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這麽好說話？
    芸娘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看著她質疑的眼神，安王隻能又說了一遍：“本王不怪你們！”
    隨後他又恢複到高冷疏離，但他並沒有離開，目光時不時還會落在忙碌的夏如雪身上。
    這人施針就施針，怎麽額頭上全是汗？
    連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救個人這麽費精力嗎？
    顯然芸娘也發現了這一點，她擔憂的問道：“如雪，你怎麽了？”
    夏如雪有氣無力回了一句：“無事！”
    事實上她拿針的手都已經開始顫抖了，她知道黃道長說的反噬開始了。
    可如今正是救助林越的關鍵時刻，她若收手，林越必死！
    她努力想改變，終究什麽也改變不了。
    強撐著落下最後一針，聽到林越的咳嗽聲，看到他慢慢轉醒，她露出一抹笑。
    她成功了，芸娘和林越不會分開了……
    “如雪！”芸娘見夏如雪收針之後，人軟軟倒在一邊，她顧不得看林越，上前將夏如雪扶了起來，“如雪，你怎麽樣？”
    夏如雪聽到聲音，強撐著睜開眼睛：“芸娘…林越…林越大哥好了…送我去…益…益鶴堂…”
    說完後，人完全昏了過去。
    芸娘看向安王：“王爺，求你…求你派人將他們都送到益鶴堂吧！”
    安王倒也沒有耽擱，叫來侍衛，把人送到益鶴堂。
    益鶴堂坐診的是周純良，看到昏倒的夏如雪，一向鎮靜的他心也亂起來了。
    他強迫自己鎮定一些，這才給夏如雪診脈。
    然而他探不出任何病症？
    周純良眉間的川字越來越深，能夾死蒼蠅。
    夏如雪清醒了片刻，隱隱約約看到身邊的人是周純良，她道：“純良，去找黃道長……”
    說完之後人又昏了過去。
    周純良哪裏還敢耽擱，立馬動身去找人。
    走到益鶴堂門口，他便看到了黃道長的身影。
    “她人在哪裏？”黃道長問了一句。
    周純良沒細究黃道長是如何知道他老師出事的，直接帶人到了病房。
    黃道長取出藥瓶，倒了一粒藥丸出來喂進夏如雪嘴裏。
    片刻之後夏如雪悠悠轉醒，然而她的眼睛已經看得更不清楚了，隻大概能看到一個輪廓。
    “老道勸過你，你為何不聽？”黃道長歎了口氣問道。
    “黃道長，那是我朋友，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鬱鬱而終……”夏如雪沒覺得自己做錯了，她隻是想知道反噬會到怎樣的程度，“道長幫我看看，這反噬是不是到了極致？”
    黃道長搖了搖頭：“你插手的可不是這一件事情！你這眼睛怕是保不住了。”
    “有沒有什麽辦法可破？”夏如雪知道黃道長說的另一件事，楚安然跟曹曜徹底掰了，才是她真正失明的時候吧！
    眼睛看不見她很多事情都做不了，別的懲罰也行，別對著眼睛下手啊！
    “據老道所知，若想破你必須完成其他任務……”
    夏如雪閉上眼，係統給她的長線任務就有兩條，文氏兄妹的已經接近尾聲，但秦硯的任務條才剛剛開始推進。
    十來年，難道這十來年她都要做一個瞎子嗎？
    黃道長沒有多留，但走的時候仍舊叮囑夏如雪：“若不想再生差錯，就不要管不該管的事情。”
    “老師，你到底怎麽了？黃道長的話到底是何意思？”周純良完全沒有聽懂夏如雪和黃道長的對話。
    “純良，明日起益鶴堂交給其他大夫打理，你跟在我身邊吧！”夏如雪眼睛看不清了，沒有辦法紮針，但她還有兩個固定的病人，一個思黛一個周念茹，周純良天賦極高，由她指揮，周純良代為施針是如今唯一的辦法。
    “老師，你先告訴我你究竟怎麽了？”周純良追問。
    “還記得老師之前問你的問題嗎？”夏如雪忽然說道。
    周純良記性好，自然想起來，可是他不理解，老師治病救人是積攢功能的事情，怎麽就傷了眼睛？
    “老師現在沒有辦法給你解釋，你隻需知道老師不後悔！”夏如雪說的是大實話，即便眼睛看不到了，她也不後悔救下林越，扭轉芸娘的命運。
    林越醒了，他明顯能感覺到身體狀況的變化，他內力回來了，臉部也不再僵硬，若不是他人躺在益鶴堂的病房裏麵，他甚至覺得之前的事情是一場夢境。
    “相公，你好了是嗎？”芸娘問道。
    林越想到昏倒之前芸娘跟安王之間的對話，他背過身去，沒看芸娘：“你怎麽還在這裏？”
    芸娘知道他在生氣，她也不惱，反而有些開心：“我不在這裏還能去哪？”
    “你不是說要進安王府嗎……”
    “你還沒明白過來嗎？”芸娘打斷林越的話，“你感受一下，是不是身體完全好了？你就想不明白我為何要這麽做嗎？”
    芸娘覺得平日裏林越很聰明的一個人，怎麽關鍵時刻就變得木訥起來。
    她忍不住提醒：“如雪為了救你都昏倒了，你若是辜負了她一片好意，那我們真的沒有必要過下去了。安王其實也不……”
    芸娘“錯”字沒有說出來，嘴巴便被林越捂住：“不許再說……”
    看到芸娘微微點頭，林越才鬆開手，芸娘拽著他的耳朵：“你本事大了，敢這麽凶我！”
    林越隻是笑，芸娘的那點力道對於他來說就跟撓癢癢一樣。
    他將芸娘擁在懷中，飽含深情說道：“我好了，你哪都去不了，乖乖呆在我身邊，讓我愛你，寵你……”
    兩人結伴去看夏如雪，卻被周純良擋在門外：“林叔叔，嬸嬸，老師說她累了要睡一會兒，讓你們回家，她好點了會去看你們的。”
    “如雪到底怎麽了？好端端的怎麽會昏倒？”芸娘擔心得很。
    “嬸嬸，老師救林叔叔時用的那套針法很耗費精力，累一些也是正常的。”周純良聽了夏如雪的話，沒對芸娘和林越說實話。
    兩人挺好騙的，一會兒就被周純良哄走了。
    再次進到病房，周純良把一杯水遞到夏如雪手中：“老師，你騙得了他們一時，騙不了一世。”
    “再等等吧！我想想。”
    夏如雪得找個合適的失明理由，若讓芸娘和林越知道她失明跟他們有關，那他們一輩子都別想安心，夏如雪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
    “老師，蕭遠說在細柳鎮發現了林生蹤跡，不如……”
    周純良沒有說完，夏如雪便完全明白了，她本來也要去細柳鎮，這理由豈不是順手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