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所愛隔山海,絕不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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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嬤嬤聽懂了封湛話裏的意思,一時之間,老淚縱橫。
    這到底是什麽冤孽......
    為何能救老夫人的,又偏偏是林椏枝的女兒!
    倆人僵持之時,卻有下人行色匆匆闖入。
    是戰神府的下人。
    封湛麵色不虞:“什麽事?”
    那下人跪倒在地,神色慌張:“將軍快回去看看二夫人,二夫人出事了!”
    “二夫人已經病榻幾日,現如今更是昏迷不醒。您不在,府中都亂作一團了!”
    封湛大驚。
    昏迷不醒,怎會這般嚴重。
    “到底怎麽回事?阿音怎麽可能.......”
    落嬤嬤是聽說過那個賀音的,但也有些瞧不上她,一副矯揉造作的模樣,身份還那般低下,比祁雁知還配不上封湛。
    隻是眼下情況特殊,她也不能強留封湛。
    “將軍回去看看吧!老夫人這邊也無礙了,老奴自會看著。”
    話落,她沒再看封湛,錯身入屋。
    那下人起身:“將軍,馬匹已在外頭,您快回去看看二夫人!二夫人快昏迷一日了,耽誤不得!”
    封湛的眉頭皺作一團,看了眼偏院的方向,咬牙,原地掙紮了一會,還是跟著下人走了。
    祁雁知方才為老夫人治療完畢,不可能有精力跟著自己趕路。
    沒辦法了,賀音那般危急,他隻能棄祁雁知先行離去。
    偏院。
    “叩叩.....”祁雁知趴在床上,聽見敲門聲,也懶得抬一下眼皮,慵懶著聲道:“進來吧!”
    聽這有禮貌的樣子,怎麽都不可能是封湛。
    落嬤嬤推門而入,入眼就是祁雁知趴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模樣。
    她的身子微微一愣,麵露猶豫,還是走了過去:“這是廚房做的甜湯,夫人喝喝看,恢複點精神力吧。”
    “此外,戰神府中的妾室出了事,將軍已經先行離開了,留了馬車給您。”
    祁雁知聞言,微抬眸,眼神清明了不少。
    走了?!
    自己累死累活幫他救了人,結果人已經走了?
    好家夥,挺狼心狗肺啊!
    還妾室出事.....嗬...怕不是那小綠茶想的新把戲吧!
    祁雁知扯了扯嘴唇,心中積了股怨氣,不知為何,就是很難受。
    罷了,他能走,自己也能走!
    鬼要留下來伺候他的祖母!
    “知道了,多謝嬤嬤告知。”
    祁雁知閉上眼,冷淡出聲,身子動都沒動一下。
    落嬤嬤看她比自己方才進來時還冷的語氣,心中也隱隱有所猜測:“夫人心裏,還是這般喜歡我們將軍。”
    喜歡?
    祁雁知陡然間睜開眼,坐了起來:“本夫人給了嬤嬤什麽錯覺,讓嬤嬤有這種想法?”
    這落嬤嬤是封湛那邊的人,祁雁知希望粉碎封湛那邊所有人的妄想!
    特別是自己與封湛的感情,她不希望任何人誤會!
    祁雁知清冷道:“若說是七年前,嬤嬤覺得我對你家將軍情深似海,那本夫人認了。可如今嬤嬤說這話,恐怕當真是想多了。”
    “就如你所說,我與你家將軍所愛,隔絕山海,是這一輩子,都不會善終的!”
    她話說得狠戾決絕,連落嬤嬤都不由得一震。
    “我家將軍確實與您有著不共之仇,您這般清晰明了,確實好辦多了。”
    說這話時,她的眼睛還在審視著祁雁知,想從她臉上看出一點情緒的波動。
    然而祁雁知當真算得上麵無表情,隻是臉有些臭。
    “嬤嬤不必試探我,也不必拿過去的仇恨道德綁架我。我信我母妃良善,但我不信我父親無辜。若你們當真要怨,不妨把怨氣都移給我父親,反正他也不是什麽好人。”
    祁雁知站起,眉間帶著一股寒意:“或是你們還是想怨恨我母妃,那也請便,隻要別把子虛烏有的罪名安我身上便可。我可沒多少命讓你們折騰,你們將軍一句怒氣,就把當年僅有十五,十六歲的我扔進墓園,還不忘將我捅傷,那年的血流進墓園的黃土裏,你們又何嚐不是欠我的?”
    落嬤嬤身子微僵。
    十五,十六歲.......
    “我不知曉你們的恩恩怨怨,當年的我,不過是情竇初開,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走了一趟鬼門關罷了!我不怨你們,因為若沒有你們,我不會有今天這身本事。”
    言盡於此,祁雁知淡聲道:“我不像你們,守著恨意度日。但倘若我同你們一般,那我對你們的恨意,絲毫不會比你們對我的恨少。”
    “嬤嬤盡管放心,如今的我,對你家將軍沒有企圖,甚至連一丁點的感覺都已消磨殆盡。”
    話落,祁雁
    知作揖行禮:“隻待嬤嬤助我將軍分離,自此海闊天空,另娶另嫁,各不相幹。”
    許是她的話份量過於重,一句句砸的落嬤嬤出了神,腳步不自覺的後退。
    看著眼前的祁雁知,微微晃神。
    她說的是真的?不愛戰神將軍了?
    落嬤嬤微張嘴,難言道:“夫人....今日這番話,老奴記得了。”
    “還望您,當真不後悔。”
    祁雁知端正起身,規矩站好,麵無表情:“誓死不悔。”
    一個渣男家暴男,鬼才會後悔。
    落嬤嬤離開之時,還用極其複雜的眼神看了祁雁知一眼。
    快走到門邊時,又忍不住道:“老夫人....多謝夫人搭救。”
    無論如何,祁雁知都是救了封老夫人一命的人。
    祁雁知冷淡的瞥著她的背影離開,輕斥了一聲。
    這什麽倒黴的一大家子人,還當真以為自己稀罕她們家將軍啊.......
    既然封湛已經走了,祁雁知也沒有理由留在這,隨便扒拉了點自己的衣裳。
    走人!
    落嬤嬤就在門口處侯著她,見她走來,屈膝行禮:“戰神府的人在外頭。”
    祁雁知隨意的點了下頭,上馬車走人。
    剛剛好,還能休息一下,不用跟著狗男人騎馬顛簸。
    隻是馬車終究還是慢,路途可能就要久些了。
    估計回到墓園,都要入夜了。
    另一邊的封湛騎快馬入城,中途還在城門口遇到了恰好想要出來尋他們的鄭令與鄭迫。
    “你們出來幹什麽?”
    封湛語氣不善,顯然是有些責怪他們丟下兩小隻就擅自出來了。
    鄭令抱拳,有些無奈道:“主子們鬧得厲害,硬是讓我們來尋您與夫人回去。他們還說了,若今日沒見著夫人回去,就要放火燒了戰神府。”
    屬實有些猖狂了。
    封湛挑眉,似乎被兩小隻的狂言給取悅了。
    鄭迫左右看了看,好奇道:“將軍,夫人呢?”
    自從祁雁知與封湛離開後,倆人一直待在墓園,就沒出來過,自然不知道戰神府發生的事。
    封湛聞言,直接下命令:“你們來得正好,祁雁知還在靈犀苑,你們去那候著,接她回府。”
    話落,封湛便獨自策馬與他們擦身而過。
    鄭令看著他的背影,陷入深思。
    將軍把夫人一人
    丟在城郊,自己跑回來了?
    這是又吵架了吧?
    鄭迫喃喃道:“難道是為了二夫人?”
    鄭令轉頭看他:“二夫人?”
    “是啊!”鄭迫將自己的猜測說出:“這兩日總見醫師來來回回的入府,好像二夫人傷得不輕,那落水院都臭氣熏天的......”
    他自己也不敢靠近。
    看來二夫人當真被夫人那麽一折騰,已經半死不活了。
    鄭令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城門的方向。
    “別非議主人家的事,趕緊走吧!”
    還是把夫人接回來,他們才能好向主子們交差。
    封湛一路風塵仆仆,入院後連披風都來不及脫,就往屋內闖。
    越靠近,臉色越難看。
    怎麽有這般難聞的味道!?
    禾兒見到他後,麵露喜色,連忙跑進去:“夫人夫人!將軍回來了,您有救了!”
    封湛陰沉著臉,入目就是床榻上奄奄一息的賀音,渾身被汗水浸濕,麵無血色不說,嘴唇更是白得不像話。
    賀音抬眸,露出一條縫,見著眼前的男人,當即淚眼婆娑:“阿音...不是回光返照吧?竟還能見著將軍.....好難得....”
    她弱弱的伸出五指,瘦弱得隻剩下一把骨頭。
    封湛看那模樣,心髒一陣頓疼,當即坐到床邊,握住了賀音微涼的手心。
    哪還管什麽髒不髒。
    “怎麽會這樣?”封湛沒成想她竟如此嚴重,眉間更是皺作一團:“醫師呢!?快把王都的醫師都喚過來!”
    禾兒跪在地上,泣不成聲:“醫師來過了,林總管喚了王都所有有名的醫師,都沒能救回夫人。本來想去宮裏求助,可可...可他們說....”
    封湛冷眼射向她:“說什麽!”
    “他們說....”禾兒抬眸看了眼賀音,一閉眼,視死如歸道:“他們說夫人隻是一個妾室,沒資格用皇宮裏的禦醫!他們說夫人不配!”
    聽著這話,封湛的心涼了一大半。
    看著賀音合上眼,一副什麽話都不想說的模樣,他更是心疼得緊。
    “林姨,讓人帶本將軍的手令入宮,請禦醫過來。”
    林總管不敢耽擱,當即照辦。
    禾兒感激得一直磕頭致謝,末了,還忍不住心疼的看了眼賀音:“將軍不知,二夫人從夫人那裏受了
    何等非人的折磨,如今這般模樣,也都是拜夫人所.....”
    “啪!”
    “放肆!”
    禾兒話音未落,男人便氣得朝她一巴掌扇了過去。
    這手勁可不得了。
    床榻上的賀音聽著聲音,都忍不住揪緊床被。
    禾兒嚇得縮到角落邊邊,瑟瑟發抖。
    封湛寒臉,眼神中滿是警告。
    “戰神府的夫人,也是你一個卑賤的奴才可以擅自非議的?本將軍看你就不適合留在這戰神府!”
    賀音心中一緊,連忙握住了封湛的大掌,虛弱的啟唇,流下眼淚:“將軍...不要....禾兒是阿音唯一的知心人了....”
    話落,她掙紮著想起身。
    封湛一驚,連忙將她按了下去,語氣放緩:“你不要動!你都病成這樣了,還折騰什麽?”
    “本將軍處罰她也是為了你好,那日墓園,莫非因為她失禮挑撥,你也不會失控得罪了祁雁知,就她這般的奴婢,留在你身邊,遲早會殃及你的。”
    細聽封湛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要把禾兒遣送離開,賀音流淚搖頭,撇著嘴,無力的抓著他的大掌:“求求...求求將軍了,不要趕走阿音的禾兒.....”
    表麵如此哀求,賀音心中卻涼了一片。
    那日墓園她受了那般大的侮辱,到頭來竟還是自己善妒,自己的奴婢挑釁!?
    封湛當真是變了......
    他早已變得心中偏心祁雁知,再也不信自己的話了。
    賀音忍不住出狠言:“將軍...若是丟棄禾兒,那把阿音也趕出去吧....阿音的心早就死了....不想留在此處...惹她人生厭....”
    說完後,她將頭撇向一旁,淚流滿麵。
    封湛心下一驚,當即意識到不應該在賀音病得如此嚴重的時候,對她說這種寒人心的話。
    “本將軍的錯。”他看向賀音的側臉,心疼道:“是本將軍不應該在此時刺激你,別說這種賭氣的話,隻會傷害自己的身體,惹得本將軍心疼。”
    賀音這才轉了過來,委屈的看著男人,那雙眼睛,好似有萬般苦楚要同男人說。
    “將軍...沒有不要阿音就好.....”
    封湛皺眉:“怎麽可能?”
    “你該是知道的,我不可能棄你於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