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風叫了夏如雪好幾聲，她才猛然驚醒。
    這才發現自己的拳頭是握緊的，掌心裏麵全是汗。
    “做噩夢了？”秦暮風垂頭看著她，眼中的情緒是夏如雪讀不懂的。
    她呼出一口氣，點了點頭：“我剛才夢魘了。到了嗎？”
    “到了，你要不要緩一緩？”秦暮風見她臉色不好看就問。
    “不用了，我沒事。”夏如雪拎起藥箱，先秦暮風一步下了馬車，卻忽視了馬車的高度和她腿部的麻木程度，踉蹌了一下，要不是秦暮風拽了她一把，她直接跟地麵親密接觸了。
    “要不歇一下再進去吧，你狀態不太好。”秦暮風看她站穩後說道。
    夏如雪蹲了下來，拈了拈發麻的小腿。
    她蹲在那裏，非常纖瘦，看起來弱不禁風。
    秦暮風沒有見過這樣的她，柔弱又需要保護，印象中什麽事都難不倒她。
    他彎腰將她腳邊的藥箱提了起來，剛準備說幾句安慰的話，結果沒等出口，夏如雪就站了起來，狀態恢複：“走吧！早點看完，早點回去陪月容、月曦。”
    “……”秦暮風沒有說話，卻跟上了她的步伐。
    兩人走到謝家別院門口的時候，緊閉的大門忽然打開了，一個紅衣女子走了出來，女子的長相很是風情嫵媚。
    正是紅袖，不過夏如雪不認識她。
    “夏大夫。”紅袖看到夏如雪微微一笑，“三爺正等你呢！”
    “姑娘認識我？”夏如雪被她的笑感染。
    “現在縣城不認識夏大夫的人恐怕不多。”紅袖靠近夏如雪，輕聲說，“那天比試我在現場，夏大夫真是為咱們女子爭了一口氣。”
    “姑娘言重了，我相信每個女子都是閃閃發光的！”這是夏如雪的真心話，這個世界的女子地位低，長期受到各種壓迫，讓她們覺得自己除了嫁人生孩子，上孝敬公婆，下關愛弟妹。
    事業對於她們來說是陌生的，一旦讓她們意識到女子也能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並能夠為了這件事情傾盡所有的努力，這個世界將會變得很不一樣。
    紅袖有自己的判斷，她沒有被夏白蓮的說辭先入為主，很認同夏如雪這個人。
    夏如雪出門看診，秦暮風也要跟著，可見他們的感情很好。
    真希望夏白蓮能把她的話聽進去，不要再在秦暮風身上浪費時間。
    “夏大夫這番話真讓人茅塞頓開。”紅袖感歎，隨後又說，“夏大夫先忙吧，咱們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夏如雪回了一句，目送著她離開。
    謝顯沒有想到夏如雪來得如此之快，聽到劉管家稟報之後，他放下手中的賬本，快速出了書房。
    “三爺，跟夏大夫一起來的還有她相公秦暮風。”劉管家說道，他家三爺經常跟胡縣令一起喝酒，在胡縣令口中聽到過秦暮風的名字。
    知道少女失蹤案能快速破獲，幾乎全是秦暮風的功勞。不過這個人比較低調，不願意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情，胡縣令隻能替他保密。
    胡縣令還跟謝顯抱怨：“他那般才華，為何甘心呆在大石村？他要是願意到縣城發展，我真想把駐軍交給他管理。”
    這就是胡縣令對秦暮風的看重，心甘情願把縣城的安危交到他手裏。
    “讓廚房備酒菜，我好好會一會這個秦暮風。”謝顯想了一會兒，叮囑劉管家。
    “三爺，那夏大夫？”劉管家知道老夫人的脾性，身體不好還常常認為自己沒病，沒幾個大夫能近得了她的身。
    “這你就不用管了，安排好酒菜，夏大夫那裏我會詳細給她說的。”謝顯說道。
    劉管家應了一聲，就離開了，謝顯獨自去了會客廳。
    “秦暮風，你是不是知道謝顯？”夏如雪品了一杯上好的春芽，忍不住問道。
    “我隻知道他生意做得很大，是苗種行業的龍頭老大。”秦暮風沒有刻意打聽，隻是在收到帖子之後，問了一下益鶴堂的王祥王大夫。
    “難怪苗苗居裏麵的種子和幼苗那般齊全，這次回的時候我還要去一趟苗苗居，再買一些種子……”
    “謝大夫想要什麽種子，謝某讓人送去就好。”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夏如雪循聲望去就看到了謝顯，他大步走進會客廳，抱拳說道，“秦相公，夏大夫，辛苦你們走這一趟。”
    “謝老板客氣了！”
    “謝三爺客氣了！”
    夏如雪和秦暮風回禮。
    三人落座，謝顯毫不隱瞞地把老夫人的情況說了出來：“夏大夫，我祖母今年七十有五，身體越來越不好，現在有些不認人了，可偏偏脾氣倔強，不願意讓大夫靠近她，更別說診脈了……”
    夏如雪仔細聽著，經過謝顯這般描述，她大概知道老夫人得的什麽病了。
    “謝老板，老夫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記憶衰退的？”夏如雪問。
    “大約半年前，前腳說完話，後腳就什麽都不記得了，再後來就出現了不認識人的情況。”謝顯回答。
    “那老夫人現在能行動自如嗎？”夏如雪又問。
    “她走得歡著呢！就是記性差，偶爾不認人。”謝顯說完又加了一句，“還有，她脾氣比較大，她不願意做的事情，誰也別想強迫。”
    “夏大夫，一會見我祖母的時候，你能不能不帶藥箱，讓她放下防備之心，找機會給她診脈？”
    “當然可以！”夏如雪答道，她去看一看就能確定老夫人是什麽病了，“謝老板，老夫人平時有沒有什麽特別喜歡的？”
    “特別喜歡？”謝顯想了想說道，“我祖母唯一的愛好就是聽書，經常會把說書先生奉為座上賓。”
    “那就是聽故事，對吧？”夏如雪也很擅長講故事，而且講的都是這個世界沒有的，“要不一會兒去見老夫人的時候，你就告訴她我是說書的吧！”
    “夏大夫會說書？”謝顯滿臉疑問，在他的印象中大夫都是刻板的，跟說書人一點關係都扯不上。
    “恰好會講幾個故事。”夏如雪說道。
    “那就這麽辦吧！我祖母要是知道你是給她說書的，她的戒心就能完全放下。”謝顯開心，夏大夫就是不同尋常。
    在去老夫人住處的路上，夏如雪想了幾個傳統民間故事，受喜愛程度特別高，她覺得老夫人一定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