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真正的戰神印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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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神府,水牢。
林總管沉重著臉色踏入地下水牢,感覺一股涼氣自腳底竄滿周身。
越走到裏麵,整個人便越冷。
這冬日的水牢,比之外麵的冰天雪地,實在冷太多了。
各色的刑器上都染了血,一旁大的牢籠裏還橫七豎八的躺著好幾十屍體。
發出陣陣的腐臭味。
林總管聞者都忍不住作嘔,連忙捂著鼻息,臉色極為難看。
牢內的將士正圍著那水池,見是她來了,連忙上前行禮:“總管今日怎麽有閑情來我們水牢了?”
林總管越過幾個將士看向水池,那水池上方飄著血,快將池子染紅了。
隱隱約約露出幾根發絲.....
她又側目望向一旁的桌子,上麵有兩根長鞭,都沾滿了血跡,其中一根已經斷裂了。
看到這裏,林總管不由得瑟縮了下肩膀,沉思半響,從懷中掏出令牌。
“把人撈上來,將軍留她一條命。”
河裏的正是禾兒。
至於那命還有沒有,便不知了。
她得趕在醫師離開前將禾兒帶回去,看能不能吊住她的命。
幾個將士得了命令,連忙將禾兒打撈了出來,拖著她到了林總管麵前。
此時的禾兒猶如水裏的鬼怪般嚇人,發絲貼著小臉,小臉上慘白無色。
渾身血淋淋的,林總管隻看一眼,便當即擰著眉頭移開視線。
再出聲時,語氣中便帶著一絲啞:“帶走。”
可終究還是出了意外。
林總管在水牢外碰到了一身紅色披風,獨立站在雪中的祁雁知。
那一刻,她的心涼了大半。
眼睛不自覺的往遠處涼亭望去,亭內,一身粉色錦衣的芝窯正陪著祁櫻與祁淩取樂。
芝窯適有所感,抬眸看了過來,見到是林總管的那刻,臉上的笑意頓消。
她默默的低下頭,神情難測。
林總管的手也在一瞬掐緊。
心裏很不是滋味,看來入了墓園後,她過得反而更好了....
祁雁知麵無表情的走近,單螺發髻上插著一根梅花紋樣的發釵,紅衣落雪,黑發染白。
此時的祁雁知當真美得讓人心尖一顫。
林總管作揖行禮:“見過夫人。”
祁雁知一雙靈動的眸子淡淡的瞥了
眼披著黑色衣裳的禾兒:“林總管,不介意我看看她吧?”
林總管的肩膀抖了抖,眉間緊皺,頭埋得極低:“夫人,她已命懸一線.....”
話說道一半,林總管還是讓了路,心涼。
她已經盡力了。
祁雁知倒是懶得搭理她那麽多的心理活動,信步走到禾兒身旁。
那兩個將士當即將她扔在雪地上,目視前方。
雪地中的禾兒如鬼魅般赤白,眼周淡淡的一圈黑,嘴唇幾乎與臉一個顏色。
一股熱氣靠近,祁雁知不知拿出了什麽東西,往她嘴裏塞進去。
就在那一瞬,禾兒似乎睜開了一條眼縫。
入目便是祁雁知那張驚為天人又冷豔的臉龐,她的指尖開始顫抖。
似乎極為害怕,卻怎麽都無法完整的睜開眼。
她感覺祁雁知給自己喂了什麽東西,沒辦法反抗,更沒辦法拒絕。
她想,她應該是要死了。
祁雁知略微挑眉,嘴角擒著笑,不過一瞬,又麵無表情的站起。
“帶走吧!”
林總管一驚,連忙轉身。
愣了不到兩秒,趕緊揮手讓人把禾兒帶走,她則趕忙行禮,語氣有些激動:“多謝夫人開恩!”
涼亭中的芝窯將林總管的反應看在眼裏,笑容盡散,手指死死的掐著自己的手背,背影看著很是落寞。
她從來沒看過林總管會那麽關心除將軍以外的人。
兩小隻不解,隻是覺得芝窯好像很不開心。
他們便趴在涼亭上,默默的揪著芝窯的衣裳,一下下的撫摸著衣服。
過了好一會,芝窯感覺自己的手背上傳來一陣暖意。
她木訥的回頭,眼神呆滯。
“你再摳下去,手背可就留疤了。”
祁雁知站在她麵前,挑眉,笑得溫柔。
芝窯反應了幾秒,連忙鬆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是比平常的女子吃得圓潤了一些,卻意外甚得祁雁知與兩小隻的喜歡。
“回家吧?”
祁雁知柔聲問了一句,入了耳便不知不覺暖了心。
芝窯至今都想不明白。
怎麽有人身份如此高貴,長得還這般好看,心地還這麽好....
她為何前十幾年裏,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人....
就連至親骨肉,都
對她甚是涼薄。
兩小隻跳下坐椅,扒拉著祁雁知的手。
芝窯抬眸,笑得沒心沒肺的,直點頭。
原來她有家。
祁雁知帶著兩小隻轉身,她便亦步亦趨的跟上。
小團子伸手接掉落的雪花:“母親母親,我們晚上可以吃烤肉嗎?”
祁雁知挑眉:“你們逃課還想吃烤肉?”
祁櫻忍不住嘟著嘴反駁:“不是我們逃課,就是阿迫哥哥把我們抓出來,說要降火的。”
“我們可不是自願逃課的哦。”
祁雁知失笑:“那你們也太好拐了吧?隨隨便便就被他騙出來。”
“不是哦。”小團子仰頭,奶聲奶氣的:“我們是哄哥哥,他膽子太小了,特別怕壞蛋伯伯。”
說到這,祁櫻又搖了手吸引祁雁知的注意:“母親,壞蛋伯伯今天怎麽沒出現呀?”
他們今天都到封湛的院裏了,竟然沒看到他本人,小祁櫻竟不知不覺的,覺得有一點點失落。
祁雁知愣一下,抬頭問道:“你們想看到他嗎?”
兩小隻突然對視了一眼,猶豫了一會,齊搖頭。
祁雁知卻好像明白了些什麽。
心裏很不舒服,停了下來,蹲在兩小隻麵前,執拗的問道:“今天在他院裏,你們是不是想見他?”
這是祁雁知第一次用這麽深沉的語氣跟兩小隻說話。
芝窯當即站在兩小隻的後麵,不動聲色的扶住他們的肩膀。
兩小隻低著頭,眼神閃躲:“我們...我們就是怕,他把你騙走了....”
祁雁知擰著眉,久久無言。
兩小隻在撒謊。
她一看便知。
許是當真被封湛刺激到了,祁雁知起身就走。
芝窯:“夫人!”
兩小隻一驚,趕忙拔腿追了上去,死死的抱著祁雁知的大腿,急吼吼的哄著。
“不想不想!我們以後再也不想他了!”
小團子的十指十分使勁的揪著祁雁知的披風,嚇得圓鼓鼓的臉頰上滿是無措。
“我們不找他!不見他!”
芝窯看著這個場景,覺得很心酸。
一時之間不知該心疼誰。
祁雁知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激,聽著兩小隻過於小心翼翼的話語,不知不覺的紅了眼眶。
兩隻小手覆上了
自己的手掌,兩小隻抬眸,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己。
某一個瞬間,祁雁知覺得自己很混蛋。
竟然逼兩個孩子做選擇。
鼻子酸澀得厲害,祁雁知抿了抿嘴,蹲了下來,兩小隻當即將小手覆在自己臉上,小心的呼著熱氣。
祁雁知緊緊摟住他們,低喃著道歉:“對不起.....”
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可是祁雁知卻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了。
自從封湛出現,她就總是患得患失的,總感覺自己什麽都留不住,有些害怕。
她得趕快替林末治療然後馬上離開!
兩小隻趴在祁雁知的肩頭,一下下的撫摸祁雁知的頭發,絲毫不見委屈。
芝窯默默的抹了把眼淚,心中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
新一輪的大雪飄落之前,四人緊趕慢趕回了墓園。
另一邊的主院。
林總管戰戰兢兢的站在封湛麵前,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是老奴該死,私自放禾兒離開,請將軍責罰。”
封湛淡漠的臉上分不出喜怒。
他的手抵著額頭,眼底浮現出深深的疲憊。
半響,沉著聲問道:“夫人看到了?”
“是。”林總管抹了抹手心的汗:“夫人允老奴放走禾兒。”
封湛徹底想不明白了。
那祁雁知究竟在想什麽......
林總管抬眸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座上的那位主子,猶豫著開口:“將軍....老奴知道自己逾矩,但,還是不得不說。二夫人她....她的刀刃直接入了骨,就算止了血,恐也性命垂危。”
封湛的身體猛地一僵,頗為意外的抬頭。
“二夫人似乎抱著必死的決心,下手毫不留情,若不是那短刃隻有那麽點長度,她可能會直接將自己穿透。”
林總管微微歎了口氣:“您念了她那麽多年,當真要看她死去嗎?”
封湛的拳頭緊了緊,眼神有半刻的遲疑。
她竟如此決然....
是在賭一條命....還是真心悔過?
“醫師...叫了嗎?”
林總管趕忙道:“已經叫了。”
“但醫師也有些束手難測,老奴什麽方法都用了,他也不肯鬆口保證二夫人能活。”
“
將軍可要去看看二夫人?”
封湛的眼前驀然間閃過祁雁知那極度憎恨的表情,不由得心冷了冷,冷淡道:“多尋幾個醫師,該救該醫便繼續,本將軍沒空。”
聽到這話,林總管的心涼了一大半。
她低下頭,不再勉強:“是....”
“那將軍,這禾兒?”
封湛不耐的擺手:“一個奴婢罷了,夫人竟放過她了,那就算她命大,無須管她死活。”
林總管默默的低頭:“老奴領命。”
話落,她便退了下去。
封湛默默的從身後的書架上抽出一個木盒,裏麵裝著戰神印。
他約莫是知道賀音何時拿的戰神印了.....
封湛麵無表情的拿起戰神印,蓋在木盒上,微微一轉動。
那木盒便嘩啦一聲,顯現出一個隔層。
裏麵,出現了另一個戰神印。
封湛扯了扯嘴角,眼神陰鷙。
原來,當真無人可信......
兩個戰神印,一真一假。
或許他從始至終都在提防賀音。
封湛抬眸望向院子裏時,一場寒雪又下了。
他意外得知了一個消息,在封老夫人跌落懸崖當天,驍勇府死了兩名侍女。
那兩名侍女都在賀音手上當過差。
封湛覺得心寒。
越往深處調查,愈加心寒。
大雪飄進屋內,他一時之間竟不知要不要讓賀音挺過這場寒雪。
此時的墓園。
後院的地上飄落一層積雪,雪上一雙墨色的靴子露出銀色的鑲邊,一腳一印的靠近屋子的大門。
男子一身冰藍色的長錦袍,外披著白色鼠毛披風。眉目如畫,高挺的鼻梁,厚薄適中的紅唇,略白的臉色,顯得整個人溫潤如玉。
那是史記。
“哢吱”一聲,他抬手推開大門。
一股寒風盡數被他擋在身後,史記狹長的眼眸牢牢的鎖在屋內那抹紫色的身影上。
林末回眸,眼前的輪廓很是陌生。
她不由得心生警惕,紅唇緊抿,寒聲問道:“誰!?”
下一秒,大門被合上。
林末依舊坐在桌案之後,手指卻不自覺的攥緊。
那抹冰藍色夾雜著白色的身影壓近。
她聽到了熟悉的那道溫潤如水的聲音。
“林末,許久未見,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