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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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正觀隻詫異地看他,奇怪道:“宗言師父說笑了,貧僧俗家姓陳。”
    “哦!”宗言對此回答並不覺意外,又問:“正空呢?他說自己從小就在山上,姓什麽?”
    正觀卻皺眉,似在琢磨,半晌後才道:“正空剛出生時便蒙難,全村都被土匪屠了,還是師父與貧僧從死人堆裏將他抱出來的,那地方卻叫王家莊,不過……”他沉吟著:“村子有外姓倒也正常,可能他確實姓陸吧!”
    宗言偷偷鬆了口氣,不是懷疑祈願池,可畢竟就那麽一句簡短的信息,總該驗證一下。
    看來委托人是正空,受保護人也是他,可以放心了。
    隻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清淨寺裏兩個成年的和尚態度有些奇怪。
    他這邊念頭飛轉,卻發現正觀已拉著木板車走遠了,
    不是,你不是和尚嗎?埋完屍,念個經才算正常畫風吧?
    不過想到昨晚這些人剛遇到襲擊,怕是沒心情理會這些死人,也就理解了。
    兩人回到清淨寺後,正觀顯得急匆匆,宗言看了眼天上的太陽,以為他要去準備齋飯,便出言提醒:“多做點幹糧,路上萬一著急,吃起來也方便。”
    “幹糧?”正空明顯一愣:“寺中簡陋,怕是沒有那麽多米麵。”頓了頓皺眉反問:“什麽路上?宗言師父難道要離開?”
    “不是……”宗言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滿臉的問號:“昨晚你們這裏剛遇到襲擊,還敢待下去,那些人看樣子可不是善茬,你就不準備跑路嗎?”又瞥了眼對方手裏的包袱,那些銀兩首飾想必足夠路上花費,接著歎道:“我知道老師父身上有傷,不方便趕路,可再不走,萬一敵人又上山怎麽辦?”
    正觀琢磨片刻,似才搞明白跑路為何意,輕輕一笑,道:“不過是一群山匪,如今被師父滅殺幹淨,就算有餘孽也早嚇破了膽,不會來了。”
    可對方的話,宗言一個字都不信。
    回來的一路上,兩人曾做過閑談,大致弄清楚了當前世界狀況。
    這是一個他記憶中有些熟悉的朝代,賀朝。
    當然,不是地球上的朝代,而是他第二世藍星真實經曆過的古代。
    就算前身跟他一樣是個學渣,這點卻不會記錯。
    而就算記憶模糊,又不是傻子。從寺中用品和收屍的戰利品上可以推斷,這個世界處於封建時代中期,明顯生產力不高。
    試問,土匪搶劫時會黑衣蒙麵?且各個攜帶質量極好的鋼刀,懷裏不但有銀兩,有幾個腰上還掛著玉佩,原來土匪這麽風雅嗎?
    “放心,不會有人再來!宗言師父盡管安心住下便是,不會有什麽麻煩的。”正觀好像怕扯壞了衣服,很小心地將胳膊掙脫出來,臉上也恢複了之前淡定模樣,說罷又要走。
    “那你要做什麽?”宗言看他這麽急,忍不住問。
    “當然去超度!”正觀又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他:“這些人既然死在本寺,所謂人死賬消,便不可馬虎。”說著,他反問:“師兄沒做過法事?”
    宗言聞言,不禁為之一滯,原來之前還誤會人家了。
    不過,他強壓下看熱鬧的打算,說到底是個冒牌貨,萬一正觀要他也跟著念經,豈不麻爪?
    好在正觀很識趣,取了東西後,一人走了。
    這寺廟的水很深啊!
    宗言盯著他的背影遠去,良久後深深皺眉,想了想,依然有些不死心,直奔老和尚的禪房。
    可還沒到地方,先聽到一陣笑聲從裏麵傳出來。
    門內小和尚正空似乎正陪著師父說話,內容五花八門,孩子很小,語言的組織能力基本沒有,磕磕絆絆還前言不搭後語。有時說不了兩句,突然自己先樂了,笑上一番後,故事情節便再接不上,於是又換另一個故事,也許內容相似,但隻能算同人了。
    也虧得老和尚有耐心,不但能聽進去,還一個勁兒的誇獎附和。
    宗言聽得費勁,卻知道這孩子在盡最大的努力讓自己師父開心。
    他搖了搖頭,突然轉了個方向,背著手在這個陌生的寺院中閑逛起來。
    認真算起來,宗言其實是半個惡客。
    不請自來,又出現在一場截殺中,偏偏寺中和尚一個重傷,一個武功稀鬆,最後就是啥也不懂的小屁孩,根本拿宗言沒有辦法。
    昨晚老和尚留他住下的言語,有多少真心不清楚,
    大概率也重傷下不願樹敵。
    宗言並非不通世故,也知目前處境多少有些尷尬。
    可一來是對目前這個世界不熟,二是寺裏有任務目標。
    所以才順水推舟答應下來,既然這幾個和尚不肯走,住下便是,就當體驗生活了。
    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想得實在太簡單了……
    “你們就天天吃這個?”宗言用筷子挑了根叫不出名字的野菜,猶豫半天才咬了上去。
    結果又苦又澀,連鹹味都沒有,讓他險些吐了出來。
    清淨寺裏早沒糧了,後院的青菜未長成,又因為襲擊的事情,根本沒空去山下采買。
    中午的這頓飯,便隻有能數清米粒的清粥和涼拌的野菜。
    宗言稍微抱怨一句,卻見正觀和正空兩個吃得倒是津津有味,便不好再說什麽,隻能低頭將自己缽裏的粥兩口喝了。
    話說,用這玩意吃飯,真挺沉的。
    等他放下幹淨得都不用清洗的粗陶缽,又瞄了眼正跟一根野菜較勁的小沙彌,心裏滿不是滋味兒。
    看把人孩子餓的。
    在他印象裏和尚們應該吃喝不愁才是,他雖然沒進過任何一家寺廟,但電視和網絡上可看多了,人家僧人吃的那叫一個豐盛,清淨不清淨兩說,反正肥頭大耳的高僧不少。
    怎麽古代社會就困難到這地步了呢?
    又想到正觀袍子上的補丁,他不禁擔心起以後的生活質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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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過午飯,正觀招呼了一聲,便帶著從黑衣人身上搜刮的財物下山。
    等正空小朋友很自覺地去睡午覺,宗言又變得無事可做,雖覺得打擾病人不太好,還是沒忍住,敲響了老和尚的房門。
    一進去,便聞到衝鼻的藥味兒,老和尚看上去比昨天精神許多,此時正斜靠在床上,手上正捧著一本佛經。
    老和尚見他進來,指著牆邊的凳子先叫他坐了,才笑著問:“宗言師父在這裏住的還習慣?”
    “還好!”宗言點頭回應了句,然後直接將心裏的疑惑說了。
    哪知老和尚聞言後爽朗一笑,道:“正觀說的不錯,那些不過是些小蟊賊,與我寺素有恩怨,昨晚匪首盡除,再掀不起風浪了。”
    這明顯在忽悠傻小子呢!宗言心下一歎,就知道對方會如此說,好吧,他姑且信了。
    禪房內安靜了好一會兒,兩人重新開始交談。
    這一番長談,其實很沒營養,但宗言自覺收獲頗豐,起碼對於目前所處的位置、王朝以及風土人情都有了一定了解。
    看上去是閑聊,也在相互探底,好在宗言早有準備。
    於是,他就成了一個剛入空門,什麽也不懂的新嫩,這話九真一假,剛禿是真的,僧人身份他暫時也認,安市出名的寺院也有的是,隻有入門的師父不存在,隻能杜撰。
    隻可惜,為了提升契合度,他雖也惡補了幾天佛門知識,卻將一個常識忽略了,他竟將已去世父親的名字,安在了自己師父頭上。
    於是,在他離開後,被宗言編造來曆忽悠的老和尚臉色就越發不對勁,待房門徹底關上,禪房內隻他一人後,麵上憂色越發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