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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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桌旁,謝雲飛拿起水杯,準備出車間去打開水。
坐在一旁修指甲的陳儀見狀,把自己的粉色水杯遞向謝雲飛,含笑說:“雲飛,幫我打一下啦。”
謝雲飛笑著說:“自己去啦,又沒多遠。”
“你就幫我打一下吧,又不累。”陳儀用略帶撒嬌的語氣說。
謝雲飛扛不住她這嬌柔的聲音,無言以對。
他伸手接過她的水杯,出了車間。很快,謝雲飛打了開水回來。
陳儀遞給他一個紅蘋果,笑嘻嘻地說:“辛苦啦,獎勵給你的。”
謝雲飛也不客氣,接過蘋果啃了一口,打趣說:“不錯嘛,打杯水能換個蘋果,你趕緊喝完,我又去幫你打。”
陳儀斜睨了他一眼,嬌聲說:“沒有了,有也不給,你真是貪心。”???.bipai.
“你真是小氣……”
兩人一邊吃蘋果一邊說笑,一切都被附近的周潔看在眼裏,心如針紮。
他的身邊永遠不會缺女孩子,廠裏美女如雲,群芳爭豔,她這顆傷痕累累的心,還能承受多久這樣的折磨?
與其日日在痛苦中掙紮,不如去找他握手言和,不就可以解脫痛苦了?
可一想到他無視她的感受,把她的臉麵踩在地上摩擦,她的自尊心就不允許她低頭。
現在還隻是談戀愛,他就這麽無所顧忌,結婚後的他可能會更加猖狂。到時他朝秦暮楚,左擁右抱,她該何去何從?
向他妥協,換來的絕不會是他的感動,隻會是理所當然、得寸進尺,結果隻會適得其反。
哪怕心痛到破碎,她也要堅持到底!如果他不妥協,那就放過彼此,分道揚鑣,各奔東西。
轉夜班了。
對周潔來說,白班夜班已經無所謂,她現在對任何事情都失去興趣,機械地過著兩點一線的日子。
她控製自己不去關注謝雲飛的動向。冷戰已經一個多月了,他沒有主動來找她,也就表明放棄她了。
她提醒自己不要再心存幻想,這種花心的男孩,根本就不適合她,和平分手是最好的結局。
天亮下班時,胡巧巧難得地來等周潔一起下班。
回去路上,胡巧巧好奇地問周潔:“車間裏都在議論,說你和謝雲飛分手了,是真的嗎?”
周潔微微皺眉,車間那群人怎麽總盯著他們不放,有點風吹草動就議論紛紛?也不知道背後是怎麽議論她的,估計都是她不想聽的。
她很反感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卻又無可奈何,無法堵住悠悠眾口。
周潔點點頭,繼續向前走著,不想說話。
胡巧巧好奇地問:“為什麽要分手?”
周潔沉吟了一下,苦笑著說:“我們……性格不合適。”
這借口果然好用,給彼此都留足臉麵。趙光明對她用過一次,如今她活學活用,還可以舉一反三。
胡巧巧歎了一聲,“唉,又分手了。”
周潔聽她這樣說,心裏很不是滋味。不過知道她說話一貫直接,也不計較。
周潔問她:“你男朋友對你怎麽樣?常聯係沒有?”
以她過來人的經驗,如果久不聯係,感情就會慢慢疏遠,就如同她和謝雲飛,冷著冷著也就涼了。
“還好,上夜班後,我們還沒見過麵,過幾天我休假就去找他。”
胡巧巧提起男朋友,眼神明亮放光,滿臉嬌羞欣喜,一副熱戀中的模樣。
周潔不禁想起自己的那段戀愛時光,每次照鏡子時,見到的都是神采飛揚的模樣。
那時的她,常常小鳥依人般地依偎在謝雲飛身旁,心安理得地感受他的溫情與憐愛。
他幫她擦淋濕的頭發,握著她冰涼的小手哈氣,用外套把她裹在懷裏一起散步。他的柔情蜜意令她癡迷沉醉,如墜夢幻中。
到如今,她卻不敢仔細端詳鏡中的自己,那滿眼的落寞與苦澀,簡直判若兩人。
愛有多銷魂,就有多傷人。
“告訴你吧,我可能幹不了多久了,男朋友讓我去他們廠裏當質檢員。”胡巧巧興奮地說。
周潔收回思緒,驚訝地說:“這太好了,當質檢很輕鬆的,真羨慕你,你男朋友真厲害。”
胡巧巧微微揚起下巴,笑著說:“本來去年底就說幫我弄進廠去上班,後來他說做質檢比較好,讓我等到年後,我上次問過他,他說快了。”
周潔由衷地為她開心,她一直懷疑她男朋友到底是不是真心對她,畢竟兩人才認識一個多月就發展到親密關係,不得不讓人懷疑他的動機。
現在看來,是自己想多了。隻因為聽多了負心薄情的故事,就帶著有色眼鏡看人,她該反省一下自己了。
兩人準備進入宿舍區,門口的保安突然攔住周潔,“你的廠牌呢?”
周潔以為廠牌掉了,忙低頭看向胸前,才發現忘了把廠牌換在外套上。
車間裏不冷,外套都是進車間就脫,出車間再穿。有時也會忘記露出廠牌,工衣這麽明顯就能證明是廠裏人呀,沒想到今天這保安這麽較真。
周潔拉開工衣外套,把戴在裏麵的廠牌亮了出來。
這時胡巧巧笑話保安說:“人家明明戴了廠牌,你卻看不見,該看的地方不看。”
保安一愣,又忍不住笑了,反問她:“那我看哪裏去了?”
“你看該看的地方呀,不該看的就……”
她說話大聲,惹得前後左右的人都來注視她們,暗中猜想,保安到底看了什麽不該看的?
周潔瞬間滿臉通紅,她這是說的什麽話啊?
“別說了。”她趕緊拉著胡巧巧快步走向宿舍。
“我說錯了嗎?他眼睛不知道長哪裏去了。”胡巧巧還在抱怨。
周潔捂額,“嗯,沒錯,沒錯,我們不和他計較。”她覺得和她解釋不清,幹脆就不解釋了。
明月高懸,給廠區地麵撒上一層清輝。
周潔靠在窗口,視線越過對麵的廠房頂,凝視著天上那半個月亮。
她最喜歡看窗口位的幾台機,在車間最靠後,不被人注意。可以透過窗口看見一小片天空,還可以神遊天外。
她望著深幽的夜空,心中感概,天大地大,包容世上一切萬物,渺小如塵埃的她,卻還在為情所困,實在是可笑又可憐。
夏晴來到她麵前,欲言又止。
周潔心中一沉,看她那麽難以啟齒,難道她又收到什麽讓她難受的消息了?
夏晴的老鄉張曉芬,是收集情報的高手,許多消息都是她透露給夏晴,夏晴再傳遞給她,所以她們在織布區裏,才沒有與世隔絕。
“晴晴,有什麽事,你就說吧。”周潔故作輕鬆地說,她已經作好了五雷轟頂的準備。
夏晴義憤填膺地說:“車間裏的人在傳,說謝雲飛那個王八蛋和陳儀在拍拖!”
周潔那顆已經痛到麻木的心,如同受到電擊,瞬間蘇醒過來,發出一陣絞痛。
她深吸一口氣,輕聲問:“誰告訴你的?”
“小芬告訴我的,有人看見他們在廠區裏散步,難怪每晚有幾小時不見他們,原來是拍拖去了,真不要臉!”
周潔的心再次揪緊,她咬緊了牙關。見夏晴比她還要生氣,這個肝膽相照的朋友,為她的破事操碎了心,她眼眶濕潤了。
雖然心中滿是苦澀,她卻笑著說:“謝雲飛挺厲害的嘛,剛追完餘娟,又看上了陳儀,換女朋友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快。”
夏晴驚訝地看了周潔一眼,然後撇撇嘴說:“就是,還好你和他分手了,這種男孩子真不能要。見一個喜歡一個,朝三暮四,沒良心的東西。”
她看出周潔因為放不下謝雲飛,茶飯不思,萎靡不振,心裏很替她擔憂。
告訴周潔這個消息,也是思慮再三後決定的,就是想讓她早點放下,為這種男孩子傷心難過,真不值得。
不過現在看起來,她好像並沒有想象中的脆弱,還能笑得出來,讓人欣慰。
夏晴走後,周潔頹廢地坐在紙箱上,渾身發涼。偽裝多日的堅強,卻在此刻轟然崩塌。
上次傳說謝雲飛追餘娟,她隻是半信半疑,他做得那麽明目張膽,多半隻是為了氣氣她,不過他的確達到了目的,讓她那幾天氣得肝疼。
這次卻不同,她們說的是拍拖,而不是追求,兩者之間是有很大區別的。她可以肯定,這絕不是空穴來風。
因為她見過謝雲飛幫陳儀打開水,見過陳怡披著謝雲飛的衣服睡覺,見過兩人說笑著一起回車間……
林林總總,顯示出他們的關係很不一般。
從見到謝雲飛幫陳儀打開水後,她就開始憂慮,因為她明白,她沒法和陳儀相提並論。
陳儀是幹部,自帶光環,又看起來甜美溫柔。以謝雲飛自傲的個性,他肯定會選擇乖巧的陳儀,而不是任性不羈的她。
擔憂的事情這麽快就成真了。謝雲飛翻臉無情的速度如同翻書,能說會道的男孩果然靠不住!
他今天可以對你甜言蜜語,明天也可以對別人舌綻蓮花,讓人真假難辨,卻在不知不覺中深陷情網,不能自拔。
他將她帶到天堂,感受愛情的甜蜜,又絕情地把她推下雲端,跌落進地獄,從此在水深火熱中煎熬。
無數個夜晚,她獨自舔著傷口,任憑淚水濕了枕頭。一到車間,又不得不裝作雲淡風輕。
她不願四處傾訴,也不想得到別人同情,那樣不但無濟於事,還隻會讓人瞧不起。最主要的是,她不想讓他看笑話。
心好累,也好涼。
這悲傷的日子,何時能到頭?
“小妹,在想什麽呢?”窗口處突然冒出一個長相清秀的男孩子,他雙手趴在窗沿上,笑嘻嘻地看著周潔,他旁邊有人在輕聲笑。
周潔被嚇了一跳,馬上站起來,沒好氣地回答:“關你什麽事!”
另一個胖男人擠在男孩後邊,越過他肩頭說道:“小妹妹,他都注意你好久了,想和你談對象,答不答應啊?”
周潔沒想到他們說話這麽直白,又羞又惱,真想回一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白日做夢!
她瞪了他們一眼,退開到另一台織機。
“小妹,別走呀,我是真心實意的。”男孩子急忙說,細長的眼睛依舊帶著笑意。
胖男人小聲取笑他道:“我就說漂亮女孩哪有那麽好追的啦,電梯來啦,我們走。”
窗外響起了一陣板車的聲音,不久又恢複了寧靜。
周潔細想,這窗口不遠處就是貨梯,經常有搬運工人運送紗和布匹。
他們也應該是某個車間的搬運工,大家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他們卻打破了平靜,這下得注意提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