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7 章 Chapter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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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黑暗中,有人打開了強光燈,刺眼白光與無形熱浪同時來襲。
    謝黎毫無防備地被照了個正著。
    她下意識轉過頭,閉上眼睛,避開迎麵直射而來的強光,全身上下的汗毛卻還是一根一根豎了起來。
    這種感覺太難受了。
    就像車燈裏的鹿一樣,在掠食者的注視下一無遮攔。
    幾十秒鍾過去,強光才慢慢消失。
    謝黎的視線卻有些模糊了。
    半晌,她才看清楚周圍的布置:這似乎是一個審訊室,四麵都是森白冰冷的金屬牆,正前方是一個監控攝像頭,檢測到她的頭部運動,立刻轉動對準她。
    謝黎視力不錯,堪比狙擊手,一眼就看到了監控攝像頭上生物科技的標誌。
    昏迷前的畫麵,如同轉瞬即逝的靈光,在她腦中一閃而過。
    一切都串連起來了。
    謝黎是個警察,她在追查一樁懸案,追查了將近三個月,最後發現所有線索都指向嶼城郊外的一座森林公園。
    很神奇,對吧?
    嶼城是一座高度自治的城市,它不屬於任何國家,也不屬於任何種族,隻屬於生物科技。
    坊間傳聞,生物科技為了壟斷農業和製藥業,曾故意投放人造病毒,使枯萎病大規模流行,造成農作物和植物大麵積死亡。
    甚至有人說,蜜蜂之所以滅絕,也是生物科技一手促成的——傳粉昆蟲的滅絕,不僅能讓農作物產量驟降,也能讓食物鏈驟然斷裂。
    當植物枯萎動物滅絕,人們再想吃到新鮮的蔬菜,肥美的禽肉,培育美麗的綠植,飼養可愛的動物,就隻能去生物科技的官網訂購。
    在生物科技的官網上,你甚至能買到蜜蜂的授粉次數。
    公司將一切都明碼標價。
    然而,他們卻耗費數十億美金,在郊外建起一座上千公頃的森林公園——無論是造價還是占地麵積,都遠遠超過了嶼城的市中心。
    這太詭異了。
    一群無利不起早的鬣狗,為獵物修建了一座宏偉而豪華的森林公園。
    隻有一種可能:他們想利用這座公園,更好地進行狩獵。
    謝黎看著平板上森林公園的圖片,猶豫了片刻,還是穿上黑色皮夾克,走了出去。
    破案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她隻是想看看這座公園有多詭異。
    然而,她剛走進公園,就後悔了。
    ——左眼的掃描功能告訴她,公園裏全是地雷。
    激光絆發地雷。
    隻要激光感應到你的位置就會爆炸。
    不像鬆發式地雷,還會給拆彈專家留一段表演時間。
    謝黎臉上表情沒什麽變化,心率卻飆升到一百八。她不動聲色地轉過身,想要快步離開公園,下一刻,卻聽見一聲短促而尖利的哨響——
    麻醉槍發射的聲音。
    她後
    頸一麻,緊接著眼前一黑,整個人都墜入了深不見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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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外麵傳來腳步聲。
    “嗒、嗒、嗒——”
    審訊室的隔音效果一般都非常好,她卻能聽見外麵的腳步聲,說明對方想讓她感到壓力。
    就像一開始直射眼睛的強光燈,都是審訊時的慣用手法。
    作為警察,謝黎非常清楚審訊的策略。
    孤立、施壓、逼問。
    都是最基礎的審問技巧。
    再過兩分鍾,說不定會有一個麵相和善的公司員工走進來,給她端茶倒水,遞上幹淨的熱毛巾,博取她的好感。
    她經常跟公司打交道,對他們的套路再熟悉不過。
    果不其然,很快,金屬閘門就轟然開啟。
    謝黎的眉毛輕輕動了一下。
    來的是熟人。
    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他身材高大,長相英俊,麵容溫和而親切。
    謝黎認識他,他是生物科技研發部門的副主管,克雷格。
    別看他一舉一動都彬彬有禮,令人如沐春風,實際上不止一次被指控犯下一級謀殺罪。
    然而,不管他被指控過多少次,最終結果都是“證據不足,無罪釋放”。
    謝黎每次看到他的笑容,都覺得毛骨悚然。
    “抱歉,嚇到你了。”他對她微微一笑,“又見麵了,謝小姐。”
    謝黎:“請叫我謝警官。”
    “好的,謝警官。”克雷格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公司對警察一向尊重有加。你放輕鬆,我們不會對你怎麽樣,隻是想問兩個問題。”
    尊重有加,指的是審訊室、手銬和焊死在地上的金屬椅子。
    “什麽問題?”謝黎問。
    “你來這裏幹什麽?”克雷格說。
    “查案子。”
    “什麽案子?”
    謝黎說:“無可奉告。”
    “這樣可不行。”克雷格眉頭微皺,“警官,你可能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開始施壓了。
    謝黎端正坐姿,準備迎接下一個人的登場。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接下來,審訊室會再度陷入黑暗,然後另一個人粉墨登場,用強光燈反複照射她的眼睛,冷漠而機械地審問她。
    一旦她拒絕回答,就會被電擊。
    等她撐不住時,克雷格才會繼續施展他的懷柔手段。
    事態發展卻稍微超出了她的預料。
    ——審訊室的警報響了。
    這太奇怪了。
    克雷格是研發部門的副主管,他隻會出現在一個地方,那就是研究所。
    但研究所一般隻有發生一級生化事故,才會觸發警報器。
    真的有那麽巧嗎?
    她前腳剛進審訊室,後腳研究所就發生了一級生化事故?
    不會是公司的審訊新套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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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雷格卻沒有看她,轉頭望向審訊室的警報器,臉色難看至極。
    謝黎第一次看到克雷格露出這種惶恐不安的表情,仿佛接下來會發生極其恐怖的事情。
    “怎麽了?”她忍不住問道。
    克雷格沒有理她,甚至顧不上她還在旁邊,就打開通訊器失控地怒吼道:“我他媽才離開多久,你們一刻也看不住它嗎?”
    “……”
    通訊器另一端,傳來“滋滋”的電流聲,緊接著是一聲尖銳淒厲的慘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仔細聽的話,甚至能聽見血肉內髒被掏出來的黏膩聲,令人頭皮發麻。
    謝黎看著這一幕,不由麵露疑惑,這到底是不是公司的新劇本?
    表演這一出給她看的意義在哪裏,她又不會被這種劇本蒙騙。
    十幾秒鍾過去,一個男人顫抖恐懼的聲音才響起來:
    “……它,它破解了菌根網絡,它下載了數據庫裏的意識……它在擴張,它在寄生,它想侵占整個研究所!”
    謝黎臉色微妙,心說演的吧,哪有這麽巧的事情,她剛被抓,公司就鬧生化危機了。
    她琢磨片刻,語氣誠懇地說:“你們別演了,我是不會招……”
    克雷格看也沒看她一眼,徑直走出審訊室。臨走前,他還不忘關上了金屬閘門。
    一時間,整個審訊室隻剩下她一個人。
    警報聲尖利刺耳,刺眼紅光不停閃爍。
    謝黎坐在審訊室的金屬椅子上,看著腕上的手銬,不知為什麽,手臂上的汗毛莫名一根一根炸了起來。
    是她的錯覺嗎?
    室溫好像突然下降了一大截。
    太冷了。她不由得打了個寒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克雷格這麽缺德嗎?
    臨走前,還把空調溫度調低了。
    謝黎縮了縮肩膀。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過兩分鍾,就會有一支荷槍實彈的警衛隊從外麵經過——謝黎可以聽見他們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然而不到十分鍾,腳步聲就變成了慘叫聲、骨骼斷裂聲和血肉橫飛的可怖聲響。
    然後,再也沒有聲音傳來。
    是危機平息了,還是警衛都……死了?
    恐懼來源於未知。
    現在,一切都籠罩在未知的陰影裏。
    她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這是否一場為她量身打造的精彩演出。
    通訊器那頭說的“它”,到底是什麽?
    警衛是活著還是死了?
    克雷格去哪裏了?
    審訊室的金屬閘門還有可能打開嗎?
    謝黎不知道。
    她隻知道審訊室越來越冷了,而且是一種詭異的冷——頭皮一陣一陣發麻,掌心不斷滲出滑膩的冷汗,刺骨寒意順著脊椎直
    直地往頭上躥。
    審訊室外,越來越安靜,幾乎到了落針可聞的地步。
    有那麽一瞬間,謝黎甚至覺得,審訊室外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世界,一個完全未知的區域。
    也許,那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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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的腳步聲顯得僵硬而緩慢,仿佛全身上下的骨頭都被抽掉了一般,隻剩下綿軟的皮肉,沒有任何力氣,隻能被什麽拖著往前走。
    “啪、啪、啪——”
    這真的是人能發出來的腳步聲嗎?
    謝黎不知道是自己的想象力太強,還是眼前這一幕太過恐怖。
    光是聽著這個腳步聲,她就已經遍體生寒。
    可她被拷死在了金屬椅子上,無法逃脫。
    她試著用力擠壓大拇指的關節,想要硬生生掙脫手銬,但該死的克雷格把手銬拷得太緊了,幾乎緊緊貼在她的皮膚上,哪怕她把大拇指掰斷,也不可能抽出手腕。
    掙紮間,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金屬閘門外。
    謝黎也停下掙紮的動作。
    她竭力保持冷靜,心髒卻怦怦狂跳起來,每一聲都震耳欲聾。
    如果真的是“它”的話,“它”肯定聽見她的心跳了。
    這個想法剛從她腦海中閃過,金屬閘門便已轟然打開。
    ——外麵沒有生化怪物,隻有克雷格。
    克雷格臉色蒼白,表情僵硬而呆板,一步一步走了進來。
    謝黎注意到,他的眼輪匝肌完全停止收縮,仿佛某種不需要眨眼的爬行動物一般,麵部肌肉僵冷到了恐怖的程度,手腳以一種極其古怪的姿勢組合在一起。
    更詭異的是,他的腿關節也像某種駭人的爬行動物一般,是往前扭曲的。
    不過,最讓謝黎毛骨悚然的,還是他身上那種難以忽視的不協調感。
    仿佛他的內部構造並不是骨骼與血肉,而是一種……更加黏濕柔軟的東西。
    謝黎想到那個男人的話。
    ——“它在擴張,它在寄生,它想侵占整個研究所”。
    克雷格應該被“它”寄生了。
    “它”很有可能已經寄生了整個研究所。
    而她,是“它”最後一個目標。
    所以,“它”究竟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