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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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支持正版麽麽噠~ 她想著能拖一陣是一陣, 譚醫生讓她簽字同意承擔手術風險時, 她托護士聯係了傅醫生, 原本在兩個醫生間她更信任傅星河, 最後譚鬆林醫生找她談了一個小時。
說樂樂這個病現在不這樣解決, 那麽再做幾次手術,最多活不過八歲。而且譚醫生最近也在研究這類課題,說把握比以前大。
她被說動了。
因為假如停止手術, 樂樂隨時會死,可能是今天,也可能就下一秒, 誰也說不準。
傅星河看了短信兩秒,而後刪掉了。
醫院裏每天都會有人死去。
他把手機放到一旁,林天從傅醫生的電腦屏幕前側頭看他,“有封你的郵件。”
郵件標題寫著“The Lancet”, 傅星河看了眼,“點開。”
電腦是放在林天腿上的,他拿著無線鼠標在那兒玩遊戲, 因為傅星河怕他沒事幹, 就把電腦借他了。林天也不敢亂看, 隻好玩點單機遊戲了。他正打算讓開一個位置給傅醫生看郵件,哪知道傅星河直接從他背後罩上來,還把下巴擱他肩上。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放在林天的手背上, 間接握著鼠標, 往下翻頁。
郵件是柳葉刀發來的, 他的論文過了稿,這個月中印刷全球發售,到時候愛思維爾集團會給他寄樣刊過來。
“這是上次寫的論文,”傅星河一隻手掌橫在他的腰前,“你也有一份功勞。”
他說話時靠得極近,熱氣就吹拂在林天耳後。林天有個敏感點,就是耳後根,和下頜骨相接的的那塊皮膚。他那裏正好有塊小痣,他自己看不見,但有時候自己不小心碰到,都會渾身一抖。
現在讓傅醫生靠著吹氣,林天渾身都軟了,他心狂跳著,嘴裏還謙虛,“沒有沒有,我也沒幫什麽忙……”他眼睛左右亂瞟,睫毛顫來顫去,傅星河快速把郵件拉到底,接著關掉。
但他依舊沒鬆開軟化在他懷裏的林天。
“你幫了我大忙,不用謙虛,”傅星河重新點開他的遊戲,過了兩秒他才慢慢把手抽開,“你繼續玩吧。”
眼見他要鬆開自己了,林天一急,直接抓住他的手腕,“我不想玩遊戲了。”
傅星河沒動。
“能不能……再抱我一會兒?”林天氣息有點不穩,他覺得自己提出這樣的要求,傅醫生會不會覺得自己太粘人?林天臉紅的厲害,他深吸口氣,“我下午公司有事,我想再……再和你呆一會兒。”
“林天,”傅星河把電腦蓋上,慢慢把林天轉過來,他攬著林天的肩膀往後靠,使他的頭靠在自己胸前,他安靜道:“你想抱我,你就伸手,不用這麽問我。”
他的話讓林天鼻頭一酸。
他原本姿勢還有些別扭,因為他和傅星河體格差距並不大,他隻比傅醫生矮一點點,比他瘦一點點。這樣被摟過去,他並不能做出小鳥依人般的姿態,而且是永遠也不能。但有那麽一瞬間,林天覺得自己高度凝固、縮小了,似乎可以蜷縮在他手心裏。
林天慢慢調整了姿勢,他把手環過去,環到傅星河的腰上,他摟緊傅星河的腰,像在宣誓主權一般。然後從他胸口仰起頭看他,“像這樣伸手嗎?”
“嗯。”傅星河也凝望他。
“那……那我還想親你,可不可以?”林天壯起膽,蹬鼻子上臉了。他心裏想到傅醫生那天說,他對自己也會有反應——但是他還沒有親過傅醫生,林天覺得自己有點吃虧。
傅星河手掌托著他圓圓的後腦勺,“你不用問我,以後都不用問。”他目光認真,夾雜了幾分不可名狀的溫柔,但隻一閃而過,林天難以捕捉。
林天吞了吞口水,接著大膽地從他身上撐著,仰頭在他臉頰親了一下。
非常純情的親吻。
在靠近嘴角的臉頰上。
就是這樣,林天都覺得自己幹了件了不得的事,心裏樂開了花,眼睛發亮地望著傅醫生。
傅星河卻有些哭笑不得,“你說你想親我,就是這樣?”他的手掌慢慢滑到林天的後頸窩。
林天紅著臉點頭,其實他本想親傅醫生的嘴巴的,可是那是不是有點不要臉?
“你接過吻沒有?”
“欸?”林天愣了兩秒,“這個……”
傅星河低頭湊近他,身材接近的好處就在這裏,他不用深深低頭,稍微低一點,他就能碰到林天了。
他用嘴唇輕輕碰了下林天的唇麵,“和別人這樣過嗎?”
林天眨眨眼,似乎不能相信剛才發生了什麽。傅星河也匪夷所思,林天二十六了,怎麽這麽純?
“把眼睛閉上。”他吩咐道。傅星河一手抬起他的下巴,一手像方才那樣托著林天的後腦勺。林天眼睫毛顫了顫,最後乖順地閉上了。
傅星河吻了上去。他本沒想發展這麽快的,但是麵對林天,他就有了許多不確定性。
這個純情小可愛,說喜歡自己。
傅星河在他兩片唇上舔吻著,林天神經緊繃著,可傅星河是神經外科醫生,他一吻上來,他的舌頭便叫人靈魂發麻,所以林天漸漸被麻痹住了。他整個人都要飄上天了,不會喘氣,也不會呼吸。
察覺到他呼吸困難,傅星河鬆開他,讓他喘口氣後,又貼上去。這次是侵略性十足地將舌尖也鑽進去——林天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傅醫生會這樣吻自己,因為傅醫生有些潔癖,林天以為有潔癖的人都抗拒這樣深的吻。
傅星河的吻並不像他人那樣冷淡,但他全程保持冷靜,他還能觀看林天的反應,看他像隻蝴蝶一樣撲朔的長睫毛,聽他鼻間輕輕發出的柔軟又性感的鼻音,好似是舒服了。
他勾著林天的下巴,好半天才放開他。
林天大喘著氣,他仰起來的脖頸,從下顎骨到鎖骨那條曲線,用力繃著,從眉梢到眼角,都染上了欲色。傅星河像隻狼一樣盯著他,而後在他滾動的喉結上咬了口--林天騰地睜大眼。
傅星河在他睜眼的瞬間,就收回了情緒。
“傅醫生……”林天聲音沙啞地喊他,眼睛裏好似藏著個天空之鏡,又透又水,看著純淨,卻又讓人無端聯想到“情`欲”這樣的詞。林天喘了老半天氣還停歇不下,他有點激動過頭了,眼睛濕漉漉地盯著他,“下次我還能這樣親你嗎?”
太特麽舒服了――林天由衷地在心裏想,就是對心髒不好,刺激太大了。他剛才好像心都要跳出來了。
“你喜歡的話,下次再來。”傅星河不由得笑,手上揉了下他的頭頂。林天好似搞混了主次,他親了傅醫生的臉頰,傅星河回敬純情小可愛一個深吻。
連他自己也沒想到,他會和林天發展得這麽快。
他們才認識多久?幾個月?從自己受傷到現在,不過三個月時間,但傅星河很喜歡林天。
純情小可愛把他給迷住了。
*
下午,林天離開傅醫生家,直接開車去了公司。
公司賬務出了大問題,他原本早上就應該去的,但是他那會兒走不開,大剛急得焦頭爛額,林天卻還在後視鏡裏偷偷看自己的嘴唇,然後偷偷舔了舔自己的嘴皮。
舔一口,又一口。
傅醫生親過噠!
到了公司,財務部那邊已經讓人封起來了。大剛昨天半夜拿到了林城安的簽字,準備給comet公司匯款交保證金時,哪料財務那邊卻出現了巨大問題!
――公司的流動資金和賬目上對不上。
這代表有人做假賬,欺上瞞下。林天很少管財務問題,要不是這次急著用錢交保證金,還不會捅出來。
公司實際的流動資金,隻有不到一億人民幣。林天得知的第一時間,自己沒有出現,隻聯係了老爺子。下了封鎖消息的命令後,林天讓人控製住幾個財務部經理,接著讓大剛把醉的一灘爛泥的林城安給抓回來。
兩個外科醫生之間,有說不完的話題。
“那個動脈瘤像高爾夫球那麽大……”“別聊了,吃飯。”閔老師端著菜出來,打斷他們的話題。
而盧教授還在喋喋不休,邊說邊比劃,“好家夥!基底動脈漲得像氣球一樣!”
“一聊上就沒完沒了了是吧?”閔老師說不動盧教授,隻能拎走傅星河,“小傅,來幫我端菜。”
傅星河點頭,他進了廚房,林天正在盛飯。他抽了筷子,又從林天那裏端走兩碗飯,兩個人沒說話,隻有短暫的眼神交流。
飯廳裏,閔老師還在數落盧教授:“你就不能有點別的話題嗎,他難得休息一次,還一直手術手術……你好煩。”
“那不說手術能說什麽?”盧教授指著她,“你思想有問題!”
閔老師反嗆道:“你一點也不擔心他找對象嗎?你們不能談點手術以外的話題嗎?小傅這樣都是讓你給帶的!不然他能變成現在這樣的工作狂?!”
他們的相處模式就是這樣,但通常,戰況也就這樣了,盧教授戰鬥力弱,說幾句就搖頭:“不跟你扯,你歪理多。”
傅星河見怪不怪,“吃飯吧。”
林天認真洗了手,他甩了甩水,出了廚房。
菜做得多,閔老師記得每個人的喜好,隻見盧教授用筷子挑起螞蟻上樹的粉絲,開始講解:“小傅你看啊,之前說的那個動脈畸形,血管纏繞……”閔老師敲了下他的手,“盧教授,現在是吃飯時間。”
這樣的事情常常發生在他們家的飯桌上,盧教授無論看見什麽東西都要聯想到手術,然後開始即興上課。也隻有傅星河會這樣聽他說話。
林天覺得有趣,心裏發笑。
之前他去閔老師家,都沒偶遇過傅醫生,所以這是他第一次見盧教授這樣。說到自己的專業時,便會熱情十足,亮著雙眼,疲憊一掃而空。感到有趣之外,也是羨慕的,要是他也學醫,那他是不是也能和傅醫生有這麽多的共同話題?
林天高考時,瞞著所有人報了醫學院,接著被家裏人發現,他全市第一的成績出來後,家裏人聯係教育局直接改了他的誌願。
那時候父親憤怒地給他打電話,“你想學醫?你想學醫?!你想學醫?!?!”一連重複了三遍後,他吼道:“林天,你知不知道我們對你的期望?你將來是要管你爺爺的公司的!”
醫學院的通知書悄然溜走,林天去了全國最好的大學,他學習金融,再次和傅醫生錯身。
飯後,林天端著碗去洗,閔老師趕開他,“我來就行。”林天打開洗碗機,“這樣就行了。”
傅醫生的廚房雖然不大,卻設計得非常便利,閔老師驚奇道:“現在東西這麽高級了。”
“洗的幹淨嗎?”
林天一邊點頭,一邊提起垃圾桶將垃圾倒進廚房垃圾處理器。他動作停頓,因為他看見了外賣盒。
他想起閔老師說,有保姆給傅醫生做飯的,所以他怎麽會吃外賣?
他抿緊唇,眉頭也跟著皺起來。
直到離開傅醫生家,他還滿腦子的外賣盒外賣盒。
車上,音樂電台點了首鄧麗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坐在後座的盧教授突然跟著唱了起來,林天從後視鏡裏看他們。閔老師靠在盧教授的臂彎裏,她鬢角有些白,盧教授安靜地拍著她的肩膀。音樂完了,盧教授還在哼歌,閔老師說:“好了好了別唱了……”
原來外科醫生也是要聽情歌的。
這突然又給林天提供了一點勇氣。在外科醫生的世界裏,他們沒有情感,沒有妥協,也沒有個人生活,而盧教授和閔老師的婚姻之所以能走到現在,就是因為這麽一丁點生活的溫情。
他把夫妻倆送到家門口,閔老師道:“林天,每次都麻煩你,實在太不好意思了。
林天擺手,他笑道:“老師,跟我不用客氣。”
他發動汽車,閔老師家是老房子,外麵這條街道有兩排很長的法國梧桐,他聽見夏夜裏的蟬鳴聲,夜空還掛了一枚靜悄悄的月亮。
轉入街口,鮮紅的加油站在夜色下顯得格格不入。林天雙手握緊方向盤,又抬頭看了一眼月亮,今天是滿月,照例地沒有星星。
車子在道路開了一百碼,接著林天突然掉頭,他搖上車窗,沒有停留地朝著傅醫生家開過去。林天關了電台,給他撥了過去,電話很快接通,靜謐的車廂裏,是林天狀似平靜的聲音,“傅醫生,我好像不小心落了東西在你那裏。”
他不好意思道:“是手表,做飯的時候取的,應該在廚房。”
“現在過來嗎?”傅星河打開廚房燈,“我等你。”
林天的心突然漏跳,腳底下不由自主一鬆,車速驟緩,“我……我馬上就過來了,嗯,已經把老師和教授送到家了。”
傅星河在廚房案台上掃視一圈,林天咬著下唇道:“我忘了放哪兒了……記不起來了。”
“等等,”傅星河把手機拿開些,他向前走了一步,側頭傾聽了幾秒,接著他突然拉開櫥櫃,“……我看見它了。”
玻璃瓶裝的穀物麥片旁,安靜地躺著一隻手表,它的走針正機械地發出亙古的響動。
原本林天是想明天給傅醫生打電話的,結果方才一衝動,他就用掉了明天的機會。他故意留下了手表,或許等明早傅醫生打開櫃子拿麥片才會發現,接著傅醫生會給他打來電話。他計劃得很好,傅醫生根本不會猜到他是故意的。
林天返程得很快,他把車停在小區外頭,步行了進去。
聽見門鈴聲,傅星河打開門,他把手表遞給林天,“你的時間慢了幾秒,我幫你調好了。”
“……哎?”林天微微瞪大眼睛,耳朵一秒就紅了,“謝謝你!”
“不用,”傅星河和林天差不多高,或許他要高一點點,但都是一雙鞋能解決的問題。“你今天辛苦了。”
“沒有的事,我閑不住的。”林天撓了下脖子,其實今天一天,他都沒能和傅醫生說上話,因為他和盧教授一直不間斷地在交談。隻有做飯的時候,林天一直探頭出來問:“傅醫生,閔老師問你辣椒粉放哪裏了?”“傅醫生,閔老師問……”他們才能簡短地說上一兩句話。
傅星河盯著林天紅通通的耳尖看了兩秒,他垂下眼,把門拉開些,“不趕時間的話,進來坐會兒吧。”
林天又愣了。
“趕時間?”他回頭。
“不,不趕!我很有空的。”林天隻是沒想到,他以為過來拿走手表,再看一眼就得走了。
現在被邀請進去,完全是意外之喜!
他跟著傅醫生進了門,卻看見茶幾上放了一罐啤酒,打開的筆電在播放一段手術錄像,屏幕上一片血肉模糊,根本不能分辨是什麽部位。
傅星河把筆記本蓋住,他打開冰箱,“還是果汁?”
林天還是盯著桌上的啤酒看。
傅星河注意到他的目光,道:“你開車,不能喝這個。”
“我不喝,”林天望著他,“傅醫生,你……你可以喝酒嗎?”
“我傷的是手。”他給林天倒了果汁。林天說:“外傷也不能喝酒的,那什麽……喝酒會加速血液流動,不利於傷口愈合。”他查過忌口,記得很清楚。
傅星河朝他走過去,“你懂挺多的。”他把杯子遞給林天,“別告訴別人,我就喝這一罐。坐吧,別站著了。”
“我不會說的,”林天很無奈地坐下,“但是你不能喝酒了,也不許……吃外賣。”他嚴肅地盯著傅星河,“不然我就告訴閔老師。”說完他便意識到自己逾矩了,他懊惱地捏緊手心。
“嗯。”傅星河漫不經心地應道,他倚靠在沙發靠墊上,低頭喝著啤酒時,嘴角的弧度像是在笑。
林天鬱悶地喝了口果汁,還是蘋果胡蘿卜汁,冰涼地潤過喉嚨。
傅星河走到了床邊,“醒了?”
林天裝不下去了,他小心地睜開眼。
傅星河天生的俊眉修目,神色永遠寡淡,冷若蒼鬆,一雙眼睛永遠都不帶多餘感情。十年前的他和現如今的他,分別不大。還是一樣地讓林天著迷。
他神情裏的著迷那麽顯眼,一下進了傅星河的眼裏。但傅星河並未因此動容,他麵色不改,俯視著林天,“什麽時候到的,為什麽不上來?”
“就……”林天心虛地不敢看他,“沒多久……不小心睡著了,怕你沒醒。”
傅星河沒說話。
林天一下就慌了,不安地躲在他的被子裏。
沉默半晌,他才道:“下次不要在車上睡覺,過兩天我給你辦張車庫的卡,你到了就直接上來。”傅星河把防盜門密碼告訴了他。
林天呆呆地望著他。
“記住沒?”
“密碼嗎……”林天還一臉反應不過來的模樣,但是臉已經比思考快一步地緋紅起來,“我、我記住了……那我下次,可以不敲門了?”
“你說呢?”傅星河注意到他眼底下的烏青,想到前些天,林天天不亮就來自己這裏,做完早餐就忙著走。他心裏軟了,但麵上不顯,“你再睡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