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殷揚一動不動站立，也不知道這是殷揚沒有聽到他的話，還是聽到後不予理睬，看著這碩大的雨點，搖搖頭，弗朗西斯科快速退到教練席中。

    殷揚在場邊鮮有指揮的動作，實際上如同一個觀察者一樣，光看不說。

    他不是沒有聽到弗朗西斯科的話，誰也不想淋雨不是麽？但是下雨不是下槍。

    場上的球員還在比賽，貝爾戈米大叔沒有走開，青年隊的主教練維爾德利也沒有走……

    作為主教練的殷揚能走開避雨嗎？

    風勢稍緩，雨點卻密集了許多。

    殷揚站在那裏，任憑雨水淋濕他的頭發和衣服，眼角帶有三四道細細魚尾紋眼睛盯著賽場，但心思已經不再這裏……

    剛剛混合隊進攻看似不錯……

    迪比亞吉奧的遠射差之毫厘。

    皮爾洛帶球前插巧射也不錯。

    馬特拉齊定位球要不是球門立柱不給麵子，也算進了……

    可是這都是球員個人能力的體現，殷揚想看到的以皮爾洛為核心酣暢淋漓的配合呢？

    格羅索就不說了，而薩內蒂插上精妙的配合呢？

    沒有，看不見！

    這兩天，皮爾洛和薩內蒂的確懂得了殷揚的戰術想法，可是長期養成的踢球習慣還將他們原來個人踢球風格頑強地保持著……

    沒有改變！

    解決的辦法不是沒有，這需要球隊的教練組配合，他們需要得到強化訓練，將他們頭腦中理解的戰術想法固化成踢球習慣。

    不大一會，殷揚渾身濕透，背部、胸前顯現出肉色來。

    雨勢越來越急，國際米蘭球隊青訓學院比賽場地的積水很快顯現出來。

    這裏的排水係統和吉烏塞普·梅阿查大球場相比，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場地開始泥濘！

    這時，站在主力隊員後麵的貝爾戈米，在風雨中大聲喊道：“拉開距離，拉開距離，不要上搶，保持位置……”

    四十五分時間也快到了！

    突然，迪比亞吉奧一個趔趄，差點滑倒，但青年隊的球員從他身邊溜過去了。

    如果皮爾洛前來阻截，那差有七八個身位，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個青年隊球員接到落在水中停止不動的皮球。

    此時的迪比亞吉奧忍不住了，開始叫起來：“長毛，你不能用眼神去防守！”

    聞言，皮爾洛擺擺手，表示下次注意了。

    就在青年球員將球趟了一步時，馬特拉齊一個滑鏟，動作幹淨利落……

    維爾德利歲數不小了，在雨中見到，禁不住咆哮起來：“西索科維特，誰讓你盤帶！短傳呀……”

    可他話沒有咆哮完，場上形勢巨變。

    在風雨交加之中，薩內蒂接到馬特拉齊的鏟球。

    此時他的四周並沒有防守球員，如果帶上幾步，沒有問題。

    但他眼睛卻炯炯傳過場上的雨幕，內腳背橫掃，皮球“嗖”的一下，飛到皮爾洛的身前。

    或許剛剛迪比亞吉奧的諷刺讓他的精神興奮起來，上前一步，抬起右腿，將空中的皮球接下。

    身子一側，左腳踢上剛剛停下的皮球。

    皮球騰起，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帶著雨花玩前場左邊方向奔去……

    左路一個人高馬大的身影，如同一輛重卡一樣，無球跑動，往前場猛躥，身後濺起的是一片泥濘。

    格羅索過了中場十幾米遠，在他頭頂前上方，那個高高飛行的皮球仿佛燃料耗盡，突然下落，停在格羅索麵前一兩米的地方。

    格羅索根本沒有減速，得球後內切，見到迪比亞吉奧已經衝上來，橫傳。

    迪比亞吉奧一個大力抽射，皮球劃出一道弧線，衝開雨幕，竄進青年隊大門……

    站在場邊，被雨水淋了一個落湯雞的殷揚，見到這一幕，不禁鼓起了掌。

    這時，風停下，雨住了，半場比賽，實際上是整場比賽結束，比分定格在一比一。

    實際上這個比分毫無意義，殷揚抬頭看看露出笑臉的天空，見到一道七彩的雨後彩虹顯現在天邊，心裏暗暗道：“理想是美好，現實卻是殘酷的，這隻是和青年隊比賽。正如別人常說的，哪怕一個球隊全是球星，不能捏起來，如同一盤散沙一樣，贏球，做夢吧！一定要讓教練組將這個最後的靈光一閃變成一把常規武器，時不我待！”

    想到此處，殷揚忽然大聲對維爾德利大聲，堅決地說道：“維爾德利教練，國際米蘭一線隊需要你。明天去一線隊擔任助理教練，主持球隊球員訓練和預備隊的工作！”

    殷揚的話音一落，正準備散場的人恍如被孫大聖使用了一個定身法術一樣，時間好似停止，皮爾洛脫下半截的球衣也不動了。

    主持球隊球員訓練和預備隊的工作是弗朗西斯科教練的工作！

    被殷揚話驚呆的當事人之一的維爾德利教練，此時他本來正在和青年隊球員交流，聽見殷揚堅決的話，不由愣在那裏，準備拍拍球員的肩膀的手定格在空中。

    而另外疑似當事人之一的弗朗西斯科一把扶住教練席頂棚，目瞪口呆地看著殷揚。

    他就納悶了，心道：“殷揚到來，為了支持這個東方人教練，心思沒有少花，他怎麽敢這樣呢？”

    涉及自身利益誰都不能保持冷靜，弗朗西斯科的臉騰的一下紅了，大聲問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殷揚根本沒有轉身看他，而是不輕不重說道：“一線隊不需要那麽多助理教練。你可以申請去離隊或者直接去俱樂部的財務部。”

    聽到殷揚毫不露情麵的話，弗朗西斯科不禁惱羞成怒道：“東方人，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弗朗西斯科，都是成年人了，不要出惡言。這裏我說了算，三年之內，都是我說了算。”

    殷揚說著話，還朝早已經恢複鎮定的薩內蒂揮揮手。

    接著殷揚對臉色複雜的維爾德利笑道：“以後比賽還是讓青年隊球員去皮內蒂納足球訓練基地吧，那裏至少還有個籠子，下雨時不影響比賽。”

    殷揚所說的籠子其實就是長48米，寬26米的，擁有人工草皮的一塊球場。那裏有一個可延伸移動的頂棚，在下大雪或者大雨時可以用來場地的草坪。

    這個是皮內蒂納基地三塊訓練場地之一，被國際米蘭球隊的人親昵地稱為“籠子”的球場。

    維爾德利不是一線隊教練成員，但不代表他不知道這個籠子球場。

    聽到殷揚的話，他掙紮著說道：“行！”

    然後他也揮揮手，說道：“都快回去，去更衣室洗澡，別感冒了！”

    場上的年輕球員想不到那麽多，想到了也不管他們的事情，轟然散卡。

    薩內蒂一拉還在愣神的迪比亞吉奧，說：“走！”

    馬特拉齊回過神來，急忙跟上，問：“薩隊，怎麽回事？”

    皮爾洛此時已經脫下上身濕漉漉的球衣，搭在肩上，晃悠悠地跟在薩內蒂等人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