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青一開始以為奶奶會先去跟居委會商量，沒想到對方直接在新修的水泥地上鋪開了場地。
    幸福小區的大家夥下班就看見，新修的水泥地中間豎起來一塊黑板，一個很是儒雅的老太太站在黑板前寫寫畫畫。
    不時還跟底下的孩子們互動，周圍還圍著一大圈大爺大媽。
    “好，我們繼續搶答製，新的問題，這是什麽？”
    陸敏華指著黑板上畫出來的子宮圖譜。
    立馬有人舉手：“子宮！生孩子的！”
    “答對了！獎勵一個雞蛋！”
    霍毅和陸硯青手裏人手一框雞蛋，隻要答應看一會就發一個，能答對問題，答出來一個發一個。
    陸硯青預想中是自己被小區裏大爺大媽打出小區的場景，誰能想到，現實裏，是被大爺大媽們催著快說新的知識點。
    她有點恍惚，轉頭看著陸敏華還在繼續快問快答。
    等到後麵，隔壁好幾條街的人都知道這邊在發雞蛋。
    新來的人剛想議論：“這他大爺的怎麽講這種東西，不知羞恥。”
    立馬就有人反駁：“要你管!擋著我領雞蛋了！”
    陸敏華：“好啦，今天已經講了兩個小時了，差不多了。”
    “啊呀，陸教授，你就再講一個！再講一個！”
    “是呀！是呀！”
    “陸教授，明天還有嗎？”
    陸敏華笑著點頭：“明天有事，後天應該還有。”
    霍毅接過陸硯青手裏的籃子，兩個人幫著一塊收拾黑板跟著陸敏華上樓。
    原本一直蹲在一邊的小狸花貓也跟上來，沿著霍毅的褲腿一路爬上來，他提著東西微微傾身方便它爬到肩頭。
    陸硯青看兩個這麽短時間就配合這麽默契，有點驚奇：“不是說貓咪不會聽人的話嗎？”
    霍毅：“貓咪不會幹不想幹的事情，可它想幹的事情你也攔不住。”
    “喵嗚~”
    小家夥在他肩膀上耀武揚威，顯然對這個移動的貓爬架很滿意。
    等一家人回到家，還絡繹不絕有人來問：“真的送雞蛋嗎？”
    “來聽課和答對問題的都會送雞蛋。”
    “真的送呀？”
    “真的，你看蘿筐裏的雞蛋，都是準備送的。”
    來的人聽完就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看擺在地上的籮筐，墊著稻草的蘿筐裏，滿滿當當的雞蛋。
    來問的人越來越多，陸硯青幹脆寫了塊小招牌掛在門口，怕來的人不識字，還畫了簡筆畫。
    她忙完坐在沙發上，越想這個法子越妙。
    上輩子免費送雞蛋總是能吸引無數大爺大媽，這次的事情，最大的障礙就是老一輩人的思想，沒想到奶奶直接用雞蛋拿下大家。
    這感覺就像前世看到人流醫院開門衝人氣在門口送雞蛋，一群大爺大媽不但不反感，還幫忙散發人流小廣告一樣。
    “難怪之前請奶奶你過來，你一直說要等等，原來是等著雞蛋。”
    雖說這幾年漸漸取消票據供應，但好東西，像雞蛋這些東西一向供不應求。
    “這麽多雞蛋，奶奶你上哪收的？”
    陸敏華坐在沙發上，懷裏抱著玩累了的小狸花貓。
    “之前不是和你說過一個不敢蓋男孩被子的女學生，她家裏在農村，我托她幫忙在村裏收的。”
    陸敏華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貓：“這樣，她也能掙點零錢。”
    “奶奶，一共多少錢，我待會給你，對了，那個女同學介紹給我認識，我下回要是再需要雞蛋，也找她。”
    “沒多少錢，你奶奶現在返聘，也是有工資的。”
    ——
    阮甜甜回到家裏，整個人已經累得沒力氣說話。
    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兩條腿因為當服務員站立太久有些浮腫，想進家坐下休息一會。
    一打開家門，裏麵亂得一團糟。
    廚房裏沒丟的垃圾在高溫下散發著濃重的臭味，激得她差點一進門就吐出來。
    飯桌上吃過的碗筷沒人收，堆得桌子基本沒有空地。
    幾把椅子東倒西歪，髒衣服臭襪子扔的到處都是。
    地上到處都是泥巴和髒兮兮的腳印手印。
    她彎腰開始撿到處散落的書，這些是她準備考大學用的複習資料，此時封麵沾著顏色可疑的汙漬，皺巴巴，還撕得稀爛。
    走進房間，竹席散落在地上露出底下的床板。
    枕頭東一個西一個。
    原本想著到家先休息的她，不得不前前後後開始收拾。
    等阮甜甜終於洗完所有的碗筷，她伸手打開廚房的櫃子，想從裏麵拿點之前她從物資空間放進去的零食。
    一打開櫃子，裏麵早就空空如也，旁邊給第四個孩子準備的奶粉空空蕩蕩，她閉上眼睛攥了攥拳頭，隻好從空間裏又拿了一罐出來補上。
    抱著那堆髒衣服走進浴室，裏麵的髒衣服堆得小山一樣，她隻是一個白天沒回來，裏麵就已經堆得幾乎看不見底下洗衣盆的輪廓。
    四個男孩加上顧青山和她自己的衣服，現在又是夏天，就算一人一天隻換一套已經是六套衣服，何況最小的那個孩子還在用尿布。
    現在顧家老太太和顧青山的弟弟顧拴住搬過來，家裏的衣服更是多的怎麽也洗不過來。
    她又歎了一口氣，坐在逼仄悶熱的浴室裏開始清洗那堆衣服，剛搓了沒一會，就聽到顧家老太太抱著最小的顧衛忠回來。
    “真是晦氣，別人都能領到雞蛋，偏偏不給我們發，我倒要看看那家人到底能幹出什麽名堂！”
    顧老太太看到阮甜甜，渾濁的嗓子裏爆發出一聲尖叫：“你要死啊!洗個衣服還用那麽多肥皂!夏天的衣服又不髒，隨便過過水就行了！”
    說著一手抱著顧衛忠，一手甩過來就是一巴掌。
    阮甜甜本就累的頭昏眼花，壓根躲不過去，被打個正著。
    “趕緊洗，沒吃飯啊！”
    阮甜甜的臉立刻腫了：“你敢打我！”
    “怎麽不敢打你！打出來的媳婦揉出來的麵！你當你還是當初的黃花閨女，我們青山隨隨便便就找比你還小還漂亮的黃花閨女！”
    顧老太太眼睛一瞪：“不要臉的小娼婦，當初勾引我們青山，要不是青山心善，我是怎麽也不可能同意你進門的！”
    阮甜甜手裏的衣服往盆裏一砸：“我跟你拚了！”
    “你在幹什麽！”
    顧青山從門口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