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封湛心軟,奉上實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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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湛的臉色,別提有多難看。
渾身甚至散發出一股殺氣。
看著賀音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他的心裏完全被愧疚填滿。
兩步跨上前,扶著她的肩膀,使勁將她半摟了起來。
抬手,輕撫她滾燙的臉頰。
巴掌印刺痛了封湛的眼睛,他咬著牙,帶著恨意出聲:“驍勇將軍雖已是本將軍的嶽父,但在本將軍府中,毆打本將軍的夫人,妥當嗎?”
若非他為賀音的生父,封湛當即就想上前把他殺了。
賀音的眼淚滑下,幾乎燙傷了封湛的手心。
封湛陰沉著臉轉身,將賀音牢牢的擋在身後,帶著殺意的眼神看向賀圖。
賀圖的後背抵在了門邊,瞧那熟悉的死神般的眼神,渾身忍不住發抖。
那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封湛。
坊間曾傳言,封湛從柳州堤壩回來後,名聲大噪。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封侯府,把護舟夫人吊了起來,整整折磨了三日。
護舟夫人整整瘋魔了一月,封侯甚至為此鬧上了朝廷。
卻無奈抵不過封湛的勞苦功高。
這事也隻能不了了之。
賀圖的一口水噎著,不上不下,手指緊扣門框。
“我....我可是阿音的生父!”
賀音一把摟住了封湛的勁腰,臉貼著他的後背,乞求道:“將軍,是阿音不懂事,與父親起了爭執,不關父親的事.....”
女人柔弱的身體貼了上去,封湛的劍眉稍稍擰起,身體有些僵硬。
他握住了賀音放在腹部處的手,寒著臉對賀圖斥道:“阿音如今已是我戰神府的人,本將軍不允許任何人再隨意欺辱她!驍勇將軍若不想與我封湛為敵,就離阿音遠點!”
賀圖好歹是一個武將,雖有些畏懼封湛,卻也忍不了封湛這般囂張:“阿音是從驍勇府出去,怎麽可能嫁人後便六親不認?”
“戰神將軍是要強行拆散我們父女嗎?!”
封湛頓時黑了臉,上前就想收拾他,卻被賀音牢牢鉗製住,拉了回來。
賀音探出一半的腦袋,哭喪著臉,哽咽道:“父親您快走吧!阿音..答應..答應你好嗎?阿音一定親自去求京兆尹為兄長們做主....您快點走吧....將軍不會放過你的....”
賀圖來此的目的就是這個。
家中無人可用,他怎麽會容忍祁隆昌和封豈施壓。
眼看著賀音終於鬆口,他雖是一臉的不滿,卻還是憤又懼的揮了下衣袖,奪門而出。
那背影瞧著,別提有多難堪。
林總管看他離開,領著禾兒入了院子,入目就是賀音窩在封湛懷中,哭得泣不成聲的場麵。
她憐惜的搖了搖頭,歎息一聲。
這二夫人也不容易......
封湛撐著她的肩膀,將她緩緩拉開,輕柔的撫著她的臉,一臉心疼:“疼嗎?”
賀音委屈巴巴的看著他,一會搖頭,一會點頭,淚水模糊了眼睛。
她咬著唇,強行忍耐。
封湛輕聲道:“何必再懼他,你有我.....”
賀音搖著頭:“阿湛....這些話你不要再說了好不好?阿音至死都是從驍勇府出來的,那是阿音的娘家啊..
.雖然阿音的母親出生低微,但不管如何,阿音都得倚靠著娘家....”
“況且,若是我嫁於你,便拋棄娘家,外界的人會怎麽說你?你是知道的...我絕不會禍害連累到你半分...我已經病榻花了你許多錢財與心思,日日如此...阿音真的好絕望....”
女人說著便低下頭,眉眼中帶著一股沮喪與絕望,雙手也從男人身上滑了下來。
揪得封湛的心尖一陣陣的疼。
禾兒忍不住衝了進來,跪在封湛麵前,哭嚎著:“將軍救救我們家小姐吧...自那日在主廳與夫人爭議後,我們小姐沒落得半分好...明明她什麽都不知道..卻要承受所有的懲罰,醫師來來回回好幾趟,不管林總管如何尋醫師,我們小姐都起不來....”
封湛低頭看了眼自入府後,身子更加孱弱的賀音,瞬間滿臉的慚愧。
他忍不住轉頭看向林總管。
林總管無奈的搖頭歎息一聲,緩步上前,看著禾兒:“將軍何時怪過二夫人呢?將軍自是知道二夫人清白,隻是那時發生的事,屬實是委屈了戰神夫人。將軍並沒有多為二夫人說話,卻也未曾施加為難,你又何必如此?”
話落,她看向賀音,滿眼的心疼:“二夫人也是....醫師說了,您必須日日心情開朗些,身子才能有所好轉。您日日這樣寡歡,庸人自擾,不會徒惹將軍心疼,毀了自己好好的身體嗎?”
賀音抬頭,眼睛紅腫,巴掌印更是駭人,啞聲道:“林姨,自我入府,府中為我開銷不斷,就算我沒聽到,也知有很多下人已經不滿了...我不如..不如夫人她有用...犒賞得了下人...我什麽都沒有...下人們怎會認我這個二夫人...我如此無用,隻會消耗,有何臉麵存活?”
她悲痛的轉頭看向封湛,抿著唇,淚眼婆娑:“將軍...阿音比不上夫人的家世..比不上夫人的後台....比不上夫人的能力與美貌....在府中除了你與林姨,誰會在乎我死活?將軍不妨...把我放回驍勇府吧....要不然我父親..會一直為難於你...嗚...”
封湛啞言,用力拖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怎麽也想不到她竟會說出讓自己把她送回驍勇府這種話。
他撫著賀音的臉,語氣中帶著一絲澀意:“阿音可是對我...失望了?”
賀音低下頭,默不吭聲,肩膀卻一陣陣的顫抖。
林總管一臉的不讚同:“二夫人怎能說出如此不負責任的話?將軍為您做了多少事,您都不知道嗎?”
“二夫人何須同夫人相比,您有將軍疼惜,便是祖上燒了高香,該是快樂就好。怎能日日如此多愁善感,消磨了身子?”
在她看來,不管祁雁知如何厲害,都比不過賀音有封湛的偏愛,根本無須自我消沉。
封湛不忍,攬她入懷,心疼道:“莫哭了....我相信你...當真相信那日正廳之事於你毫無幹係,你便別再因此事而新生困擾了,如何?”
賀音低頭抿嘴不語。
一臉的倔強。
擾得封湛毫無辦法。
“本將軍是不可能放你回驍勇府那種深淵的,我既娶了你,那便無論如何都要護住你。隻要有我在一日,她人怎敢對你閑言碎語?”
林總管上前,輕聲道:“將軍,老奴看二夫人如此,也是身上的責任少了些。不如讓二夫人養好身子後,跟著老奴一起學學管理府中事務。多些責任,多點事幹,才不會成日裏胡思亂想,久而久之的,下人們也就服從了。”
封湛微怔。
其實讓賀音幫著管理府中事務,他有想過。
但實在是怕事情過於繁重,累到她的身子,所以不敢如此做。
如今林總管一提,他雖覺得有理,卻還是有些隱隱擔憂。
賀音抬起頭,瑟縮了下肩膀,使勁了搖了搖頭,毫不猶豫的拒絕道:“不行的林姨!”
“夫人才是這戰神府的女主人!怎麽能逾矩讓阿音來做這種事!這些事,阿音一定不能多手的!”
也是她這般提醒,林總管才驚覺自己剛剛說的話有多逾矩。
她連忙低頭行禮:“是老奴失禮了。”
賀音一驚,連忙上前扶著她的身子:“林姨折煞阿音了,您沒錯,隻是不想我日日消沉罷了,是阿音讓您苦惱了....”
話落,她轉身,委屈的看著封湛:“還請將軍不要怪罪林姨。”
封湛無奈的搖頭,拉過賀音的手:“我怎麽會怪罪林姨呢?我知她隻是為了你我好罷了,不過隻是小事,你又何必駁了林姨的好意?”
賀音一愣,木訥抬頭問道:“將軍這是何意?”
封湛溫柔一笑,將她鬢角處的頭發撩起:“我早就想讓你管理府中事務了,隻是你身子孱弱,我實在舍不得,才一拖再拖。如今林姨這般說了,本將軍也覺得甚是有理,不妨你養好身子,慢慢跟著林姨操持吧。”
“千萬不能累!”
賀音輕啟唇瓣,欲語。
想了想,還是有些抗拒的搖頭:“不行的...那是夫人的.....”
“好了!”
封湛有些強硬的打斷她的話:“你記住!你才是這府中的女主人。祁雁知永遠不可能與你比,更別妄想做這府中的女主人!”
他那些話,聽著賀音心中一喜,麵上卻仍是為難的模樣。
封湛便直接作了決斷:“林姨,等阿音身子養好了後,你便開始教她一些簡單的,讓她慢慢上手。”
林總管作揖行禮答道:“老奴遵命。”
話落,她看了看倆人,極有眼色的拉著禾兒退了下去,順帶合上門。
二夫人有封湛勸服,她無須多嘴。
封湛扶著賀音往床邊走:“你不要再多想其它,所有的事都讓我來解決,千萬不要再私下見賀圖。”
那賀圖就是個瘋子,絲毫不顧父女情,對賀音隻有利用。
賀音這般柔弱,早就被壓榨得苦不堪言了。
“至於上次正廳的事,我向你道歉,日後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再讓你有任何困擾。”
封湛覺得自己簡直該死。
怎麽可以聽信祁雁知的鬼話,懷疑賀音呢......她可是自己一生要護著的人。
賀音坐在了床榻之上,
低著眉眼,雙手緊緊纏著封湛的手臂:“阿湛...我都聽你的...但你留下來...陪陪我好不好....”
她抬頭,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惹得封湛心疼不已。
連忙跟著賀音坐下,將她緩緩的放入床中央:“我就在這裏,哪都不走,你好好睡一覺。”
男人輕撫她的秀臉,溫柔細心:“聽下人說,你已經好幾日沒有安眠了。聽話,好好休息一會,別讓我擔心。”
封湛溫柔蜷縮的聲線,絲絲的傳入賀音耳中,撫平了她躁動不安的心。
賀音將男人的大掌拉了過來,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壓在了胸前,最是柔軟的地方。
緊接著,她緩緩的閉上了眼。
封湛身體一僵,本欲抽出的手,在看到女人蒼白無血色的嘴唇之時,還是妥協了。
他的眼睛瞥向窗外,心如止水。
一點感覺都沒有。
甚至可以說,有些抗拒。
如此維持了許久,見賀音的氣息漸漸穩了後,他才抽離了大掌,輕輕的離開裏屋。
房門“哢吱”開了又關。
床上的人適有所感,緩緩睜開了雙眼,嘴角露出得逞的笑。
她不是不知道封湛抗拒與她親近,但還是忍不住歡喜。
至少.....她的第一步棋子,已經成功了。
此時的墓園。
兩小隻躲在牆角,好奇的望著亭中的方向,仰天問道:“齊鷹哥哥,那個姐姐是誰?”
怎得好像與母親十分熟識的模樣。
齊鷹將視線落在亭中:“那是夫人的妹妹,名喚祁奚。”
兩小隻對視一眼,驚疑出聲:“母親的妹妹?!”
涼亭內。
祁雁知將一杯熱水推了過去,帶著笑問道:“今日怎麽有空來了?”
祁奚有些拘謹的接過熱水,捧在手心,低眉無措的看著地麵。
鄭迫就站在一旁。
這次還是他把祁奚帶進來的。
祁奚抬頭看了眼祁雁知,眼神又有些躲閃,似乎有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
祁雁知出言安撫:“有事一定要與長姐說,長姐定會幫你。”
許是這一聲長姐,給了祁奚勇氣。
她抬頭,臉有些羞紅,粉嫩的嘴唇輕啟:“長..長姐...我...給給林嬤嬤...買吃食的錢不夠....”
後麵的聲音越來越低。
甚至於祁奚都快把頭埋到底下了。
她第一次伸手要錢。
耳朵都漲紅了。
祁雁知頓時了然,忍不住彎了眉眼,看著祁奚毛茸茸的腦袋。
鄭迫訝異的瞪大眼,看著她紅透的整張臉:“就這?你憋大半天?”
“至於嘛.....”
他向來都是直來直去的。
祁雁知抬頭瞪了他一眼。
鄭迫當即噤聲,挺直腰板,目視前方。
祁雁知走到了離祁奚近一點的桌椅上坐了下去,拉過她有些發涼的手,溫柔笑道:“怎麽不早跟我說?上次瑤瑤還說,你經常用自己的月錢給末姨買東西,以後可不能這樣了!”
話落,祁雁知掏出一個鼓囊囊的荷包,塞入祁奚的手中,強硬道:“拿著!給末姨買補品的同時,一定要記得給你自己和瑤瑤買些吃的穿的,不許吝嗇,盡管花!”
祁奚
握著荷包,就知這裏麵的份量不少:“不行的長姐,不用那麽多的,我和瑤瑤也不用這麽多的。”
祁雁知將荷包強製性塞在她懷裏:“無須多言!長姐有錢!”
“養你們三個,綽綽有餘!就算這輩子,讓你們三個衣食無憂,我都是能做到的。”
女人溫柔淺笑,聲音細而柔,說出的話卻帶著一股堅定。
祁奚再拒絕,就有些不懂事了。
祁奚小心翼翼將荷包收好,聲音細如蚊:“謝謝長姐....”
祁雁知見她這個模樣,就有些心疼。
就連鄭迫都忍不住挪到她身旁,好奇的蹲下來,問道:“你每月月錢是多少啊?”
怎得這般畏畏縮縮的。
他還從未見過哪家小姐如祁奚這般模樣。
更別說是王府的小姐....不應該啊!
祁奚一愣,低眉對上鄭迫的眼睛,乖巧的答道:“十吊錢。”
“十吊錢!?”
鄭迫訝異的重複了一遍她的話,嗓門極大。
惹得祁奚更加羞憤,咬著唇低著頭。
祁雁知忍不住抬腳,朝鄭迫踢去。
鄭迫靈活一躲,小聲呢喃:“我都有五兩.....”
當真是摳門王府。
“這閩南王越老越小氣....”
這般嘀咕,絲毫不給祁奚麵子。
祁奚的臉皮本就薄,被他左一言,右一語的,哪還待得住。
她猛得站了起來,低頭,向祁雁知告別:“長姐,我..我先回去了...”
話落,她拔腿就跑。
鄭迫撓著後腦勺,一臉不解的看著她的背影離去。
祁雁知回頭,惡狠狠的瞪著鄭迫:“我終於知道為何你都十九了,還沒有一個姑娘看得上你了!”
鄭迫一懵,委屈道:“夫人你怎麽語言歧視啊?”
他替祁奚打抱不平都不行?
祁雁知上前,朝著他的後腦,惡狠狠的拍了下去,咬牙切齒:“祁奚臉皮薄,伸手要錢已是鼓足了勇氣。你倒好,直接就戳破她身上一分錢沒有,甚至月錢低你好幾十倍這種的糗事,你給她臉了嗎?!”
鄭迫一愣。
驚覺自己好像好心辦了壞事,想到祁奚那如小鹿般的眼睛,頓時有些難安。
他躊躇了一會,還是歎息一聲,追了出去。
期間還撞上了芝窯的肩膀,一男一女,硬是將對方都撞退了兩步。
鄭迫不耐煩的嘖了一聲,從芝窯身旁再次跑過,還留下一句:“少吃點吧你!都撞不動了!”
芝窯目瞪口呆。
反應過來後,叉著腰懟著鄭迫的背影罵:“你才應該多吃點!怎麽不撞死你!”
罵罵咧咧。
祁雁知失笑,搖著頭坐了下來。
芝窯踱步上前,一臉氣憤。
“夫人,那死鄭迫是不是吃錯藥了!?”
竟然敢叫自己少吃點。
好氣哦。
祁雁知輕聲附和:“可能是,你一會問問他。”
芝窯惱怒的瞪了眼巷口,意識漸漸回籠: “糟了!”
她連忙坐到祁雁知身邊:“夫人,出大事了!”
差點把正事忘了!
祁雁知懶散的抬眸。
“奴婢方才在戰神府聽說,將軍要讓二夫人開始學習管理府中事務!”
“而且已經定好了讓林總管親自教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