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閩南王妃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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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末當即站了起來,臉上是難得一見的恐慌。
    她驀然間出聲:“史記?!”
    史記已經走至她麵前,略帶溫雅的聲音響起:“是我。”
    林末頓時換上了一副極為複雜的神色,紅唇緊抿著,緩緩坐了下來。
    已是難安。
    史記定定的盯著她的容顏,陷入沉思:“你怎麽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林末一怔,冷淡開口:“與你何幹?”
    “我倒想問問你,什麽時候接觸的雁兒?”
    史記自顧自的坐在一旁,一頭烏發被他盡數盤起,頭上高高束著一個銀冠。
    清朗俊逸,溫如君子。
    此刻的史記比之幾年前,顯得更加俊朗與溫潤。
    可惜這些林末都看不到。
    “並非我刻意,是封湛主動求的我,想讓我親自教導他的兩個幼兒。”
    “我閑來無事,便允了。”
    聽到這,林末冷冷的笑了一聲。
    她完全不信史記有這麽好的心腸,回想當年一起出遊,林椏枝央求著讓他教畫竹,他死活不肯答應。
    對待林椏枝都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他人?
    “果然....畜生都喜歡紮堆出現。”
    史記驀然間望向她,輕笑了一聲:“你對我的敵意還是那麽重。”
    林末冷著臉,下逐客令:“我們紀州的人,永遠不可能歡迎你。別忘了,王妃有今日的下場,少不了你的功勞!”
    “雁兒要回來了,現在你可以離開了!”
    史記在聽到“王妃”兩字時,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當年的事,你就一點都不知情?”
    林末側過頭,冷硬道:“我該知情什麽,不知情什麽,與你何幹?”
    “現在,請你立刻離開!”
    史記盯著她那張憎恨的臉,驀然間來了一句:“林末,我去見過林椏枝了。”
    林末感覺自己的呼吸一下就頓住了,渾身熱血湧了上來。
    接著,她聽到旁邊的人說:“你知道我為何去找她嗎?”
    史記極輕的冷笑了一聲,臉上帶著淡淡的諷意。
    從王都到清嶺寺,萬裏的距離,他說走就走。
    牽腸掛肚,日夜難眠,史記還是踏入了那座寺廟。
    “當年王都城鬧得沸沸揚揚的封老夫人墜崖案,你竟一點風聲都沒聽到過,當真稀奇。”
    說稀奇也不算稀奇。
    畢竟她林
    椏枝想瞞一件事,向來都極為容易。
    林末聽出麵前男人對林椏枝的嘲諷之意,寒著聲斥道:“王妃如何,何須你來管?你既已離開,為何還要擾王妃清修?”
    她努力的壓製著內心的憤怒,更極力的控製自己的欲望。
    想知道林椏枝境況的欲望。
    史記那雙平淡的眸子裏隱藏著太多情緒了,向來沒人可以看得懂他。
    他啟唇,像極了自言自語:“你知道我問了她什麽嗎?”
    史記的臉上是難得一見的執拗,掙紮與痛苦。
    他好像有,又好像沒有。
    讓人看不清這個人到底有沒有情緒。
    林末緊緊抿著唇,不言不語。
    “我問她,封老夫人是不是她推下懸崖的,你猜她怎麽回答我的?”
    史記那聲音就如同鬼魅一般在林末耳畔邊響起,深沉的麵孔,陰鷙的眼神。
    “林椏枝告訴我,是她推封老夫人下懸崖的!”
    他平淡的扔下一顆驚雷,沒人知道,他的雙拳已經摳出了血。
    史記失魂落魄的離開清嶺寺。
    信仰頃刻崩塌。
    他怎麽都沒想到林椏枝會做出這種事。
    林末倒吸了一口氣,斬釘截鐵,厲聲吼道:“不可能!”
    “你胡說!你就是祁隆昌派來構陷王妃的!史記你真陰險!”
    林末緊緊捂著胸膛,呼吸紊亂。
    史記冷淡的看著她的反應,似乎看到了在寺廟中的自己。
    當時他也是生平第一次歇斯底裏的質問。
    封老夫人對於他們三個來說,太過於特殊了。
    亦師亦友,傾心相伴。
    史記冷淡的回應著:“祁隆昌....你覺得,我會與他為伍嗎?”
    “你覺得,我為何要構陷林椏枝?於我有什麽好處?”
    林末覺得自己的眼前開始變得一片黑,她甚至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喘息聲,沉又重,腦袋嗡嗡一陣響,快要炸裂了。
    她發不出聲音,狂搖著頭,眼睛死死瞪著某個方向,眼底通紅一片。
    紅唇還在不斷的蠕動,但就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史記看見她這副反應,心裏有一絲的不好受。
    他撇過頭,不看林末痛苦掙紮的模樣。
    下一秒,直接站起,背對著林末,冷漠的聲音響了起來:“你我深知林椏枝的為人,若她做過,她定會承認。若沒有,
    誰敢冤她身上,她便將那人打死。”
    “如今她親口應了推老夫人下懸崖....”
    “我與你,感同身受。”
    話落,那抹白色的身影當即就離開了。
    走得毫無痕跡。
    林末痛苦著嗚咽了一聲,直接從凳子滑落到了地上,整個人極其奔潰。
    在她心裏,林椏枝永遠不可能與封老夫人落崖有關。
    瑤瑤進來之時看到這副場景,嚇得連藥湯都撒在了地上。
    “嬤嬤!”她驚呼了一聲,連忙上前扶起林末,小臉皺作一團。
    阿紫聽到聲響也趕了過來,看到屋內的場景,連忙轉身去尋祁雁知。
    彼時的祁雁知恰好帶著兩小隻在向史記賠罪。
    她推了把兩小隻,上前,略帶歉意道:“讓先生等急了,日後定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望先生見諒。”
    史記的臉色並不算好看,沉沉的。
    倒沒說出什麽重話,隻是頗為冷淡的點了點頭。
    祁雁知倒是有些理解。
    自詡高傲有才能的老師,被學生放了鴿子,等了兩個時辰,應當心裏不好受。
    畢竟眼前的史先生可是連聖上的邀約都置之不理的人。
    兩小隻低著頭,規矩的作揖彎腰,齊聲溫吞道:“先生,我們錯了,日後再也不敢了。”
    史記沉沉的歎了口氣,半響,語氣才緩和了一些:“過來上課吧!”
    兩小隻當即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快上涼亭之時,還回頭對著祁雁知做了個鬼臉。
    祁雁知無奈失笑之時,阿紫便一臉慌張的跑上來:“夫人,嬤嬤出事了。”
    涼亭中的史記一頓,心尖驀然一緊。
    不過片刻,又拿著書本上了主位。
    祁雁知跑到後院之時,林末已經坐到了床邊,神情恍惚。
    “末姨。”祁雁知小心翼翼上前,皺眉捂住林末發涼的手背,溫聲細語:“你怎麽了?”
    一旁的瑤瑤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都快哭出來了。
    阿紫輕聲安撫了小姑娘幾句,好半天才把她勸出去。
    祁雁知蹲坐在林末麵前,勉強的扯了扯嘴角:“末姨?我是雁兒。”
    話落,又抬手在林末眼前晃了晃。
    林末毫無感覺。
    倒是開始輕喃:雁兒....
    “我在。”祁雁知包著她的雙手,滿臉擔憂:“末姨,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
    林末直搖頭,慌亂的扯著祁雁知的手,意圖將她拉起來。
    祁雁知生怕傷到她,順著她的力道起身坐在一旁:“末姨你別急,雁兒就在這裏。”
    “雁兒....”林末的眼角滑落清淚,無聲的哭著,急吼吼的捂著祁雁知的雙手:“雁兒...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裏好嗎?”
    祁雁知一愣,似乎完全想不到林末會說出這種話。
    她不由得擰眉沉思。
    是不是有人跟她亂說了什麽!?
    “雁兒,好不好?”
    祁雁知聽著她的催促,心疼得不行:“好!”
    “雁兒馬上給你治眼,隻要眼傷一好,立馬離開!”
    祁雁知緊緊抱著林末,一下下安撫:“末姨放心,雁兒已經幫你做了檢查,十分有信心能夠治好你的眼睛。隻要你的眼睛一恢複,我們當即離開!”
    此時的瑤瑤端著溫水走了進來,小心翼翼的。
    祁雁知向她招手:“末姨,現在你能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嗎?”
    林末一怔,低下頭:“我做了個噩夢,驚得慌,不想留在這。”
    瑤瑤將熱的布巾遞給祁雁知。
    祁雁知接過,輕柔的幫林末擦臉,聞言笑道:“這還不簡單。”
    “雁兒早就想幫你治眼了,如今也合適,檢查完全沒問題。末姨放心,等眼睛好了,我們就收拾行囊離開。”
    “我絕不騙你。”
    林末頓時心安了不少,那急躁的臉龐都緩緩平和了下來。
    祁雁知看著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記憶中的林末不是這樣的。
    幼時林末陪在她身邊,永遠自信膽大,強悍得不行。從不畏懼任何東西,更沒有掉過一次眼淚。
    如今的林末時常心驚膽跳,體弱畏寒,患得患失,容貌雖還是如之前般貌美,整個人卻變得極為弱小。
    是需要被保護的那一方。
    而這一切全因當時水底對原主的冒死相救而起。
    祁雁知心疼這前後對比極大的林末,幽幽的歎息了一聲:“這裏是我們的地盤,末姨無須害怕慌亂,沒人敢靠近這裏。”
    “屋外守著阿紫,有事你也可以喚她,這丫頭心細,定會妥帖。”
    “此外,你左邊的屋子裏住著芝窯,右邊住著齊鷹,這倆人武力值可是極為彪悍的。”
    林末聞言,不由得扯著
    嘴角笑了笑:“我都認得。”
    “都是好孩子。”
    祁雁知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輕輕的拍著林末的背:“他們都是我們的人,自然是好孩子。”
    話落,她又看向屋外,心中有了主意:“末姨,一會我會給你上藥。喝完後,你會沉沉的睡一覺。醒來之後,一切便沒事了。”
    林末怔住了:“雁兒當真要現在給我治眼?”
    祁雁知輕笑了一聲:“騙你作甚?”
    “雁兒十分有把握,隻是得辛苦末姨,屆時做完手術,需得以白綾遮眼,避光數日。”
    “每日還得換藥外敷,不出半月,便可重見光明。”
    瑤瑤抑製不住的興奮:“夫人,嬤嬤當真能看見嗎?”
    祁雁知笑著點頭:“我絕不騙人。”
    神器在手,她這技術可不能拖後腿。
    昨夜她在空間中待了幾個時辰,摸透了儀器,心中有了大概的想法。
    本來想讓林末再休息幾日,不過既然她今日問了,便直接幫她手術得了。
    這下林末與瑤瑤都有些振奮了。
    林末知道如今的祁雁知不容小覷,但未想,竟當真如此厲害了。
    “雁兒,我相信你!”
    林末眼神中帶著篤定,信任又依賴:“隻要能看到你與王妃還有兩位小主子,讓我做什麽都願意!”
    祁雁知最喜歡配合自己的病人。
    “瑤瑤,讓齊鷹與阿紫都守在門外,不準任何人靠近房門。”
    瑤瑤急忙低頭,拔腿就跑。
    祁雁知笑了笑:“小姑娘開心壞了。”
    話落,她又補充道:“雁兒也高興極了。”
    林末失笑,心中似乎有所釋懷:“我定是十分信任自家孩子的!”
    林椏枝有沒有推封老夫人重要嗎?
    於她而言不重要了。
    隻要能跟林椏枝團聚,過往的一切,又何必死抓著不放。
    庸人自擾。
    她真是傻,想必那史記自己接受不了,便想著刺激自己,讓自己也難受。
    那句感同身受,此刻她當真明白了。
    但是史記錯了。
    她不會感同身受。
    從始至終,她隻在乎林椏枝過得好不好,不在乎林椏枝做過什麽。
    林末緩緩閉上眼,聲音暢快了不少:“雁兒開始吧。”
    身上漸漸開始失去知覺,直至完全睡去。
    祁雁知將林末搬入空間。
    手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