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許知言僵硬著把手抽回來的時候, 人已經快冒煙熟透了。
    遲疑半晌。
    他後知後覺意識到不對勁。
    不對啊！什麽叫‘被冰冷的機械切割’媽的這意思是讓他自己上手拆分甲方的身體部分嗎？
    這和分屍有什麽區別？
    為什麽會有人可以一臉興奮邀請別人分解自己……
    許知言呼吸急促了幾分，眼神更是不敢亂看，生怕自己瞄到的部分, 接下來要被拆下來。
    不管怎麽說, 這個分屍邀請也太變態了！
    他真的是萬萬沒想到，平日裏看起來一本正經的鬼神, 竟然有一天也會用如此興奮曖昧的語氣來說這種事……
    可聯想到, 那些人均變態瘋批的切片，許知言又忍不住懷疑，有沒有可能這才是白燼的本性。
    大概是察覺了許知言的震驚，鬼神站起身來時，表情已經恢複如初。
    “這麽提議是因為, 不同的部分可能會有不同的性格傾向。”祂一本正經解釋, 仿佛剛剛抓著心上人手掌亂摸的人不是祂。
    “主要是那些切片的性格, 可能……都很差勁。”
    不知道是不是回憶起什麽內容, 鬼神話鋒一轉, 表情陰沉了不少, 祂對切片們的評價相當低。
    “它們莽撞又愚蠢，你可能不會喜歡。”
    “……”
    許知言愣愣地不知道怎麽回答。
    拜托！這麽說自己真的沒問題嗎喂？雖然有的家夥確實很莽撞，咳，但戀愛腦也不至於被判愚蠢吧！
    過了一會兒，見許知言沒有出聲反駁，鬼神的心情肉眼可見的好了不少。
    “我就知道你不喜歡它們。”
    祂像是確認了什麽一般，嘴角忍不住上揚，連帶周遭空氣溫度都上升了不少，可見其滿意。
    許知言懵了。
    感情剛剛白燼羅列出來那麽多部分，是在試探他？
    呸！他隻是被震驚到而已。
    其實正常說來, 白醫生的性格很好，雖然有點潔癖但總體來說問題不大。
    真讓他選，他一定會選白醫生。
    不過剛剛已經被拽著摸遍了甲方的身體，他敏銳察覺到自己的處境比較緊張，現在不是反骨發作的時候，還是順毛擼比較好。
    “嗯……它們都，都不如你。”
    話音一落，許知言就恨不能給自己一耳光，收回說出去的話。
    整體上講確實沒有一個切片比得上鬼神本體，白醫生也是沾了收集較多的光，所以理智才能壓過本能，他這麽說倒也沒錯。
    可現在這個場麵中，這句話怎麽聽起來就像是回應。
    “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是你……你挺好的。”他慌亂追加了一句，又覺得越描越黑。
    萬一被誤會了怎麽辦？
    他是商人，又不是感情騙子。
    許知言不喜歡在各種不清不楚的情況下，可恥的吊著對方，這是不負責任的行為，不符合他的交易準則。
    回答他的是鬼神愉悅的笑聲。
    “我知道，我沒有誤會，你覺得我是很好的合作夥伴。”
    替許知言說完整句，鬼神的手掌安撫似得拂過青年的頭發，緩解了現場的尷尬。
    祂知道不能逼的太緊
    手掌上傳遞來柔軟的觸感，鬼神滿足的眯起眼睛，唔，祂的心上人現在已經對這些親密接觸完全不抗拒了，這很好。
    許知言抿著唇沒吱聲。
    他倒是沒在意甲方的手正在做什麽。
    現在氛圍緩和不少，他決定快刀斬亂麻，趕緊把肢體切割的事情搞定。
    “需要的軀塊得怎麽拆。”
    許知言小聲開口。
    能把鬼神帶進副本，他不可能為了模糊的感情就放棄這樣的助力。
    “用武器吧。”
    鬼神猶豫著回答。
    除了手骨，祂沒有再拆分過什麽，但那時候祂的意識本就不完整，所有的軀體拆分時，很輕鬆。
    現在祂的意識凝結，想要卸下哪部分反而麻煩起來。
    聞言，許知言拿出了違規之刃。
    雕著人魚的匕首在燈光下折射出寒光。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不斷掃視著鬼神。
    對方相當配合……
    看到正在解上衣扣子的男人，許知言愣了片刻，張著嘴過了好幾秒才連聲阻止。
    “不，不，倒也不用現在就脫！”
    他還沒想好要切什麽部分！現在脫是不是有點太早了，雖說這是他的臥室，但也不用這麽著放得開吧！
    “嗯？”
    已經解完扣子的男人挑眉，鬆開手大大方方展示著自己的身體。
    許知言別過頭去，他想說讓對方把扣子係上，但露出來的隻是胸膛和腹肌，他這麽說好像又有點過於刻意。
    “想好要切哪部分了嗎？”
    說著，鬼神的下半身轉化成了蛇尾。
    粗長的尾巴覆滿冷硬鱗片，把原本就不算太大的臥室塞了個滿滿當當。
    許知言眼睜睜看著鬼神的尾巴湊到自己身旁，緩緩纏在自己腰上，堅硬的觸感讓他頭皮發麻。
    “抱歉，太久不使用，很難控製。”鬼神溫聲解釋，話裏卻沒什麽歉意。
    尤其是尾巴尖，像是長了眼，一個勁往青年懷裏鑽。
    但好在是鬼神本體在控製，蛇尾勉強算是矜持，沒有往衣服裏拱，隻是隔著衣服在青年的胸口掃來掃去。
    許知言兩隻手死死抱住蛇尾，嘴裏不斷拒絕。
    “蛇尾就算了！算了！”
    時至今日，蛇神的發言都讓他眼前一黑，他寧願去抽白燼的血，也不會要尾巴的！
    許知言咬著牙把尾巴推開一點縫隙。
    不行，太被動了！
    雖然他知道對方這麽做很可能是下意識的，但一直這麽回避的話，得折騰到什麽時候？
    “改成人身，去沙發上坐著！”
    他對著甲方惡狠狠道：“沒有我的允許不要再亂脫亂切換形態。”
    鬼神很老實。
    深色火焰燃起，蛇尾被穿著西裝長褲的雙腿替代。
    祂遵循許知言的指示，乖巧坐在沙發上，等待著心上人的下一道指令。
    而另一邊，機智的許某人收起了匕首。
    他想到要分割什麽部分了！
    大步邁到鬼神麵前，許知言伸手按在了甲方的頭頂。
    “既然切片都……咳，那就換成沒見過的部分吧！你的角呢？”
    他記得很多長角的動物，都會季節性的換掉自己的角，所以割斷角的話，應該不那麽痛吧？
    畢竟比起挖眼斷手掏內髒什麽的……鋸角已經是很溫和的行為了。
    換了現代裝束的鬼神收起了自己的角，不過在許知言的要求下，那幾隻淩亂的角很快就從頭發中生長出來。
    “鹿會自然換角，雖然沒見你換過，但如果它們長大的話，應該會自動脫落？”
    許知言挨個摸了摸，最終選中一支粗長的犄角，比劃了一下，十分滿意。
    很好，就它了！
    “會痛嗎？”
    作為一個正常人類，他在動手前先詢問了一下。
    鬼神沉默半晌才開口。
    “不痛。”但有其他的感覺。
    祂想說點什麽，可許知言顯然已經做好萬全準備，馬不停蹄從道具包裏拿出了鋸子樣的武器。
    “你忍忍，我快點搞。”
    此時，許知言還未察覺到鬼神語氣裏的異樣。
    他隻想快點結束！
    分屍甲方這種事實在是太刺激了！
    “吱嘎—吱嘎——”
    “吱嘎———”
    鋸子的聲音響起，鬼神沒想到許知言動作會這麽快，僵著身體坐在沙發上。
    兩人的動作拉進了不少。
    由於想要快速結束鋸角作業，許知言也顧不上曖昧不曖昧，整個人大剌剌站在了鬼神敞開坐的兩腿間，一隻手扶著對方的頭，一隻手不斷操控著道具。
    感覺到對方的手扶上了自己的腰，他也隻是咬著牙繼續鋸。
    “吱嘎——吱嘎——”
    “吱嘎———”
    此起彼伏的聲音不斷響起。
    五分鍾後，許知言咬著牙開口：“需要我給你拿個枕頭抱著嗎？”
    該死，剛開始那雙手隻是握著他的腰，但隨著時間的推進，鬼神越握越緊，兩人的距離也拉進了更多。
    他幾乎能感受到對方吐出的滾燙空氣，穿過他的衣服縫隙，打在肚皮上。
    更讓人糟心的是，他鋸了五分鍾，鬼神的犄角上連個印子都沒有，這他媽要鋸到猴年馬月啊？
    許知言耳朵通紅，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不知道是太累還是心慌。
    鬼神沒有開口。
    但祂粗重的呼吸聲讓許知言覺得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怎麽回事，難不成是鋸疼了？
    他蹙眉收起鋸子，語氣疑惑。
    “很痛嗎？要不我下手輕一點？”
    算了，還是換個道具吧。
    這普通的a級別鋸子道具恐怕很難完成任務。
    歎了口氣，許知言摸了摸自己相中的那支犄角，表情很是複雜。
    這支角高挺尖銳，摸起來卻並不光滑，上麵有著形狀詭異的暗紋，似乎有什麽寓意，最讓他意外的是，先前摸到這隻角的時候很冷，但鋸了一會怎麽還燙手了？
    “……你先鬆手。”
    鬼神的聲音突兀響起。
    許知言的心思全在犄角上，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掐在他腰上的手非但沒有放開，反而更緊了。
    他手還捏在角上，下一秒，整個人就被鬼神抱到懷中。
    滾燙的體溫讓許知言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他想說什麽，就聽到自家甲方搶先開口，壓抑著的聲音回蕩在耳邊。
    “魔物不會褪角。”
    “它不會傳遞來痛覺，但惡魔在交媾時會撫摸對方的犄角助興。”
    話音落下，許知言感覺到自己的耳垂被咬了一口。
    這番解釋很隱晦。
    但他不是傻子，當然聽懂了甲方在表達什麽。
    有什麽無法忽視的東西，抵在他腰上，方才還在亂動掙紮的青年瞬間僵住。
    許知言看不到鬼神的表情。
    不過這不妨礙他清楚自己的處境有些不妙。
    環過後背的有力手臂把他往裏攬了一點，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手臂就貼在鬼神的胸膛上。
    “……白燼。”
    許知言忍不住開口。
    下一刻，一根手指抵在他唇間，示意他不要開口。
    就這麽安靜的抱了十幾分鍾，鬼神才終於低頭蹭了蹭青年的臉頰，嗓音沙啞。
    “抱歉，是我高估自己了。”
    祂以為祂能忍得住。
    許知言一抬頭，對上了一雙猩紅的眼睛。
    他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麽。
    可不等他開口，就見鬼神收回了抵在他麵前的手，揚起來直接把頭上的那根犄角給掰斷了！
    “是這一根嗎？”
    祂仍舊克製，可聲音裏的一覽無餘。
    漆黑的粗長犄角被塞到許知言懷裏，他下意識抱住燙手的犄角，有點傻眼。
    掰……掰斷了？
    來不及計較為什麽鬼神自己能掰斷，還要他來動手，許知言現在十分緊張。
    等等！他沒想到犄角還有這種奇怪作用！
    現在換還來得及嗎？救命！他不會在副本裏開出一個比蛇神還黃暴的鬼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