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升月身上散發出冷氣。
    “是於倩倩吧。”
    綠毛一驚，“你咋知道的？”
    他問了半天才問出來是於倩倩傳出來的。
    畢竟這才四十多人，互相問問就都知道了。
    武則川眉頭緊鎖。
    傳這種這謠言對女孩的中傷和惡意簡直太大了。
    他立即起身，皺著眉就要去找於倩倩理論。
    不管怎麽說薑升月都是自己帶回來的，而且算得上是他末日前不多的熟人。
    一個女孩被人這麽惡意中傷，他實在看不下去。
    薑升月身上的冷意瞬間一收。
    “不用去了，她活不了多久了。”
    武則川和綠毛齊齊一怔。
    不太明白薑升月的意思。
    武則川隻隱約感覺，於倩倩可能要不好。
    在養殖場他要不是趕到及時，孫澤現在已經涼透了。
    薑升月看著是個普通人，但是手段狠厲。
    於倩倩還不知道自己惹了不該惹的人。
    她正在陪武博實聊天。
    時不時敷衍的嗯嗯兩聲。
    心不在焉的樣子。
    因為對武則川身邊新出現女人的嫉妒，讓她接連走神，還下意識地看向那個角落。
    沒發現身邊的話語聲停止。
    武博實也順著她的方向看過去，正看到站在一起聊天的三個人。
    他厚重眼鏡片後的眼睛閃過濃濃的嫉妒。
    武則川總是這樣，總能吸引身邊所有女人的注意。
    於倩倩雖然現在和他在一起，還照顧他母親，但時不時還會迷戀地看向武則川的背影。
    而新來的那個薑升月，一個擁有豐厚物資的年輕女孩。
    對自己冷漠不假辭色，但是跟武則川卻能笑容親切。
    他身側的手掌緊緊攥拳，指節發白，掌心出現了指甲印出的紅痕。
    透過玻璃窗照進來的紅色霞光逐漸昏暗下來，夜晚到來。
    場館中心那裏原本堆滿了雜物和被褥，現在已經被騰空，一群人圍在一起，輕聲歡呼。
    體育館裏沒有電，他們舉著各自的手電筒手機還有人拿著打火機照明。
    黑夜裏隻感覺那邊人影憧憧。
    薑升月百無聊賴地靠著牆，旁邊的武則川睡著了。
    英俊的側臉上帶著些化不開的疲憊。
    一個消瘦的人影邁著外八字走過來。
    薑升月一看就知道是綠毛又來送情報了。
    隨著綠毛的啪嗒啪嗒的腳步聲，武則川驟然驚醒。
    薑升月看向那邊熱鬧的人群問道：“他們這是要幹什麽？”
    綠毛撇嘴：“還不是武博實那個顯眼包。
    看到大家不僅驚無險地回來了，還帶回了羊和酒，就提出個想法。”
    “說是最近大家的情緒太緊繃，這樣不好，會得什麽心理上的疾病。
    讓我們要學會放鬆，決定今晚來個趴體。
    鼓勁兒明天再出去找物資。”
    武則川站起身，眉頭皺緊，語氣嚴肅。
    “現在是末日，就應該繃緊神經，外麵都是喪屍，怎麽能現在放鬆？”
    綠毛十分讚同地點頭。
    “誰說不是呢，但是他們根本什麽都聽不進去。
    那些人聽到今晚能吃羊肉喝酒，啥都顧不上了！”
    “喏！”他向一側努努嘴，“他們已經把羊都宰好了，正準備生火做飯。”
    他臉上難得露出擔憂。
    “雖然我也挺饞肉的，但我總覺得這樣會惹來麻煩。”
    薑升月嗤笑一聲，這個武博實為了壓武則川一頭想法還真多。
    她聲音慵懶，語氣散漫。
    “當然會有麻煩，白天溫度高喪屍的活動力不強，出去的人能回來是幸運。
    但是現在晚上——”
    “喪屍的活力明顯提升，更何況還要燒肉。
    這是小區，人口最密集的地方，也是喪屍最密集的地方。”
    武則川眉間湧上股戾氣，“真是瘋了！”
    綠毛聽完薑升月的解釋，臉色也變得極差。
    “我們應該不會，運氣這麽差吧……”
    武則川看了他一眼，語氣染上擔憂：“這不是運氣好壞的問題，但凡一個不對，可能我們全都要死！”
    綠毛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川哥，那怎麽辦啊……
    我其實反對來著，但是根本沒人聽。
    誰現在掃興誰就是他們的敵人……”
    武則川深深歎了口氣，伸手用力按住眉心，但是那緊皺的眉頭還是拂不平。
    他向著湊在一起說說笑笑一片歡騰景象的眾人走去。
    薑升月挑眉，看著武則川逐漸融入黑暗的背影。
    綠毛在旁邊幽幽說道：“薑小姐我跟你打賭，川哥去說武博實肯定更加堅持。
    絕不會聽的。”
    薑升月點頭，表示讚同。
    果然沒幾分鍾，武則川板著一張臉，黑得能滴出墨水來。
    他身後隱隱還傳來罵聲。
    “什麽人啊！不想吃就別吃唄，還不讓我們吃！”
    “還是館主大人英明，體恤我們辛苦，不像某些人，沒心沒肺！”
    “也不知道館主這麽好多人怎麽會和這種人是親戚！”
    “還有他帶回來的那個女人！居然有髒病！會不會傳染啊……”
    “那誰知道？咱們可離遠點吧，誰能想到穿得幹幹淨淨沒想到啊嘖嘖”
    武則川聽著身後的議論聲臉色難看。
    “薑小姐，你不應該過來的，你現在看到了，這不是個好地方。
    盡早聯係你的保鏢趕緊回去吧。”
    薑升月安靜微眯，嘴角帶著冰冷的笑意。
    “不急，我要做的事兒還沒做呢。”
    本來她隻是想過來找機會拉攏武則川，挑幾個勞動力。
    順便再幫周乾看看有沒有他的兩個小弟。
    現在很好，原定計劃隻完成了一半。
    武則川還沒拉攏成功，勞動力是帶不回去了。
    不給他們都宰了算她仁慈。
    兩個小弟隻剩一個綠毛，另一個——
    刀疤正跟在武博實和孫澤身邊裝孫子呢。
    她思緒停滯，轉頭看綠毛，目光中有點嫌棄。
    這幹巴巴的小身板，能種地嗎？
    綠毛：？？？
    “薑小姐，你……我沒說你壞話啊，你別這麽看我！
    我有點害怕……”
    薑升月嘖了一聲。
    算了，起碼還夠義氣人還機靈，相處起來也挺順眼。
    黑暗中又走過來一個身影。
    離近了發現是武博實。
    他抬手扶了下黑框眼鏡，對著薑升月說道。
    “薑小姐，我們正在準備羊肉湯和啤酒，不如跟我一塊過去吃點吧。
    女孩子餓了這麽久對身體也不好。”
    臉上還掛著虛偽的笑意。
    薑升月略感不適的皺皺眉。
    這副德行讓她想到了她的仇人，那個垃圾。
    “知道對我身體不好還拿這種東西招待我？
    還有，你耳朵是聾了嗎？下午的傳言你沒聽見？
    早幹什麽去了，這會兒過來裝好人。
    虛偽。”
    武博實臉色一僵，正要開口就被薑升月抬手打斷。
    “你這四十多人怎麽管的？把這兒弄得烏煙瘴氣的！
    也不知道你收攏這麽多人都靠的什麽。”
    武博實嘴角抽動，拚命忍耐。
    “自然靠的是我的能力，大家都很敬佩我的才能。
    而且我還是覺醒者，大家才願意跟隨我。”
    薑升月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視線在他身上轉了一圈。
    看得對方頭皮一緊。
    “哦？是嗎？覺醒者啊，那有機會還真得見識見識。
    隻不過，希望你的異能，別和你的人一樣虛偽。”
    武博實嘴唇合動，又被薑升月抬手打斷。
    “行了，廢話那麽多。
    走吧，我勉強過去看看。”
    說完抬腿就走。
    武博實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地難受至極。
    暗中瞪了武則川和綠毛一眼，轉頭走了。
    綠毛等他走了才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川哥你看見沒，他臉是不是都綠了。”
    武則川嘴角也帶起個弧度。
    綠毛看著離去的薑升月又有點擔心。
    “薑小姐還真的過去了，她不會也被羊肉湯給誘惑了吧？
    雖然我真的很饞……”
    武則川無聲地搖頭。
    薑升月背後物資那麽多，怎麽可能看上一小碗羊肉湯。
    隻是她突然跟來，不知道到底有什麽目的。
    薑升月走到熱火朝天準備東西的人群裏，眾人一靜。
    她直接就拉過唯一的椅子坐下，翹起腿，神情閑適。
    似乎完全沒聽到那些謠言似的。
    眾人氣氛詭異。
    武博實咳嗽兩聲，輕聲道：“好了，咱們快準備吧，不要太晚了。”
    大家這才開始恢複動作，隻不過兩三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眼睛不時地瞟向薑升月。
    薑升月一副等著吃的樣子完全不受影響。
    她麵色一片平靜心裏卻總感覺怪怪的。
    舉目四下張望，直到抬眼，目光驟然鎖定在側麵牆壁靠近頂端的窗戶上。
    那裏的玻璃白天出現了裂縫，現在已經徹底碎成了玻璃渣！
    看位置那些玻璃碴應該掉到了那些人的衣物被褥中，沒發生任何聲響。
    夜深燈光不明，如果他們早早休息有人被紮到自然就能及時做出補救。
    可惜，他們偏要搞什麽夜晚茶話會。
    薑升月收回目光。
    沒了一扇窗戶，室內渾濁的氣味好像都淺淡一些。
    而隨著窗戶飄散出去的，還有絲絲縷縷的活人氣味還有殺羊時的濃重血腥氣。
    薑升月就這麽踏實坐著。
    何秀芬一覺睡醒，看到唯一一把椅子上竟然坐了人。
    那把椅子可是她的專屬，除了她隻有她兒子能坐！
    她噔噔幾步上前，發現是薑升月。
    “人家都在那忙活，就你在這坐著？
    年紀輕輕就這麽懶，以後有哪個男人敢要你？”