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奧狄斯與辛迪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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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節.奧狄斯與辛迪族
    緊張而興奮的奧狄斯站在巨大的議會大廈前,這裏是人型辛迪族的民主議會,負責統治整個族群,奧狄斯為人型辛迪族的一員。他們與地球居民相比,隻有額頭更突出,並且臉頰上有骨瘤,但這種相似性純屬巧合。辛迪族與地球人並沒有任何聯係,它們的dna也截然不同。
    議會大廈是辛迪民主製度的核心。選民代表在這裏開會,決定未來的命運。如果代表們的工作做得好,他們就有希望連任;如果做得不好,下一屆就會有其他人取代他們。
    這種民主製度在辛迪族中是獨一無二的。除了人型辛迪族之外,其他四個辛迪種族也各自發展出自己的政府形式,有的讓民眾參與程度較高,有的較低,有的甚至沒有民眾參與。因此奧狄斯對自己成為這個製度的一部分感到自豪,他認為這是最好的政府形式。
    他在職業生涯中已經走過了相當漫長的路程。從一個小村莊的年輕區長,他逐漸晉升。成為地區領袖,最終成為參議院議員。這是一條漫長而艱難的道路,充滿了挫折和失敗。無論是來自私人生活方麵,還是來自那些嫉妒者和反對者,他們試圖阻撓他的職業生涯。奧狄斯將自己的職業生涯置於首位,甚至包括他的大愛,那個幾年前離開了他的女人。他知道自己沒有給她足夠的關注,這一點他十分清楚。而且早在那時,他也意識到了。盡管如此,他還是選擇了自己的職業生涯。從小時候起,他就渴望為辛迪文化服務。他想要改變一些事情。他想要消除辛迪種族之間的鴻溝。這個願望從他的父母在與爬行類辛迪的一次事件中喪生後,就一直存在。其他人可能會因為生命中發生如此令人震驚的事情而陷入仇恨和憤怒,並發誓要報複。但是奧狄斯不同。對他來說,這次事件中沒有罪魁禍首。在他看來,唯一的罪魁禍首就是對彼此的無知和誤解。由此產生的偏見加強了對彼此的不信任,從而導致了這些致命的衝突。沒有一個這樣的事件會威脅到和平,因為和平對辛迪來說是神聖的。在將近兩百年前,辛迪的內戰摧毀了他們的家園星球,也導致了其中一種原始辛迪種族的滅絕。這樣的損失永遠不可重複。但即使和平沒有受到威脅,這些衝突也不會促進團結。
    奧狄斯想要解決的正是這個問題。重要的是,辛迪人必須重新意識到他們的共同點。他們必須成為一個整體,隻有這樣他們才能發揮真正的潛力。五個殘存的種族中的每一個都有自己的特點和優勢。如果能將它們合並起來,那麽辛迪人就可以成為宇宙中真正的力量。然後,他們就能發揮影響力,並參與決策。這就是奧狄斯的夢想,為了這個夢想,他願意犧牲一切。他希望辛迪人可以建立一個引起對手尊重的辛迪帝國,不再像以前那樣隱藏自己。因為迄今為止,辛迪人在宇宙中幾乎沒有露麵。他們隻與少數小種族進行貿易,其餘時間他們幾乎像隱藏起來了一樣。宇宙中的其他種族,包括羅穆蘭人、克林貢人、聯邦和索利安人,都不知道辛迪人的存在。如果發生災難導致辛迪人滅亡,宇宙中沒有人會注意到。辛迪人會簡單地消失,沒有人會察覺或者記得他們。他們會在銀河係的曆史中被抹去。對於奧狄斯來說,這是無法忍受的想法。
    現在奧狄斯站在這裏,還要爬上大約一百級台階才能到達入口。幾分鍾後,他將在那裏獲得成為辛迪議會中辛迪種族類別代表的任命。這個看似起眼的機構實際上並不像外表那樣重要。每個辛迪種族在這裏都有一個代表。他們共同討論與所有辛迪人相關並對所有人有利的事務。然而,議會遠不如表麵看起來的那麽重要。因為議會隻有谘詢功能,政府不必遵守其建議。但至少它還存在著。自從大約兩百年前被毀滅了家園星球和第六個種族後,辛迪人意識到這樣一個共同的機構是不可或缺的。在家園星球被摧毀後,形成了一個權力真空,並發生了經濟和社會崩潰。辛迪人從這場打擊中緩慢恢複,經濟也慢慢複蘇。但現在每個種族都有了新的家園星球,不再相互依賴。出於傳統的原因,他們保留了議會,但逐漸削減了其權限。除了從這裏得到一些建議外,再沒有其他期望。對於任何理智的辛迪人來說,被調派到這個議會都是一種懲罰,標誌著職業生涯的終結。但對於奧狄斯來說不是這樣。對他來說,這是必要的進一步步驟。在這裏,他想為辛迪人之間的理解建立第一座橋梁。因為在他看來,哪個地方比議會更適合呢?在這裏,五個種族必須彼此交流,共同作出建議。第一個基礎已經存在。現在隻需要更廣泛地宣傳,向所有辛迪人展示團結友好。兩年,這就是任職代表的時間。在這段可預見的時間內,他可以實現自己的中期目標。然後他將返回,並將他獲得的知識繼續用於辛迪人的福祉,最終實現一個強大的辛迪聯盟,直到他生命的盡頭。這是他為自己製定的時間表。
    帶著激動的心情,奧狄斯終於爬到了樓梯頂端。這不僅是因為他的緊張,還因為這一百級台階已經讓他喘不過氣來。由於他將所有時間都奉獻給了自己的使命,沒有時間做運動。他雖然並不胖,壓力也不允許他變胖,但他也沒有什麽體力。正如他剛剛發現的那樣。
    他通過一個小側門進入了議事廳。會議已經進行了幾個小時。議員們正在討論一長串議題,而他決定隻參加與自己相關的部分。其他的事後他會以壓縮內容形式了解,以保持對他種族政治情況的了解。今天他也沒有耐心來全程觀看整個會議。
    在他的職業生涯上,奧狄斯仍然相對年輕。他快要四十歲了,生命的大部分時間還在等待著他。由於優越的醫療條件,活到一百歲左右對他來說不難。雖然他的發際線已經很高了,但這不是因為年齡的緣故。這是所有人型辛迪的自然現象。這是由於他們額骨的凸起,形成了輕微的波紋圖案。顴骨凸出,從太陽穴延伸到臉頰。它們的末端與鼻尖和耳垂成一條線。在女性中,他被認為相當英俊,盡管他對這樣的說法並不感興趣。他簡直沒有時間去理會這些。但他知道,這樣一來,他肯定會為自己的事業贏得更多的喜愛。
    盡管奧狄斯在涉及到他的討論環節時準時出現,但他還是等待了將近一個小時。顯然,議員們的進展沒有他們計劃得那麽快。因此,他努力保持冷靜地坐在椅子上,不讓不耐煩表現出來。然而,奧狄斯很難跟上正在進行的討論。一方麵,他沒有全神貫注,另一方麵,他想知道為什麽在這樣瑣碎的主題上可以討論這麽長時間。
    最終,這個議題也處理完畢,終於輪到了他。議會領袖史都華德,簡短地向在場的人介紹了下一個議題。“辛迪議會中我們種族的代表職位再次需要填補。奧狄斯先生已自願申請這個職位。” 一陣輕聲的議論傳遍了房間。有人自願申請這個職位對議員們來說是個驚喜。這種情況在幾十年來還從未發生過。以前總是不得不指定某人。通常是某個政治上的難纏角色,他們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將其排除在外。因此,奧狄斯受到了不同的目光。有些人表示尊重和認可,而大多數人則帶著同情的微笑和不信的搖頭。
    史都華德舉起手,平息了議論。房間裏很快又恢複了安靜。“由於沒有對手,隻有奧狄斯先生被提名競選。有人對他的提名有異議嗎?”史都華德在房間裏問道。然而,沒有人說話。大家似乎都很高興找到一個願意出任這個職位的人,因此可以迅速結束這個議程項。
    議長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對這個迅速的決定也感到寬慰。兩年前,當這個決定上次被提出時,議會進行了數小時的討論,因為每個候選人都被議會的不同派別一會兒支持一會兒反對。然而,這個職位實在太微不足道,究竟由誰擔任並不重要。
    史都華德莊嚴地轉向奧狄斯。對於這樣的職位來說,莊嚴得有點誇張了。幾乎可以說是嘲諷。“奧狄斯先生,您已經被任命為我們種族在辛迪議會中的新代表。祝賀您。您的新職務將於三周後開始,持續五年。” 然後他又轉向議員們,毫不停頓地轉向下一個議程。
    奧狄斯最初的笑容僵硬了,他覺得自己聽錯了。五年?這是不對的。在議會中任職兩年是正常的。這也是他的計劃。恐慌和憤怒在他心中升騰,但他把它們控製住。不,他一定是聽錯了。或者是史都華德議長說錯了。是的,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他慢慢地平靜下來。當然,他想說兩年,隻是不小心說成了五年。在他頭腦中有那麽多的日程安排,這也難怪。
    他感覺心情稍微輕鬆了一些。然後他站了起來。在他起飛之前,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議會位於一個中立的星球上,不屬於五個辛迪種族中的任何一個。在接下來的兩年裏,他的整個生活都將在那裏展開。有很多事情需要組織安排。他環顧了一下房間,但沒人再注意他了。因此,他默默地離開了房間,開始處理準備工作。
    第二節.蒂妮登陸地球
    滿懷著激動,蒂妮離開了位於舊金山市中心的傳送站,她從機場傳送過來。她敬畏地停下來,用眼睛仰望著一直向上延伸的高樓大廈。這些樓房似乎在無盡的高度中消失,仿佛它們的頂端要觸摸雲朵。不隻是一座樓,而是很多。圍繞著她,這些巨人在天空中聳立。在它們的玻璃和鋼鐵表麵上,陽光以百倍的折射閃爍,照亮了街道峽穀,仿佛太陽直接照在這裏。
    大約一個小時前,蒂妮抵達了位於城外的機場。從地球的軌道上陡峭地下降時,她就已經看到了這座城市。她目瞪口呆。她從未見過這麽大的城市。或者如此高的建築物。她在她之前生活的天微星殖民地從未有過這樣的東西。與此相比,殖民地的定居點顯得相當簡陋,盡管在過去她從未這麽感受過。在這座城市裏,肯定有數百萬人生活著。這是一個充滿生機的城市。蒂妮的心跳加快了。這裏肯定永遠不會感到孤獨。你隻需要走出去,就會被人群包圍。這正是她想象中的天堂。
    她最想做的是立刻加入到這個城市的喧鬧中。但是行李領取花了很長時間。她像一個小孩子一樣不耐煩地一直看著手表。時間似乎過得很慢。仿佛有人特意不想讓她趕快融入這個充滿生機的城市。終於,行李終於到了,她抓緊她沉重的旅行袋,然後用力地扔在肩上,結果差點摔倒。
    蒂妮並不強壯。她是一個18歲的纖弱少女。她淡紅色的膚色帶著一絲青銅色,透露出她作為美洲原住民的身份。她的麵部輪廓柔美,隻有稍微突出的顴骨。但它們與她整個臉部形象相得益彰。她杏眼含情,狹長的鼻子和迷人的嘴唇使她成為一個真正的美人。她的黑發光澤如絲,敞開披在背後。穿著緊身牛仔褲和修身的襯衫,她對於其他人來說現在就像周圍的建築物一樣吸引人。
    她緩步沿著街道走著。她的目光不再隻是朝上,盡管高樓大廈仍然讓她著迷。她現在看到了朝街道開放的各種小店和大店。還有許多咖啡館和餐館,它們在戶外擺放了桌子。由於人們不再使用汽車出行,這條曾經的街道已經改造成了寬敞的步行區。樹木成蔭的小道沿街蜿蜒,長椅邀請人們停留。各種形狀的花壇穿插在寬闊的街道上,在高樓大廈的環繞中給人一種寬廣的感覺。
    蒂妮從未想過一個城市可以如此美麗。在她成長的殖民地,也有大建築,但那裏的"大"最多隻有五層樓。而且街道和廣場的布局也不同。在那裏,她從未有過這種壯麗崇高的感覺,就像她在每一步中都感受到的那樣。在這裏,似乎一切都更加美麗。每一棟建築,每一塊地板的石頭,每一棵樹。就像天使創造了這一切。也許這隻是因為這對她來說是新的,而她在家中對一切都很熟悉,並且已經在這種環境中長大。唯一讓她感到不快的是在街上看到的那些穿著星艦軍服的人。這使她想起她的姨媽以及對她從未見過的父親的厭惡。
    她後來已經記不清自己在城市裏走了多久。她隻感覺到自己的步伐變得越來越不穩,肩膀也開始疼痛。她沉重的行李箱給她帶來了不少困擾。裏麵裝著她所擁有的一切,雖然不多,但卻足夠讓她難以負擔。
    一開始,她出發前往地球並沒有具體目標。但在路上,她決定要尋找她的母親。她們之間最後一次交談是在爭吵中結束的。盡管蒂妮還沒有原諒她的母親,但她仍然想去找她。畢竟,那是她的母親。也許在過去的幾年裏她已經有了一些改變。在此之後,她才能考慮自己的未來。最初,蒂妮並不打算在這個城市紮根。盡管現在看來這似乎也是一個選擇。這個城市太令人震撼和吸引人了。但首先,她必須了解一下關於母親的情況。
    政府機關的數據庫中肯定有關於她母親的記錄。雖然有數十億人在幾百光年範圍內生活,但沒有人能夠完全消失。肯定有人知道一些情況。而且城市的中央注冊處肯定可以幫助到她。在這個聯網的時代,她可以從那裏訪問到所有人口登記冊。然而,這需要等到明天。首先,她需要找到接下來幾天的住所。她的雙腿已經開始疼痛,旅程的勞累也開始顯現。疲憊的她匆匆走著,尋找住處。
    ......
    諾亞匆匆從拐角處走過來,直奔共和號的登陸碼頭。他有些遲到了,阿爾娃·黛西中尉已經期待著他了。她沒有說什麽,但她責備的目光表達了她的不滿。她是共和號的首席工程師,應該陪同船長一起進行維護後的第一次巡視。船上有一些係統更新,需要向船長報告。她已經在這裏等了十分鍾,讓她的心情受到了打擊。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諾亞真誠地對阿爾娃·黛西道歉。直到剛才,他還在與歐恩上將交談,歐恩上將在走廊上攔住了他。而且似乎上將們並不在意,盡管他們抓住的犧牲品實際上有另一個約會。但是,如果打亂了他們的時間表,他們就會讓你受盡折磨。
    阿爾娃·黛西隻是用力搖了搖頭,不願再繼續討論。而且船長也很了解她,知道最好不要繼續追究這個話題。他們倆認識已經有很長時間了,自從阿爾娃·黛西在十八年前成功完成星際艦隊學院的學業,並被調派到他的船上。當時,他還是一名副船長,對這位年輕的工程師的熱情和敬業精神感到欽佩。她的創造性思維給機房帶來了新的動力。諾亞幫助她繼續追求自己的職業生涯。當他得到自己的指揮權時,帶她一起來,並提升她為首席工程師。隻有在她身邊,他才感到這艘船安全無虞。多年來,他們之間形成了深厚的友誼,幾乎無法被動搖。
    黛西打開了通道,兩人一同走進了船內。明亮的白色走廊歡迎著他們,讓他們感覺回到了家中。每次在地球逗留後,諾亞都會發現,這艘船現在對他來說比地球更像家。
    艦船停泊在繞地球運行的軌道空間站的對接設施上。空間站從外表看起來像是一個迷失在太空中的超大蘑菇。然而,這種形狀有著實際的原因。在站的柄部設有技術設施、船員和客人的住宿區,還有用於存放貨物的貨倉,這些貨物在繼續前行之前需要先在這裏暫時存儲。而在蘑菇帽上則設有艦船的對接設施。這樣,艦船無需從外部對接,而是可以在空間站的保護下進行貨物裝卸和乘客登船或下船。這個空間站已經成為幾乎所有星際航班的樞紐。隻有極少數的船隻仍能夠降落在星球上。因此,這類空間站變得越來越重要,而星球上的飛行場所則日益失去重要性。
    在軌道地球空間站上,可以容納多達十艘大型艦船和幾架滑翔機。但目前除了共和號之外,隻有兩艘較小的船隻停泊著。共和號本身也僅僅在四天前從船塢轉移到了空間站。船隻的維護和檢查仍然在船塢進行。那裏提供了更好的技術條件,適合進行較大的維修工作,而不像這裏。
    船長和他的首席工程師一起檢查新的係統。剛開始的時候,船長還非常專注,但隨著黛西越來越深入地講解技術細節,他漸漸無法理解了。他對技術的了解雖然比許多其他指揮官更深入,但對於一位技術人員來說,他還是遠遠不夠。最終,他覺得已經給與足夠的耐心了,還是打斷了黛西的講解。“停止。停止,我想已經夠了。”他友好地對她微笑。“你已經在半個小時前就超過我了。”
    她斜睨著他。“終於嗎?你進步了,”她嘴硬地說。
    諾亞笑了。“如果你這麽說的話。但說真的,我覺得我已經理解了新的係統是如何工作的。為什麽它們這樣工作倒是你的職責。畢竟,我不必知道所有的事情。”
    “對,如果你對我的工作沒什麽興趣的話。”她也笑了。當她談論共和號的技術時,她就進入了自己的世界。她常常忘記這會讓她的聽眾感到暈頭轉向。
    諾亞慢慢地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現在我想去看看艦橋,”然後他說。對他來說,那裏是船隻的中心,也是他世界的中心。對黛西來說,或許發動機艙才是船隻的核心,但對他來說,艦橋才是指揮中心。諾亞喜歡將這兩個區域比作船隻的大腦和心髒。發動機艙是跳動的心髒,從這裏為船隻的係統提供必要的能源。而艦橋則是指揮中心,發出命令和作出決策。
    黛西也站了起來。“好吧,那我們去艦橋吧。如果你覺得那裏比我自己的發動機艙還要好的話。”她拿他的話開著玩笑。
    諾亞做了個鬼臉,卻沒有再多說什麽。他們一起走向電梯,準備前往指揮橋。指揮橋位於下層盤狀區的上方,處於稍微凸起的建築物上方。在飛船的設計圖中,指揮橋被正式標記為1層。但與所有其他樓層不同,電梯門旁的標識牌上並沒有標示“1層”,因為沒有人會認真地說“1層”。對每個人來說,這裏都隻是指揮橋。
    在渦輪電梯中的行程很短,很快兩扇門打開,露出了空曠的指揮橋。沒有人員時,這個空間顯得如此寧靜。通常在這裏充滿了繁忙的活動,現在隻有一些少數技術設備發出低沉而均勻的嗡嗡聲。
    指揮橋是圓形的,分為兩個區域。離開電梯的人站在上層甲板上,圍繞著指揮橋的後部半圓形,而在這個半圓形的末端向前下滑。在那裏,地板進入了下層,該層位於指揮橋中央,並向前延伸至屏幕處。正好在指揮橋的中間位置,是船長的指揮座位,那裏是船長的位置。從這裏,他可以全方位地觀察周圍的情況。這個位置還讓他能夠毫無阻礙地看到位於指揮橋前麵的大型主屏幕。整個設計朝向飛行方向。由於有人工重力和慣性抑製器來抵消船體的任何運動,這個設計其實並不必要。然而,工程師們仍然保留了這個基本結構,因為它是一個至關重要的心理因素。
    從電梯出來後,如果你邁過兩個台階,就會進入下層甲板。這兩個台階隻在兩個電梯入口處設置,它們以40度角分別位於指揮座位的左側和右側。在這兩個小樓梯上之間,以灰色的欄杆將兩個甲板分開。這樣設計是為了防止因為一步失誤而摔倒。
    在上層甲板上,沿著牆壁布置著控製和操控艦船不同區域的操作元件。從這裏可以使用和監控船舶的所有功能。操作單元被分成不同的部分,用於不同的任務。在兩個電梯之間是通訊站和用於科學研究的控製台。在船長的指揮座位的左側後方,是技術部門。從這裏可以監督機房中的主要操作。這是黛西在指揮橋上的位置。諾亞知道,麵臨突發情況,隻要她坐在那裏,飛船的情況就不會太糟。隻有當她起身衝向機房時,才真的處於危險之中。
    其旁邊是戰術單元,安全官的位置。在這裏,內部安全報告的數據匯總,例如火災爆發或船內武器發射的內部傳感器信息。此外,這裏還設有武器控製裝置,用於在戰鬥中發射相位炮和光子魚雷。
    在對麵,即指揮座位右後方,有另外兩個科學站。在第二部電梯旁邊的站位上坐著科學官,一個名叫傑佛瑞的瓦肯人。他是船上為數不多的外星人之一。在他旁邊通常是船長的副手。因此,控製台進行了一些修改。在這裏,來自船舶各個區域的各種信息被粗略地匯總。因此,坐在這裏的人始終能夠了解所有事件的情況。
    在船長的指揮座位前方,麵向飛行方向,右側是導航和操控控製台,左側是運營站,通常簡稱為ops。這裏匯聚了不斷進入的船舶周圍和更遠區域的傳感器數據。在這裏還設有護盾控製以及副駕駛功能。
    每個人在指揮橋上都有自己的任務。每個人都需要百分之百的投入。在無情的宇宙遼闊空間中,最小的疏忽可能導致個別甚至全部人的死亡。當然,還有安全係統,通常可以防止災難,但這並不是變得懈怠的理由。但諾亞知道,他有一個配合默契的船員團隊,每個人都會為彼此付出生命。他可以信任每個人。唯一不熟悉的是ops上的新人,中尉指揮官保羅·堤姆。根據他個人檔案的記錄,他並不知道如何評估這個人。這可能成為一個不確定因素。但他現在肯定不會因此變得瘋狂。最終他必須親自了解,並對情況做出評估。
    諾亞慢慢走進指揮橋,幾乎好像害怕自己的存在會打破這裏的寧靜。他希望盡可能地保持這種狀態,因為對於指揮橋來說,這是一種不尋常的氛圍。黛西跟著他,保持幾步距離。她不想打擾船長,而是讓他更好地享受這個時刻。
    對於諾亞來說,這就像回到家的感覺。雖然他隻離開了六周,但現在他回來了,這段時間讓他感覺像是永遠。他悠閑地沿著上層甲板走去,看著剛擦亮的控製台和正在工作的幾個係統。他的步行環繞了整個指揮橋,來到了下層甲板,站在了指揮椅前。他有一瞬間想要坐下,但最終決定等待時機。這樣的時機應該留給出發的時候。他抬頭看著黛西,黛西仍然站在上層甲板上的電梯前。他想告訴她回到這裏有多好,但從她的表情中,他知道她也有同樣的感受。所以他決定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隻是說:“這裏的指揮橋幾乎沒什麽改變。”實際上,指揮橋看起來幾乎和以前一樣。但僅僅是幾乎。
    “這裏確實沒有什麽改變,除了地板,”她指出。
    諾亞低頭看著。一塊深藍色的地板被重新鋪設,覆蓋了原來的白色地板。這是一個實用且外觀優美的地板,因為新地板顯然不太容易受損,或者至少不會讓人立刻看到每一個汙點和老化痕跡。它與白色的牆壁和明亮的控製台搭配得很好。現在,指揮橋看起來不再那麽刺眼。這絕對是一個積極的變化。他通過一句讚美的話來表達自己的看法,“那你應該向星際艦隊的設計師表示感謝。是他們想出來的。”
    黛西擺擺手說道,“我隻負責技術方麵。我對審美一竅不通。”
    諾亞隻是看著她,輕輕搖了搖頭,對此不發表評論。他非常了解,當涉及到技術和船舶係統時,黛西對形式和外觀是很在意的。對她來說,一個雖然功能正常但看起來很糟糕的技術設備是難以忍受的,尤其是當它還對每個人都可見時。
    “兩天後,這裏將再次熱鬧起來。”他輕聲說著,仿佛隻是對自己說的。然後,他突然轉身,擺脫了對空曠的艦橋的注視。“在出發前還有很多準備工作,”他對黛西說,一邊進入了電梯。“我們應該著手處理。否則,到最後我們就沒時間了。”
    阿爾娃·黛西點頭表示同意,跟著諾亞一起進入了電梯。電梯門無聲地關閉,讓艦橋再次陷入寧靜中。
    疲憊不堪,蒂妮從舊金山市中心的登記處走出來。她緩慢地走下兩級台階,微風舒緩地吹拂在她因勞累而發紅的臉頰上。幾乎整天她都在這裏度過。她在公共電腦上查詢了她母親最後的已知住址。結果相當令人沮喪。她的母親奧麗芙仍然注冊在埃拉裏一號居住。她離開那個殖民地後,從未更新過這些信息。而且她似乎也沒有在其他地方登記,否則新的數據會被報到這裏。然而,這並不是讓蒂妮放棄的理由。她給其他登記處提交了書麵查詢,與不同的職員交談,並等待著回複。她查閱了所有找得到的登記記錄。雖然查看死亡記錄的時候她感到有點不安,但結果總是一樣。她的母親沒有任何記錄。就像她從未存在過一樣。
    蒂妮沮喪地低著頭穿過街道。她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迄今為止,她的目標一直是找到她的母親。她從未想過更遠。現在她逐漸不得不承認,也許她永遠找不到奧麗芙。她需要開始考慮接下來的生活和她的未來。突然間,她感到無比孤獨和失落。雖然她非常清楚她的母親幾乎無法幫助她。盡管如此,但一想到找不到母親,還是讓蒂妮感到沮喪。
    太陽已經低懸在地平線上,建築物在街道上投下長長的陰影。蒂妮不得不眯起眼睛,當她拐過一個街角時,太陽直射在她的臉上。她走向一個小小的街邊咖啡館,咖啡館外擺放著戶外的桌椅。她對這一整天的搜尋和長時間麵對電腦的工作感到非常疲勞,現在她需要一杯濃烈的咖啡來振奮精神。她並不習慣在電腦上進行這樣漫長的工作。她在殖民地所做的工作都是手工活。
    她坐下後,向快速走過來的服務員點了一杯咖啡。幾分鍾之後,她喝了一口,靠在椅子上。她雙臂交叉在胸前,閉上了眼睛,臉直接朝向太陽。這天的最後一縷溫暖陽光讓她感覺舒服,幫助她放鬆。至少在接下來的幾分鍾裏,她不想再考慮自己的問題,隻想暫時放鬆下來。
    “這裏還有空位嗎?” 一道低沉的男聲突然傳來。蒂妮有些畏縮地睜開眼睛,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老人。他大概已經六十多歲了。他的頭發已經白了,稀疏了一些。一片白色的滿胡子覆蓋著他的臉頰和下巴。水藍色的眼睛對著她眨了眨。他有些胖,穿著一套漂亮的西裝,手裏拿著一個公文包。
    蒂妮四處看了看。幾個桌子遠處坐著一對情侶,低聲交談。其他人都不在,所以所有的桌子都是空的。
    “是的,當然,” 蒂妮感到有些疑惑。他為什麽非要坐到她旁邊?
    他坐下,點了一杯咖啡,然後默默地看著她。蒂妮保持懷疑的態度。這個男人到底想幹什麽?他想騷擾她嗎?還是想賣她東西?她剛剛感到的所有放鬆都消失了。
    “今天真是個美好的日子,” 他喝了一大口咖啡後說道。
    “是的,” 蒂妮慢慢點頭。她真的對交談沒興趣。
    “你是新來的嗎?” 他友好地問道,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冷漠態度。
    “是的,” 她又隻是簡單回答。或許他在她給他幾個簡短答案後就會放棄。
    他再次喝了一口。“這是個美麗的城市,不是嗎?如此充滿活力和生機。” 他低沉的聲音通常也是充滿活力的,但在她這裏卻不起作用。
    這次她隻是點了點頭,然後試圖簡單地忽略他。
    事實上,他沉默了幾分鍾,但接著又繼續了他的單方麵對話。“我當年來到這裏是因為我申請加入星際艦隊。那時我還很年輕,對這座城市印象深刻。我來自美洲中西部的一個小村莊。像舊金山這樣的城市,我以前從未見過。以後也再沒有。這座城市讓我為之著迷,最終我選擇離開星際艦隊。然後我自己創業,從此在這裏生活。我從未後悔過這個決定。您也是來這裏申請加入星際艦隊的嗎?”
    蒂妮感到有些惱火,她在思考如何才能最好地回答這個問題。如果說不是,他肯定還會問有關她未來計劃的問題。於是她隻能簡單地回答了一個“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跟他交談。
    他似乎對她的回答很滿意,因為他笑了。“這是擴展個人視野的最佳方式之一,”他讚許地說。“您的父母一定為您感到驕傲。”
    這句話讓蒂妮最終失去了耐心。“我不知道,”她不耐煩地回答道。“我問不了他們。我多年沒見過我媽媽了。或許我永遠也見不到她了。”蒂妮故意發出一聲歎息,試圖重新控製自己的情緒。這位老人大可不必為此負責。雖然他自己也有錯,因為他沒必要搭話。她可從沒請求過他。
    “對不起。”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真誠,也充滿同情。然後他保持了一段時間的沉默。
    太陽已經慢慢落到地平線,隻需幾分鍾就將完全消失。盡管如此,現在的天氣仍然很暖和。
    “你的父親呢?” 最後,那個男人問道。
    蒂妮對這個問題有些措手不及,因為她對父親一無所知。“他怎麽了?” 她有些疑惑地反問道。
    “你說你不認識你的父母,但剛才隻提到了你的母親。” 他解釋道。
    雖然她覺得是時候離開了,但還是用尖刻的語氣回答了他的問題。“我不認識我父親,也不知道他在哪裏。”
    “那為什麽不去找他呢?” 他的眼神看起來很天真。
    蒂妮滿臉疑惑地看著他。這個男人為什麽要插手她的事情呢?短暫的一刻,她甚至懷疑他可能是她的父親。然而,這是不可能的。這個男人是個白人。
    “你找不到你的母親,是嗎? 所以我推斷你從未試圖尋找你的父親。” 他幫助她回憶起來。
    她束手無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尋找父親對她來說從未是一個選擇。她對他充滿了憤怒。這個陌生人竟然給她提這樣的建議,簡直是狂妄無禮。
    這名男子看了一下手表,還未等蒂妮回應,便說:“時間這麽晚了。我得走了。” 他站起身,拿起手提包。“很高興和您交談。祝您一切順利,在這美麗的城市裏度過愉快的時光。” 他微笑著,稍微鞠了一躬,然後離開了。由於他走向了背對她的方向,他很快消失在她的視線中。蒂妮仍然完全困惑地盯著他剛才坐著的椅子。這絕對是她一生中最奇怪的相遇。她從未遇到過如此瘋狂的事情。她轉過身來,想看看他。然而,她身後隻有一條空蕩蕩的街道。他早已消失的不見蹤跡。難道她剛才的經曆隻是一個夢?但是,那個陌生人的杯子還放在桌子上,證明這不是夢。
    她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下最後一口。然後她站起來,走向另一個方向。在沿著街道走的過程中,她試圖整理自己的思緒。她必須考慮接下來該怎麽辦。找到她的母親並不像她之前想象的那麽簡單。顯然,在聯邦內部對個人的監視並不像她小時候經常聽到的那樣有效。她不得不承認,她已經用盡了所有可能的搜索方法。至少是她所能想到的所有方法。現在,她必須尋找新的目標。而這位陌生人剛才給她灌輸了一個新的想法,這個想法現在在她的腦海裏糾纏不休。難道她真的應該去找她的父親嗎?她恨他,希望他得到上天的懲罰。她有沒有任何理由去找他?好吧,如果她找到他,她可以好好地跟他說說話。然後,她可以看到他的眼睛中的驚恐,當他意識到她找到了他並揭穿了他的真麵目。他必須承認自己的罪行。然後,帶著這份罪惡感,她可以離開他。
    蒂妮越想越多,她越覺得這個想法不錯。她可能會這麽做。但是首先,關於她母親的下落,她必須等到答案。很可惜,詢問的情況無法立即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在她找好住處的酒店外,蒂妮猶豫地停了下來。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她原本打算再去探索一下舊金山的夜生活。但現在她太累了。這一天比她預想的還要辛苦。因此她走進了酒店,決定早點休息。也許明天她還能繼續遊覽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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