蚊子，許知言的聲音裏帶著點咬牙切齒的恨意。
    鬼神伸手剝著核桃回答道。
    “忘記了，印象裏很弱。”
    許知言點點頭，應下了這個評價，順手接過一把核桃仁。
    不過這畢竟是asa剪輯過的東西。
    沒過多久，許知言就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兩隻眼睛目不轉睛盯著投屏。
    那是一隊玩家。
    他們穿著統一的白色製服，這衣服明顯不耐髒，不少人身上已經濺上了泥點子，看起來有點狼狽。
    “他們是上一批遊戲的玩家嗎？”許知言忍不住問。
    “他們不是人類。”
    鬼神搖頭，見青年表情微微愣怔，嘴唇微微打開，祂忍不住伸手從旁邊摸了一枚蜜餞塞進去。
    “這是第一輪遊戲，這一輪遊戲的時間很混亂，裏麵沒有人類的參與。”
    祂的解釋讓許知言更迷茫了。
    “唔，沒有人類？”
    一邊費力咀嚼著蜜餞，許知言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鬼神低頭看著青年吃東西的樣子，隻覺得心裏有羽毛拂過，很癢，眼看著許知言吃完了蜜餞，祂順手又插起一塊蜜瓜送過去。
    “是的，規模很小，總參與者數量應該隻有二百個左右。”
    祂輕聲解釋著，但很顯然，比起那些亂七八糟的記憶，鬼神更喜歡投喂心上人。
    許知言一連被塞了幾塊水果，都騰不出嘴來詢問。
    看著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穿黑袍的男人，他心裏著急，想問這個是不是白燼。
    不過下一秒，他就得到了答案。
    黑袍男人找到了營地裏的人……不，或者應該說是類人生物，他剛一出現，白衣人就緊張起來。
    戰鬥一觸即發，卻又立刻結束。
    隻見男人僅僅是抬起手來，烈火瞬間吞噬了大半畫麵，裏麵的類人生物沒有任何反擊的機會，瞬間被火焰覆蓋，片刻後化為灰燼。
    許知言看的一臉懵。
    他有很多問題，但嘴裏塞滿了水果，讓他總是找不到一個很好的開口機會。
    等到嘴裏的東西終於咽下去，轉頭發現一旁的甲方手裏早已叉好了西瓜，他立刻反手奪過叉子，一把杵到鬼神嘴邊。
    “白燼你吃！”
    明明說的是正常語言，卻帶著一股惡狠狠的勁。
    見鬼神老實吃了瓜，許知言趁著對方沒動作，急忙把自己的問題一股腦倒了出來。
    “白衣人……姑且這麽叫吧，現在已知白衣人不是人類，是另外一種生物，然後在第一輪遊戲的時候，你的任務就是殺掉白衣人？”
    鬼神遲疑著搖頭。
    “記憶裏的任務似乎是贏得第一，但副本中‘我’沒有理智，很難得到第一。”
    “但隻要其他生物都死了，副本就會關閉。”
    祂對於這些內容輕描淡寫，但許知言的表情卻越發凝重。
    在連續看了幾個黑袍人消滅類人生物的畫麵時，他發現了在黑袍下，那個疑似鬼神的家夥，身上帶著鎖鏈。
    這個認知讓他感到心驚。
    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才能夠給眼前的白燼下達指令。
    機械式地投喂了幾塊蜜餞，許知言很快掌握了主動權。
    “還有更多的信息嗎？”
    他問的很委婉，生怕問到什麽揭甲方傷疤的東西。
    另一邊，兩人角色對調後，鬼神意外享受著心上人的喂食，尤其是青年在喂幹果蜜餞的時候，指尖時不時觸碰到祂的嘴唇，還會瑟縮一下。
    “那是一段沒有理智的記憶，應當是被封印了力量導致，唯一留下的思想印記，是必須清除掉‘外來者’。”
    祂並沒有覺得不妥。
    “我所有記憶中都存在著鎖鏈。”
    “大概，我的誕生就是不被允許的。”
    許知言抿著唇沒說話。
    倒是……意料之中？
    鬼神的強大顯然已經超出人類範疇，也超出遊戲範圍，假設所有的世界都有規則存在，那麽世界真的會允許鬼神這種強度的存在出現嗎？
    答案是不可能。
    如果現世世界有意識，它絕不可能允許有這種超模的存在。
    鬼神想殺普通人根本就不用費力。
    可先前鬼神表現出來的種種，卻也讓許知言沒法判斷對方是外來生物——祂能走出安全屋，進入現世。
    隨著力量的增強，鬼神可以移動的範圍越來越廣。
    後麵的視頻內容和前麵差不多。
    被asa圈出來的，是一個利用引力技能的玩家，和一個擁有光特性的玩家。
    根據提供的信息，這兩人分別對應了排行榜上有名的月神岑今月，和已經死亡的教皇賽齊耶。
    【無論是動作還是技能都非常相似，就連走路姿勢我也對比過。】
    asa給出的信息很充分。
    兩小時過後，許知言不得不清楚地認識到，這個世界上，或者說遊戲裏，可能不僅僅有人類玩家。
    等到視頻放完，臥室重新亮起燈來，許知言坐在沙發上沉吟著思考。
    不光腦子沒閑著，他手上也沒閑著。
    剛剛吃了一半的果盤嗖嗖往甲方嘴裏喂，生怕吃不完浪費。
    鬼神受寵若驚。
    但東西沒準備那麽多，許知言還沒把所有的內容在腦海中想出個所以然，手裏的果盤就投喂結束了。
    他往沙發裏一靠，思緒還沉浸在剛剛的信息中。
    但緊接著，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握住。
    “其實我來找你，還有另外一件事。”鬼神帶著笑意的低沉聲音襲來。
    對上許知言疑惑的目光，祂把青年的手掌按在了自己的胸口，滾燙的溫度幾乎讓對方的臉頰瞬間燒紅。
    “進入副本需要拆分一些軀體，你想要哪一塊？”
    非人類生物也好，帶著枷鎖誕生於世也罷，比起無聊記憶，祂更想和祂的心上人做點其他的事情。
    比如拆分一些自己的身體部分……
    “比起被冰冷的機械切割，我更希望由你來動手。”祂湊近了一些，聲音裏滿是興奮。
    許知言瞳孔微縮，一時竟然忘記把手拿回來。
    什……什麽鬼！
    手掌被另外一隻纖長有力的手抓著，隔著薄薄的襯衣布料，遊移在炙熱的胸膛上，隨後往下，他摸到手感浸濕的腹肌……
    “手、內髒、眼睛、皮膚、血液、尾巴……你想要什麽都可以。”
    鬼神的話語沒有停歇。
    本就不怎麽正常的內容，再搭配祂曖昧亢奮的語氣，很難讓人不多想。
    許知言覺得自己要燒起來了。
    他磕磕巴巴半天，愣是沒說出一句話，反倒是被動把自家甲方的身體給摸了個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