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Chapter 10 那個髒東西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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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可愛, 說明你對作者的寵愛力度還不夠哦。文文羞澀的隱藏起來了
    暴風雨又來了。
    周姣出門沒有帶傘,渾身被淋得濕透。
    她見怪不怪地披上橡膠雨衣,繼續往前走。街道瞬間被雨水灌滿。她的鞋子裏全是又冷又黏的汙水。
    周姣表情沒什麽變化。
    她早已習慣嶼城的雨季。
    想到馬上就要見到那個人, 她忍不住蹙了一下眉毛。
    周姣是一個感情淡薄的人,從小到大不管做什麽, 情緒都很難有起伏, 哪怕整日跟屍體與變異種為伍,用手術刀剖開灰白色的皮膚, 她的心率也始終穩定在60。
    可隻要那個人一靠近她,她就會莫名其妙地麵頰發燙、心跳加速。
    簡直像中了蠱一樣。
    幸好, 對方並不喜歡她,甚至厭惡她。
    她不小心與他對視一眼, 都能看到他眼中極其明顯的排斥。
    他比任何人都厭惡她的靠近。
    然而今晚,他們卻要在狂躁的暴風雨裏共度一夜——如果地點不是實驗室的話, 還挺浪漫的。
    周姣淺淺地笑了一下,回頭一看, 激浪已經與防波堤持平, 連忙加快了腳步。
    半個小時後,她抵達特殊局。
    大廳和辦公室早已空無一人, 隻剩下淩亂的、濕漉漉的腳印。
    除了她和那個人, 其他人都回家了。
    周姣脫下橡膠雨衣,掛在雨傘架上,走向電梯。
    大廳一共有三個電梯。暴風雨天氣, 另外兩個電梯都已關閉,隻有最左邊的電梯還在運行,鮮紅色的數字停留在“2”。
    很明顯,那個人已經到了。
    跟那個人共事那麽久, 周姣知道,大多數情況下,他是一個極其冷靜理性的人,待人處事挑不出半分毛病,即使極為厭惡她,抽煙之前也會詢問她的意見。
    假如她搖頭,哪怕他已經拿出煙盒,正在嗅聞香煙,也會神色平淡地扣上煙盒,揣進大衣兜裏。
    因為這一點,周姣一直對他生不出惡感。
    當然,她那古怪的身體反應,也不允許她對他生出惡感。
    真奇怪,為什麽偏偏是他呢。
    周姣搖搖頭,按了電梯的下鍵。
    “叮——”
    電梯門開啟。
    一個修長的身影冷不防出現在她的麵前。
    男人身形挺拔,穿著垂至膝蓋的白大褂,手上戴著藍色橡膠手套。
    他長相冷峻,唇線鋒利,神色平靜漠然,戴著金絲細框眼鏡,即使白大褂和長筒靴濺了一點血汙,整個人也顯得十分潔淨。
    在這座肮髒、泥濘、濕漉漉的城市,他因為氣質過於潔淨,幾乎顯得有些盛氣淩人。
    周姣朝他點頭:“江醫生。”
    江漣瞥她一眼,冷漠地說:“周醫生,你來晚了。”
    太奇怪了。
    她跟任何人都能正常相處,唯獨跟江漣——他對她說一句話,她後腦勺都會泛起陣陣麻意。
    不是害怕的麻。
    是心跳過快,從心髒蔓延到後腦勺的酸麻感。
    假如他離她再近一些,她甚至會像發燒了似的喉嚨幹渴,一陣一陣地打冷戰。
    還好江漣討厭她,從不靠近她。
    周姣慶幸地想。
    但周姣忘了,現在的江漣,並不是一般情況下的江漣。
    下雨天,尤其是暴風雨天氣,他會變得格外煩躁,冷峻的眉眼壓抑著一股可怖的戾氣。
    有時候,他甚至會在實驗中途,突然扔下手術刀,扯掉橡膠手套,走進消毒室,在彌漫的白色霧氣中,伸出一隻手撐在牆壁上,神色漠然地吞咽唾液。
    江漣從未解釋過他為什麽會這樣。
    但同事們閑聊的時候,曾聊到過他的身世背景。
    他並非專業的醫生,從沒有係統地學習過人類及非人類解剖學,整個部門卻極少有人喊他的名字,都叫他“江醫生”。
    因為,他是特殊案件管理局招安進來的。
    據說,他的基因具有缺陷,天生缺乏單胺氧化酶a,無法像正常大腦一樣對血清素做出反應。1
    研究表明,這類人大多冷血、好鬥、崇尚暴力、報複心極強,缺乏基本的道德意識,會在他人痛苦不堪時感到強烈的愉悅。
    簡而言之,就是心理變態。
    雖然周姣認為,基因並不能完全決定一個人的行為,但江漣的情況比較特殊,他家往上五代,全是變態,個個都是犯罪以後回到現場欣賞成果的愉悅犯,聲名狼藉之極。
    再加上江漣頭腦出色,智力極高,不費吹灰之力就考上了國際排名前十的大學。在他展現出破壞力之前,特殊局趕緊把他招安了。
    因為他對解剖屍體和變異種極感興趣,並且上手很快,特殊局便把他安排到了周姣的部門。
    除了有意疏遠周姣,江漣其他地方挑不出半點毛病。
    他長相好,氣質佳,待人溫和有禮,怎麽看都不像心理變態。漸漸地,大家便以為,他隻是一個家世過於離奇的天才罷了。
    周姣也這麽以為。
    江漣實在不像一個壞人。
    暴風雨仍在肆虐,門窗關得越嚴實,越能聽見笛聲般尖厲呼嘯的風聲。
    周姣走進電梯,按了樓層。
    江漣沒有看她,徑直走到電梯的角落。
    他沒有跟她寒暄,也沒有告訴她,他們等下要做哪些工作。
    周姣早已習慣。
    江漣一向如此,能離她多遠就離她多遠,能不跟她說話,就決不開口說一個字。
    很快,電梯抵達負二樓。
    周姣正要去換上防護服,忽然,腳步一頓。
    她看到了他們今晚的解剖對象之一。
    是一個男人。
    他平躺在停屍台上,皮膚呈僵冷的灰白色,似乎已經死去多時,雙腳卻在不停地往下滴水。
    “嘀嗒,嘀嗒。”
    屍體的腳下已積起一灘渾濁黏膩的汙水。
    周姣朝江漣投去一個疑問的眼神。
    江漣說:“他被寄生了。”
    周姣懂了,去消毒室換上防護服和護目鏡,走到屍體旁邊。
    很明顯,屍體被低等變異種寄生,已發生一定程度的畸變,耳後長滿了橡膠般的觸足,鼻孔像傷口愈合一樣,被兩團粉紅色的嫩肉堵塞住,脖頸處浮現出兩道刀割似的腮。
    有的魚死後,腮會繼續翕動,這具屍體也不例外。
    周姣走過去時,它的腮仍在顫動,一張一合,滲出烏黑的汙血。
    周姣問:“變異種寄生在哪兒?”
    江漣走到她對麵。
    他也戴上了護目鏡,這種隻講究實際不講究時尚的打扮,卻襯得他的五官更加冷峻、美麗。
    不知是否周姣的錯覺,她總覺得,今晚的江漣顯得有些……濕黏。
    明明他的身上沒有一滴水,周姣卻感覺他的發絲、眉毛和眼睫毛,甚至不時往下一壓的喉結,都籠罩著一層陰冷的、死氣沉沉的濕氣。
    跟屍體往下滴落的黏液,如出一轍的陰冷。
    “周姣。”江漣突然開口,一字一頓,僵冷且不耐,“不要看我。”
    周姣移開視線:“抱歉。”
    江漣拿起手術刀,剖開屍體的肚子。
    很難想象,他沒有受過專業的訓練,下手極穩,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偏離,精準而利落。
    灰白色的皮膚剛一剖開,密密麻麻的卵便傾瀉而出,如同一顆顆儲滿膿水的白色石榴。
    最外麵的卵已經有開始孵化的跡象,透明的薄膜隱約可見胚胎的雛形。
    周姣用特製的鑷子夾起那枚卵。
    近距離觀察,更令人惡心,卵裏居然蜷縮著一條人臉魚。
    周姣放下鑷子,有些想吐。
    果然,不管什麽生物,隻要長得像人,就醜得掉san。
    “這是什麽變異種?”周姣問,“第一次見……嘔。”
    她忍不住幹嘔了一聲。
    “海裏的變異種,”江漣淡淡地說,“沒有智力,隻有生存的本能,逮什麽寄生什麽。孵化的過程中,會偽裝成身邊最強大的物種嚇退天敵。”
    周姣了然:“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長得這麽惡心。”
    她望向江漣,想講個笑話,活躍一下氣氛,問他有沒有看過一個醜貓合集,世界上本沒有醜的貓貓,但因為長得像人,便變成了醜貓。
    這條魚很明顯也是這種情況——本來可能在魚界是一枝花,但因為生物本能,遇到強者便會模仿對方的形態,莫名淪為了一條醜陋的人臉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