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斷腸毒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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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湛啞著聲道:“把她攔回來!”
鄭令與鄭迫不為所動,固執的將封湛重新放回床上。
那腰腹出的箭傷又被扯開了。
鄭令幽幽歎息一聲:“阿迫,去把醫師找回來。”
鄭迫一怔:“不找夫人嗎?”
封湛冷臉:“找!”
鄭令冷淡:“不找。”
鄭迫來回看了看。
那他到底找不找?!
鄭令幽幽說著:“夫人不會給將軍包紮的,她能讓將軍活命,但不會保證將軍痊愈。你想讓將軍痊愈,就立馬去尋醫師。”
鄭迫心領神會:“我現在就去!”
鄭令在身旁看得真切,祁雁知隻有在為封湛解毒之時多花了幾分心思。
其餘看顧,上藥,施針,祁雁知都可著勁折騰封湛,幾次疼得他死裏來活裏去。
現在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嗎?
她不讓封湛死,但也絕不讓他好過。
待屋內隻剩下他們倆人之時,鄭令無奈道:“將軍為何不借此將所有的事情都告知夫人?”
“夫人聰慧懂事,也不是不明理的,你若說清楚,她會聽的。”
斷腸才入體,此刻渾身如置身火爐,翻滾難受。
封湛虛弱的抬眸:“她..會聽...但不會理...”
“我們的想法..注定不可能..一樣。”
“我保下賀音...為南朝百姓。她殺賀音...為阿淩阿櫻,若是讓她選...她仍舊還是選阿淩阿櫻。”
所以他與祁雁知注定無法達成共識。
祁雁知一直說自己是一個醫者,她可以無私的醫治需要幫助的人。
但若有人敢危及祁淩與祁櫻的性命,她的醫術便會化為毒刃,拚了命也要那人立馬斃命!
封湛看了這麽久,才總算知道祁雁知的弱點在哪。
奈何她的弱點,也恰好是封湛的弱點之一。
封湛沉沉的吐出一口氣:“阿令,再去幫我調查一件事。”
“我要知道...當年祁雁知從青樓離開,回了王府後,又失蹤的那幾天...到底去了哪。”
鄭令擰著眉:“這事已經調查過了,沒有頭緒。”
這件事從拿到青樓那封密信開始,就已經在著手調查了。
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線索。
“屬下覺得...可能除了夫人自己,沒人知道那日她究竟去了哪。”
封湛腦中想到方才祁雁知的話,半眯著眼,沉思:“那就去查賀音與祁禾靈的千年雪狐餘血究竟是如何得到的!”
若是查不到祁雁知失蹤到底去了哪,那便查她方才所說的..
.餘血是她取的....
鄭令當即有些錯愕:“將軍是懷疑餘血是夫人.....”
要知道當初祁禾靈獻上雪狐餘血,又被封湛私下查出是來源於賀音之時,賀音就已經得到封湛的偏寵了。
鄭令不由得大震。
難道餘血真正的主人...是夫人?!
封湛閉上眼,癱在床上,疼痛感如萬箭穿心般劇烈。
鄭令一驚:“將軍!?”
“你怎麽了?!”
隻見封湛緊緊閉著雙眸,那嘴唇被其死死的咬住,卻仍舊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大掌死死的捂住腰腹之處。
渾身的骨頭都在抽疼。
斷腸正式入骨。
封湛疼得打滾,一身的衣裳全被汗水浸濕。
耳畔邊是鄭令心急如焚的呼喊,他恍惚間好像回到了大婚的第一個晚上。
寺廟外,祁雁知一身嫁衣跪在門口,整整一夜。
而他在裏麵伴著生病的賀音.....
越接近真相他就越害怕。
斷腸的滋味加上心髒的絞痛,差點要了他半條命。
封湛眼眶通紅,猶記得那時祁雁知無辜熾熱滿是愛意的眼神....盡數全毀。
可她為什麽不辯駁!?
明明她是郡主,無論林椏枝的地位如何,她都是紀州的子嗣,她才是那個應該高高在上的人。
封湛的薄唇緊緊抿著。
好似當時的他從始至終都沒準備讓祁雁知辯駁....
是自己毀了她.....
封湛疼得昏了過去。
不省人事。
.......
“醫師,將軍如何了?”
林總管麵露擔憂,看著封湛憔悴不堪的模樣,極為心疼。
醫師也是一知半解。
“奇怪了,方才替將軍診治,隻是覺著將軍體內的毒素在慢慢往外排,隻需時日休養即可。”
“現如今卻又診出將軍的脈搏混亂,毒素倒仍在往外排.....但實在是不知道將軍為何渾身劇烈疼痛....”
鄭令擰著眉。
醫師剛離開,夫人就闖了進來,之後封湛就變成這副模樣。
莫不是祁雁知對封湛做了什麽?
醫師作揖:“恕草民無能,當真不知道將軍因何會承受這般痛楚。不過將軍並沒有性命之憂,諸位大可放心。”
林總管沒得法子:“有勞醫師了。”
“我送您出去。”
鄭迫好奇問道:“哥,要不要去找夫人過來?”
“算了。”鄭令搖頭:“既然醫師說沒有性命之憂,那便就此罷手吧!”
複又道:“這裏有我,你下去休息吧。”
鄭迫:
“哦。”
還沒來得及走出屋門,鄭令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一嗬:“不準去閩南王府!”
鄭迫一僵,不滿的嘀咕了兩句:“不去就不去,我找夫人去....”
此時,墓園。
祁雁知換完衣裳後,疲憊的躺在床上,兩小隻當即圍了上來,一下下的幫祁雁知錘肩捏背。
林末側耳一聞,輕笑一聲:“雁兒若是累了,便先好好休息幾個時辰。”
小團子滾在了祁雁知的大腿上,仰躺著盯著祁雁知的臉,使勁的往祁雁知的懷裏蹭了蹭:“母親休息,阿淩哄你。”
祁櫻附和著,複又小心翼翼的瞟了眼祁雁知,圓溜溜的大眼睛轉啊轉:“母親~”
“你救人救成了嗎?”
順勢趴在祁雁知的肩膀上,滿眼的好奇。
祁雁知當即猜出這兩個小家夥的心思,眼皮跳了跳:“你們母親我何時失手過?”
“放心,他好好活著呢。”
就是該受的折磨,一個也不能少!
兩小隻極其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情緒,聽到祁雁知那麽說,更是肉眼可見的高興了起來。
祁雁知卻不高興了,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不由得伸手扒開她們,帶著酸:“怎麽?擔心他?”
林末聞言也麵朝那個方向,饒有興致的聽著。
兩小隻當即就慌了。
圓滾滾的兩團半蹲在祁雁知麵前,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極力否認。
“阿淩都不知道是大壞蛋伯伯受傷了!”
“阿櫻也不知道!母親是大壞蛋伯伯受傷了嗎?”
團子:“咦?他不是很厲害嗎?為什麽會受傷啊?”
祁櫻也露出不解的表情:“不知道啊!會不會是因為他跟阿迫哥哥一樣是小弱雞呀?”
倆人話落,惴惴不安的看向祁雁知。
祁雁知忍著笑,涼涼道:“我方才好像沒說是大壞蛋伯伯受傷了吧?”
不打自招。
兩小隻瞪大雙眼,趕忙對視一眼。
祁櫻不滿的嘟嘴:“母親怎麽能坑小孩呢?”
“小孩?”祁雁知失笑:“火燒王府外加炮火打皇子之時,也沒見你們承認自己是小孩吧?”
兩小隻奶聲哼了一下,賴在祁雁知的身上,可勁的撒嬌。
祁雁知涼涼道:“說吧,還準備幹出什麽驚天大事,兩位小孩?”
兩小隻對視一眼:“啥也不敢幹!”
才怪。
祁雁知輕哼了一聲。
也當真沒往心裏去,想著無論如何,這兩小隻也幹不出什麽驚世大駭的事了。
可惜,兩小隻永遠能刷新祁雁知的
想象.....
林末及時出聲:“阿淩阿櫻,你們出去玩會,我與你們母親有話要說。”
兩小隻如臨大赦,連忙套上鞋子,朝著祁雁知做了個鬼臉後,急急的跑了出去。
祁雁知被氣笑了,起身走到林末麵前,柔聲問道:“末姨怎麽了?”
林末當即換上一副十分擔憂的麵容:“這次刺殺,那些人可是衝著你來的?”
祁雁知一愣:“自然不是。”
“那些人是來殺封湛的。”
林末鬆了口氣,提心吊膽了一整天。
“你嚇死我了。”
祁雁知溫柔的笑了一下:“末姨別急,那些人隻為殺封湛,與我無關。”
林末歎了一聲:“王都實在太過混亂了,年後我們便抓緊離開吧!”
這也是祁雁知的意思。
不過在此之前,她還有很多事沒有處理。
祁奚與箏貴妃的五公主。
林末複又道:“約莫午間裏,芝窯上街回來後與我們說,那朱氏要被處死了?”
她對朱氏沒什麽好印象。
小肚雞腸,愛占小便宜,特別喜歡爭風吃醋,又極度愛慕虛榮。
一心想把自己女兒嫁給一個達官顯貴之人。
但也不至於盼著她死。
祁雁知:“是....她潛入靈犀苑給封老夫人下劇毒,當場承認被逮捕了。”
林末一驚:“朱氏下毒?!”
還是去靈犀苑給那位下毒....
“這不可能!”
幾乎沒有任何思考。
祁雁知附和:“我也覺得凶手不是她,但沒有辦法,聖旨以下,覆水難收。”
“朱氏注定做那替死鬼。”
林末擰著眉:“雁兒知道是誰下的毒?”
祁雁知心裏確實有位人選。
但祁禾靈.....也是原主母妃的女兒。
可是奇怪的是,原主母妃與林末都不待見她。
祁雁知心存懷疑,下意識便道:“雁兒不知。”
林末不由得歎息:“朱氏一死,那祁奚便更難過了。”
祁雁知:“這也正是雁兒想向末姨請教的問題。”
“祁奚現在處境艱難,王府內沒人待見她不說,現如今連唯一一個可能會護著她的朱氏也將死。末姨,雁兒該如何辦?”
林末目光閃爍,想起一年前發生的一件事,心中始終紮著一根刺:“若是能幫,一定要幫!”
“祁隆昌那個老賊,唯利是圖,不會留下對他無用的人,就算是至親,他也不會手軟。祁奚沒有背景,於他而言就是個廢物,怕是要被糟蹋。”
這個話題很沉重。
林末緊緊握
著祁雁知的手:“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
祁雁知一愣:“末姨還有事是我不知道的?”
林末嚴肅道:“事關祁隆昌!”
“今日我同你說,日後你定得對那人提起十二萬分的謹慎!”
祁雁知也跟著蹙眉。
“那祁隆昌出身寒門,唯一有點用途與本事就是,會鑒寶。”
“他憑著王妃封王。但這王爺之名,名存實亡!不過就是個閑散的廢物王爺!”
林末提到那人,露出嫌惡的表情:“他與王妃有所交易,現如今還不到時機讓你知道。但你要記得,切不可再靠近那畜生!”
“我在王府的破院裏苟延殘喘那段時間,王府裏靠著王妃的嫁妝,一直過得極為奢侈。祁奚自幼便喜歡同我收養的瑤瑤一起玩,她多次不聽朱氏的話,拿著自己的月錢接濟我們,幾乎把錢都砸在我們身上。”
林末不由得有些哽咽:“那是個實誠的傻孩子....她也不在乎,朱氏除了想讓她嫁得好,靠她爭一口氣外,其餘都還比較向著她。”
“一年前,祁隆昌想要闖入我的小院裏....”
說到這,林末略微停頓,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祁雁知大震,似乎猜到了什麽,眼神裏露出狠意:“祁隆昌做了什麽!”
林末微歎一聲:“不是光彩的事。”
“但好在瑤瑤求來了祁奚,祁奚一出現,祁隆昌便不好當著自己女兒的麵做出畜生不如的事。”
“可自那之後,祁奚便一連三天沒有來我的院子裏。我心裏猜想,她可能出了事。”
“果不其然,祁隆昌對她起了恨,以她懈怠偷懶不做功課為由,罰她跪了三天祠堂,還讓人打了她二十鞭。”
林末的雙掌攥緊:“但那朱氏也不舍得,求著便隻打十鞭。所有的事都是瑤瑤告訴我的,後來朱氏不讓她入院子裏。”
“那一身綠衣的小姑娘就還是執拗的晚上翻牆進來了。”
“若沒有她養著,可能我都養不活瑤瑤。”
林末低頭神傷,心疼難忍。
祁雁知也有些濕了眼眶。
輕撫林末的後背安撫,啞著聲:“末姨,祁隆昌那種畜生不可能活得久,總會有報應的。”
若是沒有...那她便讓那祁隆昌試試自己親手給他的報應....
林末搖頭:“祁隆昌身上有一樣東西,是我們紀州的,你記住了,必須拿回來!”
祁雁知不解:“什麽東西?”
林末沉沉的吐出一口氣。
“山河寶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