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左校尉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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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驗血?!”
李副將不解的撓著後腦勺。
他想努力跟上祁雁知的話,卻沒有一句是懂的。
“夫人您說,屬下照辦就好!”
終究他還是放棄了。
不理解就聽話!
祁雁知看了他一眼,指著帳外的方向:“你去組織一下營中的兄弟們,在門口搭幾個簡易幹淨的桌子,大家排好隊,等我過去。”
“哦對了,叫上兩個軍醫過來。”
她可不打算自己一個人抽血抽到死。
到時教一下軍醫,讓他們動手,自己測驗,最好不過了。
“還有。”祁雁知似想到了些什麽,連忙叫住要離開的李副將:“你給每個人身上都貼一個序號,大家按序號排隊。”
抓耳撓腮李副將:“是!”
主帳內的人走得差不多了,祁雁知連忙從空間中掏出儀器,檢查左校尉身體的各項指標。
她手腳麻利的往左校尉身上插導管,儀器上的顯示數據漸漸清晰。
其實她的空間中有專門的血型檢測儀,但祁雁知不可能把那個東西當著眾人的麵搬出來。
所以出於種種考慮,她隻能用檢測卡一個個檢查,找出與左校尉同血型的人進行輸血了。
帳外。
封湛看著一排的隊伍,眉間緊皺。
這是要做什麽?
啟校尉提示道:“將軍,老李在那。”
“奇怪,剛剛還要死要活的,現在就這般生龍活虎了。”
那前麵指揮著的,可不就是李副將嗎?
封湛抬腳走了過去,冷聲問道:“這是做什麽?”
李副將看見封湛,眼睛頓時一亮:“將軍,夫人讓屬下照辦的。”
“說是有辦法救老左!”
聞言,在場人都忍不住開心了起來。
左校尉有救,他們做什麽都行。
啟校尉不動聲色的拍了下他受傷的地方:“不疼了?”
這話可問進李副將心裏去了,他開始炫耀:“多虧了夫人那藥,可比什麽金創藥好用多了,隨便擦一點,我老李就複活了!”
被他那麽一說,士兵們
不由得圍過來,想搶他手中的藥看看。
李副將連忙將藥護在懷裏,警惕的盯著這群兔崽子:“這可是夫人給我的!”
“咳!”
封湛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朝他伸出手。
不言而喻了。
李副將苦著一張臉抱怨:“將軍怎麽還跟我搶這個啊!夫人沒給你嗎?”
他雖不願,卻也隻能老實的將手中的藥交出去。
就在他們鬧得火熱時,帳內傳來了祁雁知的聲音。
“快來幫忙!”
封湛先一步衝了進去,看見散落一地的小紙片,微微一愣。
目光移到昏迷著的三人身上,又詫異的睜大眼。
左校尉三人插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線,還有懸在頭頂的東西.......
從未見過。
她又弄出奇怪的新東西了......
祁雁知看到來人是封湛,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慢動作的轉頭看向那些吊瓶。
她能怎麽辦?
算了,反正狗男人也沒證據證明她的身份!
徹底擺爛了的祁雁知吼道:“愣著幹嘛,幫忙拿東西啊!”
封湛這才回神,上前接過那些奇怪的東西,眉眼中的疑惑卻越來越重。
不過他知道現在不是時候......
“放哪?”
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時,祁雁知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指著帳外的桌子:“那上麵!”
等他們把東西盡數放在桌上時,士兵們好奇的圍了起來。
祁雁知清了清喉嚨,大聲道:“左校尉受得傷很重,我需要幫他輸血,你們願意獻血嗎?”
她很是直接的說了出來。
眾人驚詫之餘,不忘一擁而上。
“我願意!”
“輸屬下的!”
“我輸!”
“......”
祁雁知滿意的點頭,來不及行動,那軍醫就湊了上來。
“夫人,如何輸血?”
那軍醫看著有些年紀了,滿臉寫著滄桑。
祁雁知指著針管:“用這個。”
老軍醫若有所思的點頭:“早年間,屬下也曾看過別人割血救人
,可是夫人這法子,是否對其他人有害?”
割血救人.......
“我不是想害任何一個人。”祁雁知篤定且認真道:“左校尉失血嚴重,我沒有把握救他,另外兩個都可以安然無事,唯獨他,必須輸血。”
“而且我也不會割任何一個士兵的身體取血,我會在適合輸血的人身上紮一個小孔,輸適量的血,保證沒有生命危險!”
話末,她掃了一圈士兵的眼神,極其鄭重說道:“請你們相信我!”
她的話砸在每個人士兵的心上,使人動容。
“我老李信夫人!”
李副將氣勢十足的吼了聲,站了出來:“夫人盡管輸我的!”
然而未等祁雁知有所反應,一隻熟悉的手臂就橫插在她麵前:“先試本將軍吧!”
祁雁知驚訝的看過去。
這次狗男人竟然那麽容易相信她?!
莫非真是沒了那綠茶,這男人就不那麽蠢了?
祁雁知忍不住勾唇一笑,此時正好微風拂過她的臉頰,帶起她鬢角處的碎發,襯得那黑白分明的杏眼如流光溢彩般惑人。
不知是何原因,那一眾士兵像受了蠱惑般,紛紛想上前一試。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被人全身心相信的感覺了。
此時的她告訴自己,一定要救活左校尉!
祁雁知看向老軍醫:“您看過的那個,可能與我這個並不相同,軍醫可否信我一次?”
她不自稱“郡主”,不向那些真性情的漢子們擺架子。
老軍醫怎會不肯:“屬下自當聽從夫人的。”
“那便請軍醫瞧好,人太多了,您跟著我一樣操作,我們需盡快測完血。”
話落,她拆下一根幹淨的試管,掏出針管,打了一下身邊的封湛:“袖子擼上去。”
封湛:“.......”
他也隻是愣了兩秒,照做了。
祁雁知將針對準他時,可以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放鬆點,一點事都沒有。”
然後眾人就看見祁雁知輕輕一按,那針管就
慢慢入了血。
老軍醫詫異出聲:“竟有如此東西?”
他先前都是看人割血療傷。
第一次看見那麽小一點孔,就可以吸出血。
“這是血管,老軍醫也診脈,一會我教您分清血管,您對準抽一點便好了。”
沒一會,祁雁知抽出管子,用酒精棉按住。
“按著,十秒後鬆開就行了。”
整個過程,封湛如提線木偶般照做,他心中疑慮太多,卻沒當眾問出來。
祁雁知抽取他的血之時,他幾乎沒有任何感覺。
竟有如此奇妙的事。
“就是如此了,軍醫,還有將士們,麻煩你們排好隊,一個個來吧!”
她要著手驗血型,如果運氣好,提前測到了,其他人也無需測了。
軍醫上手很快,跟祁雁知的配合也很是不錯。
祁雁知不由得欣慰點頭。
這老軍醫可比王都中的那些無能醫師好多了,至少不會隨便質疑她,學東西也很快。
封湛就站在祁雁知身旁,神情專注的盯著女人的側臉,好似著了迷一般。
將士們也是小聲嘀咕著。
將傳聞中的戰神夫人誇了一遍。
這夫人明明美若天仙,聰明能幹,善解人意啊!
“以後誰再敢說夫人不好,我老李打死他!”
李副將暗戳戳的湊到啟校尉身旁嘀咕,人手用酒精棉捂著小孔。
祁雁知無暇顧及,隻想盡快找到合適的血型。
終於在測了幾輪後,她念出了幾個數字。
“三,十二,二十四。”
話音一落,眾人紛紛低頭查看手中的號碼。
祁雁知揚聲道:“這三個過來,其他不用測了,不要拿錯了!”
她從桌下掏出空的血袋,招手給三個合適血型的人插上。
“麻煩軍醫去為他們熬一些補血的藥水。”
輸血的過程好似極其漫長。
封湛低沉出聲:“你有多少把握救老左?”
他的整張眉眼都染上了一抹沉重,像化不開了一般。
祁雁知不動聲色的看了眼他,不敢下保證:“我檢查的
時候,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刀疤不下幾十個,最致命是有幾處刀疤,都切在了血管上。”
“他的血基本流幹。”
這正是啟校尉向他說明的真相,如今從祁雁知這裏再聽一遍,他還是很難接受。
漫長的時間過後,祁雁知叮囑獻血的三人一些注意事項,自己抱著血包站起。
她擦過男人的肩膀,輕聲道:“封湛,我會盡力救人的。”
說完後,她自己踏入帳內,無人跟隨。
軍醫連忙照著她的指示,去熬製藥水。
“將軍。”
啟校尉在他身邊低聲道:“老左這一生,太苦了。”
他似乎永遠在戰場上,難得休息了一年,卻遇到這樣的事。
“臨末了,他心心念念的幼女,我們也沒找到。”
幼女。
封湛聽到這,仿佛抓住了一絲生的希望:“這麽多年,都沒消息嗎?”
老左算是老來得女,可惜戰事連綿不斷,連妻子生產之時,他還在戰場上廝殺。
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年僅三歲多的幼女卻被拐走。
那可憐的妻子受不了喪女之痛,直接癱倒在地上,久久長眠。
老左一生無愧家國,卻愧對妻女。
啟校尉猶記得那會,老左的妻子斷氣前,曾拽著老左的手臂:“我此生,最恨嫁予你。”
那一聲如回音般,砸在每人的心上。
封湛也在場。
他愧對老左,不斷尋找,來不及得到消息,就已經出戰了。
思即此,封湛心中默默做了一個決定。
“是本將軍虧欠他。”
“阿啟,老李!”
被點名的倆人連忙挺胸抬頭,嚴肅吼道:“屬下在!”
封湛堅定道:“從西山軍營四散開來,命畫師描下幼女的模樣,就算是王都城,也給本將軍掀開了找!”
幾年的時光早已逝去,如今找一個失蹤的孩子,又怎麽可能呢?
“實在不得已,十歲左右的幼女,都給本將軍請來西山軍營!”
李副將和啟校尉對視一眼,毫不猶豫道:“屬下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