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餓嗎？”
    赫拉專心地整理著貨架，林辰則在給她扶著扶梯。
    1點36分。
    “昨天上班也這麽晚嗎？”
    “昨天沒上班，海洋館在維修。”
    “哦。”
    林辰看了看空曠的走廊過道，有些疑惑。
    “怎麽就你一個員工？其他人呢？你們一人一天班嗎？”
    赫拉冷冰冰地撇了林辰一眼：
    “就我一個員工。”
    “啊？”
    林辰詫異地看向赫拉。
    “其他員工呢？”
    “都嘎了。”
    ……
    “那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工作的，誰接待的你啊？”
    赫拉亮了亮她兜裏的手機。
    “手機電話直接跟海洋館的老板聊的。”
    “我去。”
    林辰擦了擦汗，不由得佩服起這位冰山魔女。
    “所以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嗎？”
    “對的。”
    “沒人教你你怎麽工作啊？”
    “照著員工守則來，它讓我幹嘛就幹嘛，反正不會死。”
    “……牛p。”
    赫拉的彪悍程度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
    一般人發現這海洋館的異常之處估計早就提桶跑路了，赫拉居然能麵不改色地安心工作，真是心大啊。
    林辰不由得更加懷疑起這個海洋館背後老板是不是有礦。
    海洋館開著不收門票錢，還年年維修招員工給10倍工資，這不純純大冤種嗎？有錢不能這麽燒啊。”
    “要不要吃山羊肉？”
    “哦謝謝……啊？”
    林辰看著赫拉手中那袋標貼有“山羊肉”標簽的濃稠血塊，渾身一顫，胃水翻湧。
    “這特麽不就是兔子血嗎？！”
    “兔子血？”
    赫拉拿著那袋標有“山羊肉”標識的兔子血走向了鯨魚區。
    “你們怪談世界對這個東西的叫法叫做兔子血嗎？”
    “是的。”
    林辰仔細看了看那袋濃稠血色的固液混合物，點了點頭。
    來到鯨魚區，赫拉把那袋“山羊肉”放進了收納箱裏。
    “工作完成了，我們去水母區休息。”
    “等等，為什麽不去鍾點客房啊？”
    林辰指了指那一排排鍾點客房。
    “那裏還有床，水母區連個板凳都沒有隻能席地而坐。”
    赫拉歎了口氣，緩緩開口說道：
    “海洋館員工守則第4條，監控室的設備已經損壞且不便維修，所以請每個小時巡邏一次。突然停電和不明噪聲是正常現象，不用擔心那些魚的安全。如果感到不安，可以在水母區休息。水母區供電設備完善，絕對不會停電。”
    兩人一路來到水母區，林辰這才發現了不對勁。
    這深更半夜的，鍾點客房和鯨魚區全都熄燈了，居然隻有水母區還是亮著的？！
    林辰回想起了什麽，從兜裏小心翼翼地掏出了那張紙殼：
    感謝幹涸的水母和溺死的大象，記住它們都是為了保護人類而死的。
    ？！！
    林辰就算是再遲鈍，在足足兩天對規則的摸索中也知道了些什麽。
    “……赫拉，你見過幹涸的水母嗎？”
    “……赫拉？”
    林辰轉過頭，發現赫拉正盤坐在地上，看著展區裏的水母看的出神。
    透明的水母在水中一縮一縮地遊動著，在彩燈的照耀下把身體映照成了夢幻的藍紫色，可愛動人。
    “水母為什麽會幹涸呢？”
    赫拉似是在問林辰，但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它們都在水裏，為什麽會幹涸呢？”
    ……
    突突突突突突！！
    一股強烈的噪音突然從海洋館深處傳來！
    突突突突突突！！
    “吵你嗎呢臭員工！非得大半夜搞裝修嗎？！”
    “關掉！關掉！一定要關掉！”
    “再不關掉你的電鋸小心我揍你！”
    鍾點客房傳來了過夜的遊客們一眾不滿的抱怨聲。
    林辰被那如同光頭強拿著82年電鋸趁著沒被兩隻熊發現時瘋狂鋸樹的響動聲吵的有點耳朵發疼。
    “不明噪音是正規現象。”
    赫拉拍了拍林辰的肩膀。
    “你要知道，在海洋館，水母區是絕對安全的。”
    水母區絕對安全？
    隻有水母區絕對安全？
    林辰感到有些詫異。
    明明這大晚上的，到處都關燈了就水母區還亮著，詭異不來水母區來哪？
    怎麽可能安全？！
    林辰感到有些毛骨悚然，連忙湊到赫拉耳邊：
    “你確定嗎？萬一這條規則是假的呢？”
    “規則？”
    赫拉搖了搖頭，指了指林辰手中那張泛黃的紙殼。
    “那張……舊紙是我放在鯨魚區收納箱裏的。”
    ……
    “你的意思是？”
    嘟！
    水滴的聲音響起在耳邊，林辰扭頭一看，發現展區內的水母少了一隻？！
    “什麽東西？！”
    ……
    1點59分。
    那股電鋸一般的噪音徹底消失了，二人巡邏時在鯨魚區的垃圾桶裏發現了一隻水母。
    它周圍沒有任何水，如同一疊塑料袋一般安安靜靜地躺在垃圾桶裏。
    如果不是仔細看，林辰真的沒法分辨那到底是塑料袋還是一隻幹涸的水母。
    “……它，被人抓出來了？”
    “對。”
    “……它被榨幹了？”
    “對。”
    “……”
    第二次巡視過後，林辰和赫拉再次回到了水母區，二人默視許久，沒有說話。
    “你知道嗎，水母沒有腦子。”
    赫拉看著展區裏依舊活蹦亂跳的水母們，話語中夾雜著一絲悲歎。
    “現在知道了。”
    “……”
    “水母沒有腦子，可水母愛著人類。”
    “……”
    “我們對它們最大的尊敬就是忽視。”
    “快去睡覺吧，白天的海洋館可不是什麽安全的地方。”
    赫拉推了推有些懵掉的林辰，示意讓他去鍾點客房休息。
    林辰也感到了一絲絲困意，沉思一會後，默默站起身。
    “……赫拉。”
    “還想說什麽嗎？”
    “……團結，勇氣和絕不動搖的忠誠是人類最大的優點。”
    “……是嗎，我明白了……那麽，好好休息吧。”
    ……
    林辰離開了水母區，赫拉看向不遠處垃圾桶裏幹涸的水母，眼中多了一絲複雜的眼神。
    “垃圾桶裏出現幹涸的水母是正常情況……”
    ……
    為什麽頭會這麽疼呢？
    赫拉看向一旁的巨闕劍，咬了咬牙，繞過了巨闕劍回到了水母區前坐下休息。
    展區裏，發光的水母在赫拉頭上跳來跳去，像是在安慰她一樣……
    水母沒有腦子，但水母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