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賀音一心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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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圖瞪大雙眼,心有餘悸。
    那根暗箭奪命,簡直輕而易舉。
    他憤憤的回頭望去,可不就是一身黃色雲錦落霞裙的祁雁知嗎?
    手上拿著弩弓,美眸陰惻惻的盯著他。
    身後跟著的婢女,右胳膊處纏著厚厚的一圈衣布,雙眸中帶著絲緊張。
    “祁、雁、知!”
    賀圖的拳頭驟然間硬了,拔腿就朝祁雁知飛奔了過去,眼神中盈滿了殺意。
    封湛臉色一變,怒喝一聲:“賀圖你敢!”
    三皇子本就站著,先一步上前擋住了賀圖,抬腳對著他的膝蓋踹了下去,怒聲:“放肆!”
    “呃哼、”賀圖悶哼一聲,慣性加上那一腳,被踹得半跪在祁雁知麵前。
    抬頭含恨,死死的盯著祁雁知。
    穩穩當當坐著的封湛與二皇子都驚了一小把,偏偏祁雁知麵不改色,右手轉動著手心裏的櫻花發釵。
    若是賀圖湊近,不等他碰到自己,就會被自己的銀針貫穿天門,當場斃命。
    可惜了....三皇子還是為他擋過了一劫。
    “賀圖你好大的狗膽!戰神夫人也是你這種品級的人可以隨意衝撞的!?”
    賀圖不屑外加憤懣的發出一聲:“呸!”
    “一個正妻罔顧人命,欺辱側室不說。還想直接耗死我驍勇府的女兒,是當我驍勇府的人死光了嗎!?”
    祁雁知的紅唇微勾著,聞言,輕蔑一笑,“罔顧人命....賀將軍,是在說賀音嗎?”
    賀圖恨透了眼前這女人。
    於他而言,祁雁知就是一隻攔路狗。
    毀了他精心培養幾年,準備嫁入戰神府的女兒,也毀了他驍勇府的前程。
    “祁雁知!你在戰神府內濫用私刑,還不準醫師為本將軍的女兒看病,不就是妄圖害賀音,好獨占著戰神府女主人的位置嗎?!”
    祁雁知沉沉的盯著他,“賀將軍一介男子,來戰神府與本夫人討論後宅雜事,要臉嗎?”
    “再者說你也是被加封為驍勇將軍的人,不去保衛家國,卻為自己愚昧的女兒爭寵出頭,打傷我院內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下人,你配當將軍嗎?”
    三皇子當即望向主座上的封湛,揚聲道:“戰神將軍!本
    皇子親眼所見,就是這賀圖大鬧了戰神夫人的院子!方才你與二皇兄也瞧見了,這賀圖還想膽大妄為的對戰神夫人下毒手!”
    “簡直該死!”
    “三皇子!”賀圖緊接著怒吼了一聲:“誰人不知你與這祁雁知自幼一起長大,感情甚好。明明是她先放箭妄圖殺了本將軍,你怎麽還為了她顛倒黑白!?”
    感情甚好....
    封湛那露在外麵的手背當即攥緊,青筋若隱若現,眼神更是一眨不眨的盯著祁雁知那絕豔的臉龐。
    二皇子則是挑眉,背靠著椅,開始悠閑的看戲。
    瞧方才祁雁知射出的那一箭,不似要命,倒像是威懾。
    今日當真是可以大開眼界了。
    三皇妃氣得發毛:“你胡言!”
    “明明就是你鬧事在先,被我們逮個正著,現如今你才是那個顛倒黑白的人!”
    祁雁知垂眸,盯了賀圖那臉半響,方才幽幽輕喚了一聲:“池媛。”
    “跟這種莽夫講理,就是自己的不對了。”
    三皇妃滿臉寫著不樂意,朝著賀圖剜了眼。
    越看越討厭。
    賀圖卻像逮到什麽證據似的,手指指著祁雁知告狀:“二皇子可瞧著了,就是這祁雁知在汙蔑誹謗本將軍!”
    二皇子聞言,懶洋洋道:“瞧著了。”
    “你們繼續。”
    祁雁知這才看向主位那倆人。
    墨黑色衣袍的封湛對上她的眼神,還愣了幾秒。
    祁雁知嫌惡的錯過,看了眼二皇子,心中愈發不滿。
    好一個二皇子。
    當真是天塌了都不管。
    看來是不能指望這些人幫自己討回公道了!
    祁雁知忽然間來了句:“三皇子,借劍一用!”
    話落,三皇子手中的劍柄就被拔出,銀光在雪天中閃爍,架在了賀圖的腦袋上。
    三皇妃趕忙抱住三皇子的胳膊,好奇又有些懼的盯著。
    祁雁知麵無表情,說出的話卻比這冰雪還凍人。
    “你說本夫人汙蔑你?說本夫人想耗死你那苦命的女兒,耗死我們戰神府的側室,你可有證據?”
    賀圖側眸盯了下那把劍刃,憤聲道:“你敢拿劍指著我?”
    話落,劍刃當即貼近了肌膚。
    祁雁知怒嗬一聲:
    “本郡主在問你話!”
    “你隻需回答,不必提問!”
    “我現在就算殺了你,也沒人敢讓我抵命!”
    那聲響,炸得滿院子的人都心尖一緊。
    院門外的林總管更是忍不住抖了下肩膀,連忙轉身往落水院疾步而去。
    賀圖一個見識過戰場腥風血雨的人都差點被這眼神震懾住了。
    確實沒有任何人敢讓祁雁知賠命。
    祁雁知:“本郡主現在問你,便是在給你臉!”
    賀圖不滿卻隻能怒吼著:“你的罪行與惡毒,誰人不知!?你就是欺辱我驍勇府的人良善好欺負,便可著勁想害死我的女兒,需要什麽證據!”
    祁雁知半眯著眼,寒聲:“這麽說,你沒有一絲證據....”
    賀圖:“對付你這種惡婦,有刀就行,無需證據!”
    祁雁知陡然間變了臉色,咬牙:“既如此你倒是衝我來啊!動我院中人幹什麽!?”
    賀圖聞言,得意的笑了一聲:“他們攔我護你,便該死!”
    “幾個不起眼的畜生罷了!本將軍想殺就殺了!”
    話落,他還狀似無意的瞥向阿紫。
    聽到這話的封湛也忍不住怒了:“賀圖。”
    “本將軍府邸的人,可不是你想殺就能殺的。”
    賀圖怒而回頭,言之鑿鑿:“戰神將軍!”
    “我女兒等你十餘年,耗盡了大好時光不說,還被人如此欺辱!如今我這個作父親的為她出頭,你這個做夫君的就不覺得有愧於她嗎!?”
    封湛冷眼,薄涼道:“本將軍如何做,憑什麽由你來決定?”
    “再說,驍勇將軍怎麽就覺得我薄待賀音了?”
    賀圖:“你縱著這個惡婦折辱我女兒還不算薄待?那是要我女兒死在這戰神府,才算甘心嗎?!”
    “驍勇將軍似乎搞錯了一件事。”
    祁雁知陡然間出聲,收劍,遞還給了三皇子,幽幽道:“你的女兒賀音入門便是妾室,皇後親自下令,她理應入住柴房,成為那最為下等之人。”
    “可因為這戰神將軍的寵妾滅妻,偏愛你的女兒,才讓她入住了最為豪華的落水院。”
    “封湛已然為她違背鳳命,本郡主好心好意,一再退讓姑息,可
    不是讓你們這些個下等人來爬到我頭上作威作福的!”
    賀圖眼球一轉,便開始胡攪蠻纏:“賀音如今在府裏苟延殘喘就是你.....”
    “就是她自作自受!”
    祁雁知猛地打斷賀圖的話茬,接了過來,滿臉冷意的嗬道:“她賀音隻是一個妾室!一個低到塵埃裏的妾室!”
    “若給本郡主安分的待著,那便什麽事都沒有!但倘若敢惹惱本郡主,我又何止是讓她死那麽簡單!”
    賀圖憤憤的盯著她,急喘氣:“所以你承認想害死我的女兒!?”
    祁雁知忍得手背青筋暴跳。
    若不是顧及兩個皇子在這裏,此刻她定然會射出發釵中的銀針,一針要了這愚蠢莽夫的命!
    她忍耐的閉上眼,氣得牙齒都在廝磨:“我說最後一遍。”
    “你的女兒賀音有今日的結果,就是自己咎由自取!”
    “與我無關!”
    話落,祁雁知不再理會賀圖,直直的朝封湛走去,站定在他麵前,揚聲嗬道:“封湛!”
    “我就問你一遍!這賀圖殘害我院中的下人,毀壞我院中的東西,這帳該如何算?!”
    封湛直勾勾的盯著她,薄唇輕啟:“你想如何辦?”
    祁雁知等著就是這句話。
    “我數過了....”
    “我院中總共九人負傷,挨了十七刀!這口氣我咽不下去!今日,要麽他賀圖讓我砍上十七刀!要麽,驍勇府就此覆滅!”
    九個下人負傷,祁雁知要整個驍勇府覆滅,那怎麽可能!?
    封湛無奈,低咳了一聲,捂著傷口,幽聲道:“你幹脆直接說自己想要砍他十七刀便好了。”
    後麵一個選項根本不可能。
    祁雁知冷眼盯著他:“所以你的意思便是,讓他還我十七刀?”
    賀圖一驚:“祁雁知你敢!”
    祁雁知怒喝:“我有何不敢!?”
    若不是兩個皇子在這裏,她直接就毒死這個老莽夫!
    “刀下留人....”
    祁雁知話音才落,一道孱弱的聲音就傳入了院子裏。
    眾人紛紛望了過去。
    隻見一女子以紗覆麵,被人用擔子抬了進來,整個人直挺挺的躺在擔子上。
    賀圖錯愕的喊了聲:“阿
    音!”
    說著便朝賀音撲過去,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麵紗下的臉頰。
    賀音極為虛弱的張開一條眼縫,委屈巴巴的喊了聲:“父親.....”
    賀圖:“你的臉....”
    賀音猛地撇向祁雁知,含恨道:“是夫人毀了女兒的臉.....”
    “夫人,你都已經達到自己的目的了,就不能放我父親一條生路嗎?”
    院中幾人也著實被賀音現在的狀態嚇到了。
    身子羸弱,好似讓寒風一吹就能倒。
    那麵紗下若隱若現的疤痕,此刻還血淋淋的,整個人一動不動的躺著。
    若不是那嘴唇還能蠕動還有發出的聲音,眾人都以為抬上來的是個死屍。
    賀音委屈吧啦的落淚,嗓音嘶啞:“夫人,阿音什麽都不要了。”
    “都讓給你,你放過我一家好嗎?”
    話落,她又瞟向那緊皺眉頭的封湛。
    那決然的雙眸有片刻的動情,複又含淚喊道:“阿湛....”
    “夫人下手向來沒有輕重,你定是知曉的。”
    “那十七刀若下去,我父親還有命嗎?”
    賀音哽咽了一聲:“我父親隻不過是想為苦命的我討一個公道,不小心誤傷了人。”
    “有何錯.....”
    “阿湛若是還顧念我們之間那僅存的殘破的感情,便饒我父親一次,好嗎?”
    院中擔子上的女子蓋著厚厚的真絲褥被,聲音淒涼,全身隻露出那傷痕累累的五指,伸向封湛。
    那含水的雙眸似乎在訴說著無數的淒苦。
    這便是,被封湛從祁雁知手中奪下的賀音。
    第一件事,便是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現。
    躺著出現。
    封湛寒了臉,盯了她幾秒後,又看向林總管:“林姨。”
    “誰讓你把她帶過來的?!”
    林總管當即跪地:“老奴該死!”
    賀音哽咽道:“不關..林總管的事...”
    她堅定的看著封湛:“是我...”
    “是我自己不想眼睜睜的看著父親為我出頭而死....”
    “阿湛若是要砍我父親十七刀,不如盡數砍在我的身上吧!”
    賀音決然的落淚,語氣極為低落。
    “反正得不到你再看我一眼,我寧願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